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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一脸懵逼问号的别西卜,金发少年看着突然把门一关去而复返的萨麦尔脸上也带了点疑惑。
萨麦尔冷着脸又坐回了金发少年对面,内心极其纠结混乱。
要不让别西卜现在就滚吧?
不,不行,如果赶别西卜走估计别西卜就能猜到什么了。
让父神藏起来?
这个念头一起萨麦尔瞬间就否决了,不说金发少年愿不愿意,从没有造物主躲着造物的道理。
萨麦尔愁得都要揪头发时,就听到大门被敲响三声,然后门外传来别西卜的声音:“萨麦尔?”
听到外面的声音直呼萨麦尔的名字,金发少年微歪头,饶有兴致的看向萨麦尔,像是在说:你打算怎么解决?
萨麦尔:“”
他以前怎么跟瞎了眼似的没察觉到这一位是有多恶劣呢!
最终,他还是硬着头皮打开了门,站在门口冷着脸问:“来我这儿干什么?”
门外只有别西卜一个堕天使,原本拥簇着别西卜的魔们都被别西卜赶走了,但是却没让萨麦尔放松半点。
别西卜眼睛也没往里头瞧,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往常无论我什么时候来你都是欢迎的,这会儿怎么不欢迎了?”
萨麦尔冷笑:“怎么?我自己第四层地狱我自己还做不了主了?你自己不和我打声招呼私自跑到我的内城我还得次次都欢迎你吗!有什么事就赶紧说,不说赶紧走。”
“之前在潘地曼尼南商议的圣战后期的事情我还是觉得有些地方需要改一改,原本想留到庆典的时候在和你商讨,但是我想了想,庆典那天我估摸也会很忙,索性今天就找你解决了。”别西卜扬了扬手里卷好的几份文件。
萨麦尔有些茫然:“庆典?什么庆典?”
别西卜笑的阴恻恻的:“万魔庆典!很快就要举行了,萨麦尔,请不要让我每次都要我亲自逮你去参加。”
原来,又到了这一天吗。
萨麦尔强忍住扭头去看屋里金发少年的冲动,沉默了下来。
万魔庆典,这是魔界最大的庆典,每百年举办一次。
这一天,路西菲尔被神打入地狱;这一天,堕天使彻底占领魔界并开始统治魔界,魔界迎来了有史以来第一位王。
然而,也是这一天。
它是神的创世之日,也是载有所有堕天使无数美好的天界回忆的创世庆典。
魔界所有魔都知道万魔庆典与创世庆典是同一天,他们带有挑衅天界意味的隆重举办,然而对于来自天界的堕天使们来说,这一天过得五味杂陈。
每到万魔庆典,每个堕天使的内心是什么滋味,真的只有自己知道。
比如萨麦尔就用强行遗忘这个庆典来度过,虽然每次都被别西卜及路西法各种威胁强迫着去参加,但每次露个脸就走,然后随便找个无魔的角落喝闷酒,并内心里无数次想打死提议举办这个庆典的贝利亚。
哼,阴险恶毒不要脸的垃圾魔。
但现在万魔庆典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重要的是他身后屋里的那位可不能被别西卜发现。萨麦尔在内心深呼吸一口气,嗙的把门一关,抓住别西卜的手臂就往外走。
“你不是说要改圣战后期的计划吗?去我的书房说,赶紧说完赶紧走。”
别西卜被抓得一脸懵的被拽走了:“等等,你的书房不是在后面吗?前面哪来的书房!你先放手让我自己走1
对于当初在天界经受过梅塔特隆及拉斐尔双重摧残还能自个茁壮成长的别西卜,萨麦尔傻了才会把他留在原地,紧紧的抓住别西卜的手臂飞快的往外走,留下屋内听到一切动静脸上忍不住露出轻微笑意的金发少年。
被拉走的别西卜停下挣扎,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眼紧绷着脸的萨麦尔,心里忍不住有些好气又好笑。
就你这反应,就算不让我进去又哪里能瞒得住呢
哪怕心里都明白,可直到两位堕天使商讨结束,别西卜一句也没问。
送别别西卜,萨麦尔回到那温暖宫殿里,使用着人类躯壳的金发少年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躺在沙发上早已陷入沉眠,平坦的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闭上那双清冷的雪蓝色眼眸的金发少年此刻透露出一种人类少年特有的纤弱感,想到这个身躯里的是自己记忆里那九重天上强大威严的银发神祗,静静站立在沙发边凝望着金发少年的萨麦尔感觉古怪极了,可是再仔细打量——啧,这脸,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几缕金色长发随着胸口的呼吸起伏从胸口处滑落到特意为金发少年的到来而铺设的长绒地毯上,萨麦尔的手指动了动,忍耐了半响,还是忍不住单膝跪下轻轻托起地上长发想要放回金发少年的胸前,可是还未松手,就对上了金发少年那忽然睁开的眼睛。
雪蓝色的眼睛没有半点刚睡醒的迷蒙,毫无温度的眼神冷的萨麦尔脸色一僵手一抖,手里的头发就直接掉到金发少年身上,萨麦尔刷的站起来冷着脸说:“人类的身躯就是脆弱,一天都要休息好几回。”
金发少年无言,是魔界的风水不对还是怎么的,贝利亚成长的奇奇怪怪的就算了,为什么就连萨麦尔的性子都能变得比毛巾还要能拧巴。
哦,还有路西菲尔,当初还在天界的他可是个勤勤恳恳、任劳任怨、随叫随到的成熟社畜,为什么到了魔界后却开始日常摸鱼偷懒、甩工作给下属呢?
嗯,果然是魔界的风水不对。
才不是本性暴露呢。
发觉自己失言的萨麦尔将视线移至一片冰霜的窗外场景,窗外的世界已经下起了暴风雪,这对萨麦尔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场景,毕竟他的领地就是这么一个极难生存的极寒之地,但是现在却让他懊恼起来。
毕竟这样一个贫寒的地方,确实没有哪里值得金发少年一看。
就如同他这个生灵一样,枯燥、冰冷、无趣。
永夜的魔界让人无法分辨时间,因为温度太低而整个人变得懒洋洋的金发少年在吃过一些东西后有些困倦的半瞌着眼睛,萨麦尔在纠结了一会后把人送到了自己寝殿——毕竟在这层冰雪地狱里最好也最适合睡觉的也只有自己的寝殿了。
客房?那是不存在的。
曾经因为工作需要在萨麦尔的宫殿住过一段时间的别西卜呵呵了,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一张连床垫都没有的木板床的房间也能称得上是客房的话那监牢都能是贵族寝室了!特别是配上滴水成冰的室温,别西卜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萨麦尔所以被萨麦尔故意报复了。
特别是萨麦尔还一脸“我已经特意收拾出房间给你了,你怎么还那么多意见”的表情时,别西卜已经连气都生不起来了,并在内心起誓,他就是饿死、露宿荒野被冷死,他也不会再在萨麦尔的宫殿里住宿!
当然,别西卜现在并没有真香,他只是在萨麦尔离开寝殿后无声的侵入了寝殿,毕竟整个宫殿唯一能住人的只有萨麦尔的寝殿了。
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帷幔,当他感受到明显上升了的室温时,他轻轻掀开面前的帷幔,果然看到了一张没有任何装饰的黑色大床。
漆黑的床单和被子将金发少年白皙的皮肤和柔顺的金发映衬得几乎像是在发光,床的四周隐藏着的控制室温的法阵让金发少年睡得格外舒适,平时淡漠的脸孔此刻都柔软得不像话。
明明只是一个人类的身躯,但别西卜现在仍然紧张地握紧手心满是汗水的拳头,悄无声息的低下头单膝跪在了床边。
良久后,床上传来一句话:“你过来做什么?别西卜。”
“吾神降临,别西卜理应前来。”别西卜一如在天界时那般恭顺道。
床上的金发少年并未睁眼,他“唔”了一声,带着倦意道:“萨麦尔他来到魔界后没少犯傻吧?”有时候跟个铁憨憨似的。
别西卜沉默了一下,神色柔和了下来:“并不,吾神,萨麦尔他只是在我们面前从不戒备掩饰。”
这个“我们”指的自然是堕天使一族。
金发少年不置可否,萨麦尔对外虽然摆着酷炫霸道冷的人设,事实上只要能被纳入萨麦尔的朋友圈后就能发现哪怕身边都是一群阴险狡诈不要脸的朋友但他自己本人意外的有节操有底线。
“吾神父神,”顿了一下,别西卜换了个称呼,他温声道,“圣战已至,吾等堕天使一族,将再与天界生死交战。”
“嗯。”金发少年冷淡的应了一声。
“我们,也终于等来了再见到以前的亲友的机会。”
别西卜这次抬起了头,他看向睁开了眼睛的金发少年,带着渴望和期待的说:“父神,能否允许吾等堕天使一族死在他们的手里?这是——我们最期望的归宿。”
请不要再像第一纪元末时那样将我们原路送回了;请不要再像第一次圣战那样在我们都期待能见到以前的同胞、心甘情愿由以前的同胞结束这无望的生命时被突然宣布结束。
良久后,金发少年半瞌着眼睛恹恹的说:“你们啊,还真是自私。”
何其的自私,你们让那些亲手杀死自己以前亲密相处了半生的亲友的天界天使该怎么活下去?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当初有多少天使因此精神奔溃到去小圣堂乞求死亡埃
真的是,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