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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云中狼烟(中)

作者:卖萌的小黑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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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登上幕府台阶,魏尚面对下面的兵士们道:“今晚劫营,李广所带先锋部先行放火烧营,待匈奴大乱之后,后部即刻掩杀上去!此战,斩敌首一颗者,封公士爵!斩敌首两颗者,封上造爵!斩敌首三颗者,封簮袅爵!贫农百姓,良家子弟,奋勇杀敌,俱可封爵!云中安危,百姓生死,皆拜托诸位了!”说罢,魏尚面对着军士们拱手深深一拜。

    汉军们高声应道:“诺!”

    云中郡外三十里,匈奴骑军扎下营寨,一天的鏖战使得他们现在极度疲惫,全军上下饱餐之后,只不多时,阵阵齁声立刻回荡在了大营的上空。

    匈奴游牧部族,不通兵法,更不知道夜间扎营当有严格的巡营制度这一说,故而全营上下只有营前营后安排了岗哨而已。就在全营齁声一片之时,唯有中间的狼旗大帐内还点着灯光,指挥作战了一整天的稽粥,虽然满身疲惫,可他却丝毫不敢入睡,他并不是担心汉军会趁夜劫营,他的心中是另有心事。

    稽粥独自一人坐在帐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并不是为今日一天鏖战的战况而困扰,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当此父王病重的微妙之时,父王为何要在此时与什么济北王联合对汉国采取如此重大的军事行动,而且竟点名道姓命自己率军前来攻打云中。

    父王的病越来越重,当此老单于不能理事之时,竟还将自己这个王子派出去征战,稽粥实在想不通父王到底是如何谋划的。这单于病重,塌前无子,若是此时发生了什么不测之事,那岂不是......稽粥越想越觉得后怕,草原之上对自己的风言风语自己不是没有耳闻,他知道这是别有用心者对自己的攻击,可冒顿单于如今只有自己这一个儿子,就算风言风语不断,又能如何?难道父王还能不认自己这个儿子么?故而,稽粥从来没有把这些流言蜚语看的多重,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而这个阴谋的手似乎就以这次出兵云中而悄悄的展开,可这个手却是在暗处,看不见也摸不着,暗箭最是难防,稽粥觉得自己不由毛骨悚然起来。

    不行,什么与济北王联军,什么趁机灭掉汉国,稽粥现在的心中想的只有一件事,当此父王病重之时,自己决不能就这样在外征战,自己必须立刻回到王庭去,否则此事必然生变。想到这,稽粥缓缓点了点头。

    就在稽粥一人在帐中辗转反侧,沉思之际,孰不知危险正在一步步的靠近。匈奴营寨一箭之地处,李广所率的先锋部队正在一步步慢慢向匈奴营寨逼近。

    远远望见匈奴营中果然没有设防,只有营前营后有寥寥数名岗哨。李广忙向身后的兵士们一挥手,兵士们会意皆就近隐藏在树林之中。李广从腰间取下汉弓,张弓搭箭,拽满弓弦对准了营前岗哨上的匈奴士兵的脑袋,只是一阵风声起,一箭正射中匈奴兵的脑袋,匈奴兵还来不及喊上一句,便仰头倒在地上。

    今夜无月,且有风起,营前放哨的匈奴兵士们根本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同伴正在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李广一连数箭射去,皆是正中头部,箭无虚发。待到营前放哨的兵士迟迟不闻同伴的说话声后,才忙举起火把定睛看去,一阵冷汗立刻从他的后背渗出,自己的同伴竟在顷刻之间全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匈奴兵正要大声呼喊之声,耳边又是一阵风声,一支羽箭射来,他来不及叫嚷,便一头栽倒在血泊中。

    李广将弓箭收起,率领着这三百余人继续向匈奴营寨推进,待到得寨前之后,李广一声令下,三百军士皆点起火把,拔出汉刀,齐声呐喊着杀入营寨之中。

    当匈奴兵士们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时才发现,四周营寨皆已火起,汉军们一边四处放火,一遍冲入营中拼杀,匈奴营寨立刻陷入大乱。稽粥慌忙拿上弯刀冲出帐外,才发现自己已身处火海之中,几名当户踉跄而来高声喊道:“殿下!汉军趁夜劫营,我等掩护殿下后撤!”

    稽粥慌忙拔出弯刀高声喊道:“不要慌乱!不要慌乱!众军立刻随我后撤!”他的嘶喊声在火光冲天的喊杀声中显得极为渺小,当户们慌忙护着稽粥趁乱突出重围。汉军后援部眼见先锋部已杀入营中,大火已起,便也呐声喊掩杀上来,匈奴兵马又受冲击,更是溃不成军,只好仓皇后退,汉军们一路追至天边破晓,东方微亮,才高唱凯歌,收兵回城。

    匈奴草原,谷蠡王部。

    谷蠡王挛鞮木正在大帐之中焦急的来回踱步,他正在等一个天大的消息。草原之上针对王子稽粥的流言蜚语到底是从何而起,整个草原只怕没有比挛鞮木更心知肚明的了。在挛鞮木的眼中,冒顿当年自继位之时便弑父杀兄,而后又株连了一大批草原上的贵胄,三十年来全靠那批精锐的甲骑才威震于草原之上,使得其他部族不得不向其俯首称臣,自己的父亲挛鞮多,堂堂一个谷蠡王,就这样被那稽粥所杀,冒顿对稽粥竟是丝毫不问。挛鞮木自继承了父亲的王位后,早欲夺取冒顿的单于之位,而后杀掉稽粥为其父报仇,可怎奈冒顿为单于三十余年,势力极大,轻易触碰,无疑是以卵击石。

    而这个机会如今终于被挛鞮木等到了,那就是冒顿半年前病重不能理事,放手将草原上的大小皆交给了稽粥去掌管,冒顿是个冷面无情之人,虽说稽粥是他的儿子,可时间长了,他就真的会不起疑心么?这一切果然被挛鞮木所料到,才只过了几个月,冒顿心中便对稽粥狐疑起来。故而,挛鞮木才设下此计,在草原之上大兴流言蜚语,使得冒顿更加重了对稽粥的疑心。

    现在回想起来,挛鞮木真的是觉得这一切简直就是上天在助他,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济北王刘兴居派遣使者前来草原意欲游说冒顿出兵攻汉,这对于挛鞮木来说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在他的心中,汉人向来喜欢内斗,尔虞我诈,反复无常,对于汉国,他没有丝毫的兴趣,可他却要利用好这个机会,极力劝说冒顿派稽粥带兵南下,一旦稽粥离开了单于庭,他的计划便已成功了八成。

    果不其然,冒顿的病体愈加沉重,疑心病也是越来越重,在挛鞮木的劝说之下,冒顿竟真的同意派稽粥领兵前去攻打云中。眼下,王庭单于病重在榻,王子率军征战在外,挛鞮木感觉到,单于之冠就在自己的眼前。

    此刻,挛鞮木背着双手在帐中来回踱步,是在等待另外一个好消息,一旦这个好消息传来,那夺位之事便已成功了九成。

    就在挛鞮木来回踱步等待之际,一名兵士快步入帐高声说道:“禀报大王,左贤王,左谷蠡王,左右骨都侯皆已率军前往单于庭!左贤王请问,大王何时按计划出发?”

    果然等来的是这个天大的喜讯,挛鞮木仰头大笑起来,他看向那名兵士道:“你速去回左贤王的话,就说我挛鞮木即刻出发!两日之后单于王庭见!”

    “是!”兵士高声应答之后,转身快步出帐。

    挛鞮木转身一把抽出弯刀,刀光闪闪,倒映在他的脸颊上,只听他开口喊道:“点起兵马,向单于王庭而去!”

    挛鞮木此时的心境与所有向单于庭汹汹而来的匈奴贵胄们如出一辙,他们各怀心事但却有着相同的目标。挛鞮木更是急于立刻到达王庭,以至于本来是两日的路程,竟只花费了一日半的时间,便已到达王庭地界。

    离单于王庭还有大概数里之路时,挛鞮木勒住马头,身后的骑军们也忙跟着驻马。当户策马上前,挛鞮木吩咐道:“将咱们的兵马暂驻此地,点上百余名亲随跟我入庭。”

    “大王。”当户忙开口说道:“此番稽粥出兵云中,已将冒顿的精锐甲骑系数带走了,现在王庭中只有那个守门的老犬乌杜尔和那个重病缠身的老冒顿,咱们何不直接领兵过去?”

    挛鞮木冷冷一笑,他手持马鞭指了指前面说道:“左贤王,左谷蠡王还有骨都侯们都已到了,可你看,王庭四周并无丝毫尘烟,看来他们也是将自家的兵马驻扎在了王庭以外,大家都是聪明人,虽然冒顿这次是必死无疑,可该有的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挛鞮木看向身旁的当户笑道:“况且我们胜券在握,不用将兵马开至庭外,便能逼那老冒顿就范。”

    当户闻言,忙笑道:“大王英明睿智,老冒顿和稽粥必死无疑。”

    挛鞮木听罢此言,仰头笑了起来:“等我当了单于,也封你个爵位做做。”

    当户闻言,忙翻身下马对着挛鞮木不住的下拜说道:“多谢大王!”

    “你带着兵马先在此驻扎,天黑之前若是庭内没有动静,到时你便可领军将单于庭给我死死围住!”

    当户忙道:“属下遵令!”

    挛鞮木冷冷一笑,一甩缰绳高喝一声:“驾!”便率领着百余名亲随骑兵直向单于王庭而去。

    王庭外面,王庭将军乌杜尔远远便看到谷蠡王挛鞮木带着百余名亲随向这边而来,他忙在庭前拦住说道:“大单于并没召见尔等,谷蠡王所来何事?”

    “尔等?”挛鞮木骑在马上低头看着马前站立的乌杜尔笑道:“乌杜尔,这么说,来的不止我挛鞮木一人了?”

    乌杜尔看向挛鞮木道:“眼下左贤王,左谷蠡王,骨都侯正在王帐之中与大单于议事,大王还是稍等一等再入庭吧。”

    挛鞮木闻听此言,笑道:“这几个草原狼来的果然快啊。”挛鞮木看向乌杜尔道:“速速闪开,我也有紧要军情要亲禀大单于!”

    乌杜尔本欲阻拦,挛鞮木猛地一拽缰绳,胯下骏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便向单于王庭内飞驰而去,后面的百余名骑军也跟着直闯入王庭之中。

    王庭大帐内。

    冒顿单于一脸病容,面色黯淡的坐在正中,下面分坐着左贤王,左谷蠡王与两位骨都侯,他们的目光皆死死盯着上首正中所坐的冒顿单于身上。帐中极其安静,气氛却是极其的紧张,只有帐内篝火盆中的火焰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之声。

    冒顿单于黯淡的脸上,一滴一滴的汗珠正顺着额头流下。

    左贤王开口说话了:“大单于,方才我们把事情的原委都已和你说清楚了,您为何还迟迟不下令呢?”

    冒顿眉头紧锁抬眼看向左贤王:“左贤王,你说稽粥早有不臣之心,你有什么凭据么?”苍老的冒顿加上病症的折磨,使得他说话的语气再也不是昔日那样洪亮有力,而是沙哑与虚弱。

    “这还要凭据么?”左谷蠡王开口说道:“此番大单于命稽粥率军攻打云中,与济北的刘兴居部相呼应,可他呢?他根本就无心此时对汉用兵,他的心思全在如何夺位,提前继位上。果不其然,他率军临行之前,大单于您万般叮嘱,让他三日一信,要时刻将战况送来禀报,可这都已经过去了多少时日了?现在精锐甲骑皆在他手,他若来个反戈一击怎么办?”

    骨都侯也跟着忙道:“对啊,大单于您该早做防范才是。”

    冒顿捂着口鼻连连咳嗽起来,待他咳嗽过后,连喘了几口气才开口说道:“他是我的儿子,这个王位早晚是他的,他用得着夺位么?”

    左贤王冷笑了一声说道:“大单于,他虽是您的儿子,可这草原之上挛鞮一氏可不止他稽粥一人。眼下草原的风声这么紧,汉人有句话叫迟则生变,他稽粥妄想夺位之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此番又是重兵在握,大单于不可不防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