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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外,柳青尧沿着小路往竹林方向走。偶尔停下来休息顺便看看四周方向。他对此并不很熟悉,总害怕走错记忆里的方位。
天弈城占地面积很广,往大的来说有南北两个城门,小的城门也有七七八八的下落在城内各个方向。柳青尧走的是离小胡同方位最近的一个小城门。
眼前是一片青绿葱葱、身姿挺拔的竹林,让人看了不禁心情美好。柳青尧没有忘记,他爷爷的遗体埋在这片竹林一角;不过他不是来探望他的,俗话说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爷爷也不想他老是回顾过往,沉浸悲痛之中。
不要想了,心情又开始塞塞的。
柳青尧大动作的摇了摇头,往竹林进去。
他要寻些木材做些木质品,由于手中没有像锯斧这些木具,自己的瑞士军刀不知够不够利,柳青尧也只能挑些样头偏瘦小的竹子开刀,先做些简单的又不费工具的竹制杯碗。
柳青尧先找了一处,挑一个大约18厘米粗的毛竹用瑞士军刀里的木锯切断。锯子很利,让柳青尧迟疑的心小惊喜了一把。
然后他用剪刀把靠近竹节处的细枝剪掉,锯掉多余竹杆;接着利用天然相互密封的竹节,取其一端,形成一端开口,一端密封的形状;使用小刀粗略修磨杯子开口边缘,最后用砂纸抛光磨平,做成一个不带盖子的竹杯。
第一个的成功让柳青尧信心倍增,兴致勃勃的开始做第二个作品——竹碗。他根据竹筒的形状用木锯削成碗状,然后削平抛光。
接着他又陆续的做了竹勺、竹筷、竹盘……
做完这些后,柳青尧在周围又锯了几棵竹子,把它们再锯成适当的几节放在背包里。天色渐黑,太阳慢慢的从正中央下沉,他也该回家了。这里晚上也不好走,碰见野兽歹人更不好。
也不知天弈城有没有宵禁门禁什么的。
背包不大,装的竹子也不多,剩下的就自己抱在手里,做一有些吃力。
柳青尧在竹林里绕啊绕,这是对此路不熟的弊端就出现了,光明正大的让柳青尧不由郁闷。也不知怎么走的,在天黑之前,他走到了天弈城的北门,从那里进入。也就是他逃荒时待过的城门,柳青尧的心情不免衍生些微妙。
回到家以后,柳青尧还不饿——他在竹林里吃过了。恩,别看玉米烙饼不好吃,硬邦邦的硌牙,但还是很顶饿的。
所以他直接忽略了晚饭,坐在屋子里的土地上没有心里负担的将背包里的断了几节的竹子倒出来继续埋头苦干起来。
他将竹杯竹碗竹筷竹勺竹盘又重新做了好几件,将遗忘好久的手感练了回来。
他甚至起了心思取两端密封的竹筒一节,在靠近靠近竹节的部分,切开其中一端,从切口处将两块竹料做成相互交合的形状做些个带盖子的竹杯。
接下来他决定编竹筐。以后的日子,他免不了山上、家里来回跑,搬运些东西必不可少。对于这些来说,背包的确太小了。
于是柳青尧将剩下的竹筒搜集到井口边,打来一桶水,自己坐下。首先他将一个个竹子洗干净、绞平节疤,削成成条的薄竹片,这步工程量大,又十分讲究技巧、手和刀要成一条线、双手用力要均衡;所以单这一步柳青尧就做到天黑月挂。
好不容易将这些竹子全都削成竹篾,柳青尧已经困得真不开眼了。他将这一大团竹篾搬回屋里,随便扔在地上,就将自己躺平床上团起被子呼呼睡了。
早上起来,柳青尧照例胃痛的死去活来,于是火急火燎的把背包里的玉米烙饼吃了一张。要说这玉米烙饼也真是伟大,搬运时被这些竹子压在底下动来动去竟然也没碎。
柳青尧惊叹的看了一眼布里的饼,迅速把同样待遇却被压得扁扁的冷土豆三两下给吃了个精光。
然后他往厨房烧了锅热水,水滚后将昨晚削好的竹篾、还有做好的竹制杯碗筷勺盘全丢进去煮着。余闲的时间他将自己的因为连日奔波而变得灰扑扑的背包和初来时的牛仔短袖给清洗的两遍,放在院子里晾晒。
在自己的床上数着自己来到这里后仅剩的身家:一把瑞士军刀,一个万次火柴挂饰,一个水囊和在外面晒着的衣服背包。
他拿起一撮头发在手里摩挲,自己短成茬的板寸如今已经长到耳际。想到刚开始被爷爷误以为是和尚时,自己瞪眼咂舌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想起自己被爷爷问道好好的待在寺庙里,为恁跑出来遭这个苦时自己从无言以为到恍然大悟再含糊以对,不觉好笑。
“弄到现在连衣服都破成这样了,遭罪啊!”
“……恩……是、是啊……”
柳青尧靠在墙上发呆,回忆过往笼罩在饥荒灰暗中和爷爷相处的开心时光,然后慢慢的把东西堆到床角。下了地,前往厨房。
灶台里的东西已经煮好了,柳青尧把东西捞出来一一晒在院子里。
他坐在石阶上,半躺靠着熏黄的墙上,眯着眼望着天空。
恩……今天的阳光正好、正好……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柳青尧将竹筐编好后便开始了两头的奔波。他还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将这些竹制碗筷批制做出来便要耗很多时间。
不过做这些木质活儿本来就耗时间,急不来的。柳青尧一点点地做着,双手慢慢的布满了细细碎碎的伤口。竹子类的树木毛刺本就多,大多细碎看不清,刺到了不但难发现也难用镊子挑出,受伤也在所难免。再说他还没有手套。
柳青尧觉得自己失策了。
在搜索竹林的过程中,柳青尧意外的发现些冒出头的竹笋。竹笋这东西是个好物啊,自古以来就被称作‘菜中珍品’可不是吹的,味香质脆,炒烧拌炝样样行,营养价值还高。
——不过对于柳青尧这种厨艺技没有点上的人根本就……柳青尧还是欢快的把它们给挖出来带回去。
就算他不会做但还是可以拿出去卖的嘛!柳青尧喜滋滋的想。
最后他还在竹林里借路过的樵夫斧头砍了一棵腰口粗的大树准备做小车的顶,并唤樵夫帮忙帮他带回家,付给他五个铜板。
在家做活计的时候也不无聊,好吧,做这些木活有时候是挺干燥的。不过总隔几天冯如九都会他家串门,聊磕说话,让他熟悉熟悉这陌生而又繁华的天弈城,时不时手上还会带些菜来,礼尚往来的柳青尧也会送几颗竹笋给他,这么一来二去的,两家人也熟了。
冯如九这人直爽热心,就是说话不带门,谈的话也都是家长里短。也多亏他,柳青尧也知道了这小胡同大多人的习性,比如邻里的刘寡妇古里古怪;里巷的徐老头因为好赌被打断了腿,被妻子抛弃当了乞丐勉强过活;还有老是把他当猴子看的‘女人’是群做特殊职业的……
柳青尧当时目瞪口呆,嘴巴张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心里确实早就知道的了然。
他脑海浮现了一家大汉进门男子笑面迎接的场景,
“可是……小哥儿不是很稀少吗……虽然不及女人。”但是对于僧多粥少的颂明王朝来说,还是挺珍贵的吧?毕竟这世界不是有钱就能娶到女人的……怎的落到如此田地?
况且小哥儿还跟那些少的几乎没有的女人一样都能生子。对于传宗接代、人类繁衍,这才是这里对于小哥儿这么宝贝的原因吧?
没错,小哥儿之所以和男人区分出来,除了额上红点就是生子这一点了。这是柳青尧后来想起的,虽然现在的他还是不能接受。
他是男人。柳青尧如此坚定不移的认为着。
“女人?”冯如九古怪的哼笑,“你倒是想!”
缓了缓继续说:“那是他们自己作践自己!”
柳青尧无言:“……”
倒是冯如九摆了摆手,不想再说下去。
柳青尧想了想,回屋继续倒腾自己的小车。
后来经历了些事,对这世界更熟悉的柳青尧才明白冯如九话里的意思。
正经人家的小哥儿是不会出来抛头露面的,他们只允许待在家里,大了便许配人家……像牲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