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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塞外烽火

作者:卖萌的小黑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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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庭外面,各部的数万兵马已将王庭死死围住。可庭内却始终没有丝毫的动静,既不见王庭守军出来与他们对恃,也没有看到自己的部王们走出来。

    就在数万叛军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之时,只听军中有人高声喊道:“狼烟!”众军慌忙抬头望去,只见星夜之下,王庭之中,狼烟滚滚,直冲云霄,随着狼烟的升起,众军还未带反应,只听身后杀声四起,众军慌忙向四周望去,只见四面八方尘土飞扬,喊杀声中数万单于甲骑顷刻开到,他们在离叛军一箭之地处勒住了马头。

    单于甲骑不是已经都被稽粥带走了么?看到这似乎是从天而降的精锐甲骑,叛军们大感慌乱,只听王庭内传来一声:“左贤王,谷蠡王,骨都侯图谋作乱,你等皆受胁迫,不得不勉强相随,现在放下武器,下马投降者皆不问罪!”叛军们闻声向庭内看去,只见王庭将军乌杜尔腰挎弯刀领着一队甲骑在王庭前勒住马头,再向他身后的甲骑看去,只见他们一人手中绑缚着一人,正是他们的大王!

    乌杜尔骑在马上高声喊道:“执迷不悟,负隅顽抗者,那大可以在这草原之上和单于甲骑一决高下!”乌杜尔“噌”的一声拔出腰间弯刀高声喊道:“甲骑准备——”

    此令一下,那数万名甲骑刷的一声从腰间取下烈弓,一瞬间拽满弓弦对准了被他们所包围的这数万叛军。乌杜尔将弯刀高高举过头顶,所有人都知道,当他手中的弯刀劈下之时,这数万名叛军将会立刻惨死在这草原之上。

    “我等实受蛊惑,不得已而为之!请冒顿大单于饶恕我等罪过!我等愿降!”

    不知是哪一部率先喊出了这句话,此言一出,其余各部也忙纷纷将手中兵刃丢在地上,翻身下马高声叫喊愿降。见此情形,乌杜尔微微一笑,他忙翻身下马,快步走至冒顿的面前说道:“大单于,这些叛军如何处置?”

    冒顿眼神极为空洞,语气极为冰冷:“当户之上的全部处死。”

    数万人的叛军,当户之上的怎么说也该有千人左右,闻听此言,乌杜尔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大单于,一千多人,全部处死?”

    冒顿咳嗽了数声后,冷冷的说道:“不处死他们,难道还要留着他们么?”

    乌杜尔明白了冒顿的意思,他沉下头道:“那......那谷蠡王他们......”还不待乌杜尔说完,冒顿开口说道:“全杀了。”

    “大单于。”乌杜尔看向冒顿忙低声说道:“依我之见,还是只斩杀元凶首恶挛鞮木就行了,一次杀这么多人,左贤王,骨都侯等又是草原上的贵胄,我担心会激起变故啊。”

    “乌杜尔啊。”冒顿慢慢看向乌杜尔道:“做的不干净,才会激起变故。做的干净了,就什么变故都没有了。”冒顿抬头仰望着草原上的星空道:“当年我弑父杀兄,继位之后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杀光所有反对我的匈奴贵胄。如今为了我儿子,我再杀一批又何妨呢?”冒顿看向乌杜尔道:“挛鞮木等人是必须要死的,但是,我不相信他们这次逼宫没有别的贵胄暗中呼应。乌杜尔,马上去给我查,凡是和这次逼宫事件有关联的人,统统杀了,不必再问我。”

    语气很平和,但却使得在刀光剑影中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乌杜尔觉得如芒刺在背,他沉下头片刻,才回应了一声:“是。”

    冒顿笑了,笑着笑着,似乎又哭了,已至乌杜尔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冒顿缓缓转过身,撑着病体一步一步向王帐中走去,还未走出几步,便“扑”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云中郡外五十里,匈奴临时营帐。

    眼见汉军没有继续追赶,稽粥才勒住一路逃跑的马头,他向手下骑军们一挥手,骑军们才翻身下马搭下营寨,长松了一口气。清点下来,兵员伤亡竟是十损六七,回想起昨夜的大火,稽粥不觉又是一个冷颤。

    待营帐扎下后,稽粥忙派出斥候打探昨夜汉军到底出动了多少兵马,斥候探的明白后回马报道:“汉军只出动了一千兵卒。”稽粥闻罢,脸上不由又羞又怒,原来自己这数万的骑军竟是被一千名汉军袭了营,更丢人的是自己竟被这一千汉军连追了五十里路,向来纵横天下的匈奴勇士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

    稽粥看向斥候道:“云中郡是什么人在驻守?”

    斥候忙道:“云中郡守名叫魏尚。”

    “魏尚......”稽粥看向斥候说道:“你下去吧。”待斥候出帐之后,稽粥又是低沉着头反复念着这个名字:“魏尚......魏尚......”稽粥的眉头紧紧拧成一团,昔日自己的父亲冒顿单于面对汉朝高祖皇帝的大军时都没有丝毫的慌乱,略施小计,便将那刘邦围困于白登山上七日之久,若不是汉人的援兵及时赶到,刘邦早就被活活困死于山上了,可自己呢?数万兵马围攻一座郡城,竟是整整一天都没有一人能够跃上城楼,还反倒被一千汉军追的仓皇奔逃五十余里,魏尚......魏尚......

    稽粥自心底深深的烙下了这个汉人的名字,汉人之中有这样的将军,这必是匈奴对汉的一大心腹之患,想到这,他猛地一拍面前的桌案喊道:“不报此仇,我稽粥势不为人!”

    只听帐外传来当户的声音:“启禀殿下,冒顿大单于从王庭发来紧急消息!”

    闻听此言,稽粥心下一惊,他忙抬起头看向帐外说道:“快拿上来!”

    帐外当户忙手持一纸羊皮信件快步入帐,他将信件双手呈给稽粥,稽粥忙展开看去。

    当户不知信中所写是什么内容,忙看着稽粥问道:“殿下,大单于有什么新的指令么?”

    稽粥本来紧锁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他将信件放下说道:“传令全军,立刻返回草原。”

    “撤?”当户一时没有听明白,他看向稽粥说道:“殿下,此次我等进攻云中不是为了和济北王刘兴居相呼应么?这仗才刚刚开了个头,怎么就撤了呢?咱们撤了,济北王怎么办?”

    稽粥看向当户说道:“怎么?你还真等着那个刘兴居按照约定将燕代两国划给我们么?”

    当户紧锁着眉头说道:“可我们原先的计划,不是借此与汉朝藩王呼应作战的方法将汉国打的分崩离析,我等好从中牟利么?”

    “那是当时的计划。”稽粥一边迈步向帐外走一边说道:“汉朝的国土迟早是咱们的,何必急这一时呢?现在咱们有比夺取汉土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当户忙跟上来道:“那济北王那边,要不要立刻派人前去告知一声?”

    “反正这是汉人自家打自家。”稽粥走出大帐说道:“由他们去打个你死我活吧。”稽粥转过头看向当户说道:“但是有一件事必须现在就去办,你立刻知会全军,让所有人都给我记住一个汉将的名字,魏尚!”

    “是!”

    云中郡城楼上。

    自当夜那一千名派出袭营的汉军出发了之后,魏尚便站在城楼上注视着他们,夜袭若胜,则不需朝廷援兵赶到,便能一举大挫匈奴锐气,若败,云中郡则坚持不到援兵到来,便会被匈奴兵马攻破,云中百姓的身家性命就全在这一役的胜败之上了。

    就这样,整整一夜魏尚都站在城楼上,时刻观望着一线的战事,果然远远便见大火燃起,狼烟滚滚,他一直紧锁的眉头才不由稍有舒展。

    直至次日天明,魏尚仍像一座铁塔一般,屹立于云中郡的城楼上。身旁的都尉一指前方,语气之中充满了激动与兴奋:“大人快看,他们回来了!”

    魏尚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见远远一队汉军人马向城门而来,他忙一展手臂道:“快开城门,与我前去迎接我汉军锐士!”

    城门大开,魏尚一身甲胄与都尉等人立于城前恭迎,待到那队汉军走近之后,魏尚才看到他们几乎人人带伤,放眼望去,已远远不足一千人了。

    为首的李广迈步上前朝魏尚拱手禀道:“大人,我军趁夜突袭匈奴营帐,而后放火焚之,现已将匈奴追赶至五十里外,此次歼敌过半,我军阵亡四百人,伤者不计其数。”

    魏尚闻听此言,眼光之中泛起层层泪花,他朝着众军深深一拜。

    回到云中郡府,魏尚立刻开始上报此次战事的前因后果并云中所受各项损失。都尉手持此次袭营的汉军将士阵亡名单迈步走了进来,魏尚接过阵亡名单,展开看去,果然,一个他最不愿在此看到的名字,终究还是出现在了他的目光中:张季。

    魏尚合上名单,闭上双眼,耳边似乎又响起他与张季在阵前的对话......

    “张季?我记得你家中不是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老母在堂么?把他调到七百人的队伍中,在这先锋部中,万一出了什么闪失,我如何向他家中亲人交代?”

    “大人,家中上个月来信,哥哥姐姐皆被匈奴杀了,家中老母书信告我,让我多杀敌寇,到时让我拿着匈奴的人头来祭奠哥哥姐姐,若是贪生怕死,畏战不前,便不许我踏入家门一步。”

    魏尚的面前似乎又闪现出张季那矮小的个头但却含着泪光的眼神。都尉迈步上前低声说道:“大人,李广说,昨天晚上,张季手持火把率先冲入敌营放火,他一连砍翻了两名匈奴才终死在了匈奴人的刀下的。”

    魏尚缓缓点了点头:“一连斩杀两名匈奴,果然是少年英雄,少年英雄啊。”

    都尉开口说道:“大人,依照汉律,斩杀两名敌人者应赐上造爵位。”

    魏尚抬头看向都尉说道:“将军,张季他本是不该在先锋的队伍中的,是他的老母再三告诫要他多杀敌寇以报国仇家恨,真贤母啊。”

    都尉听罢,也是蔚然叹道:“是啊,张季一死,他家中便只剩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母亲了,让她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魏尚站起身将屋内的门窗关上,转身看向都尉说道:“将军,上造之爵,朝廷按例当赐予所得此爵的将士家中宅田两地并耕牛三头,这若是家中有劳力在,那自然可丰衣足食。可张季的兄弟姊妹皆惨死于匈奴人的刀下,家中只有白发老母一人,就算将这田宅和耕牛都按例分拨到他家,也是无济于事啊。”

    眼见魏尚如此说,都尉的心中已明白了,这位郡守对待自己的部下比对待自己的前程要用心的多,他年年将自己的薪俸拿出来为全军改善伙食,部下士兵家中但有何事,魏尚也总是亲自过问,并着力去尽快解决。若说历代的名将们如何爱兵如何爱兵,那都尉不知道也并不清楚,可要说自己这位郡守是如何的爱兵,都尉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见魏尚如此说,都尉明白,魏尚又要拿自己的政治前途甚至个人性命去为阵亡的兵士做好善后之事了。都尉沉下头道:“大人,您的意思我都明白了。可是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您都冒着风险做了多少次了?这一旦朝廷追查下来,大人您丢了官职事小,这可是要杀头的死罪啊。”

    “我何尝不知这有违国法。”魏尚长叹了一口气道:“国法果然不可违,可是咱们都是人,咱们都是有人情冷暖的。你说,这到底是法大呢?还是情大呢......”

    都尉低沉着头说道:“大人,您该不会忘记的,去年匈奴小股部队劫掠我临近村镇,放火屠村之时,正好被巡逻的郡队所发现,郡队一行十五名将士没有片刻犹豫,一人回来报信,另外十四人皆当场挥戈向匈奴交战,结果,十四名将士全部阵亡。”都尉看到魏尚的眼眶红了,他于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事后,大人你得知这十四名烈士中有五名都是家中的独子,您为了抚恤他们的家属,在上报朝廷赐爵的公文中,便隐瞒实际情况,多报上去了六个敌人的头颅,这些烈士的家属也终因此而得了一级爵位。可是大人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