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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现在的紧张局势可容不得何愿休息上一百天。大概才一个星期多吧,何愿就开始加大运动量了。养了将近一个月,伤好没好不知道倒是重了几斤。何愿幽怨地捏了捏肚子,他好心疼自己的已经快要成型的腹肌啊!
六块巧克力就这样融化了…
小肚子又白又软…何愿瘪了瘪嘴,这身材跟个娘们儿一样没有看点。
正当何愿为自己的身材心塞时,云卫来报了。
“大人,谢大人来了。他想请见主子。”
“他请见的是你家主子,不是我。你找你家主子去啊。”何愿纳闷地说道。
“主子说让你去,他很忙。而且主子还说,这件事你听也是一样的。”
“……”这种暗搓搓的老公在忙只好让老婆去招待客人的既视感==
“我去就我去吧…”
谢词已经坐在花厅里了,正认认真真地吃着面前的一盘桃酥。何愿换了一身青色长袍又整理了一下仪容才出来的,他潜意识里总觉得文人事很多,好像谢词看到他衣冠不整的样子就会羞愤自杀一样。
正吃的开心的谢词抬头一看何愿人模狗样的来了,愣了下说道:“怎么是你…?”
其实谢词问的很婉转了,他本意是想问:你不是被打残废了吗…
何愿嘴角抽了一下,直接坐到他对面,毫不客气地把桃酥盘子拿走了,“你有什么事吗?”
“……”
“皇上叫我来听的,一样的。”何愿摊摊手,谢词看了旁边的云卫一眼,云卫对他点点头。
“好吧,说就说吧。”谢词摸了摸鼻子,“皇上的计划你应该有所了解吧?我来这里是想说,罪状已经拟好了。左相那里也已经将清流官员摘的干干净净,何时告发?”
其实这个计划萧桓璟压根就没和何愿提过,但是何愿猜都能猜到。无非就是暗中指使官员弹劾吴忠,他接过谢词拟的罪状,仔细看过去,都是些不算大也不算小的罪名。总结起来就是无关痛痒。
何愿皱皱眉,“这些都是皇上让你列的罪名?”
“是,但我到现在都摸不清楚皇上的意思。”谢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既然要处理那奸臣,何必用这样不痛不痒的方式呢?他的恶行一百条罪状都写不完…”
“哈哈!”何愿突然笑了一声打断了谢词的疑问。
看到谢词不满的眼神,何愿摆了摆手,“抱歉,抱歉。不知道谢大人听过说书吗?”
谢词被这风马牛不相及的疑问搞懵了,愣了愣说道:“以前听过…怎么了?”
“皇上这番举动大概就和说书人的那预告差不多吧。”
“何解?”
“皇上想要的,可不单单是这老太监的命啊。”何愿神秘一笑,“谢大人明日朝堂上就可以参他一本了,应该差不多快了。”
“你能替皇上做主?”谢词怀疑地看了何愿一眼。
何愿笑眯眯道:“不是替皇上做主,是为这计划推波助澜。就算今日皇上在这里,他也会下这个决定的。”
“……好吧。”谢词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我今早从朝堂上回来的时候,庭上几位老臣正争吵不休。”
“哦?那帮老头吵什么?”何愿端起杯子,打算喝一口润润喉。
谢词抬眼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才说道:“他们在争皇上娶谁家的女儿。”
“噗——咳咳!”何愿没憋住一口水喷了出来,“他们…操心的真宽啊。”
“你没事吧?”
“没事,你回吧。今晚注意休息,明早别睡着了,明天我也会上朝的。”何愿仍然笑眯眯的。
谢词答应了一声,回去了。
冬末春初的天气,暖融融的阳光照的人昏昏欲睡。何愿拢了拢披风,正打算回去补一觉时,云卫又来了。
“大人!大人!”
“走水了还是地动了啊?这么急。”何愿懒洋洋地问道。
“主子请您过去嘞。在书房嘞。”
“……小十七啊。”
“干啥嘞?”
“作为云卫中唯一的姑娘,说话能不能不要带上你们老家的味儿?”何愿痛心疾首道,小姑娘家家的成天说方言多别扭的。
“……大人你好烦的嘞。”云十七瞪了何愿一眼,傲娇地转身离开了。
何愿摸摸鼻子,有些小受伤。
这种心情大概可以叫“被长大的女儿顶撞了的妈妈”吧?
走到书房门口,碰见了打算送茶点进去的下人,何愿顺手揣了几块糕点进去。
发现萧桓璟在画画。
何愿认识他这么久从没见他画过画,好奇的凑上去一看,画的是一幅奔马图。
萧桓璟神情淡然,手中有力的执笔,泼墨落笔之间一幅潇洒大气的奔马图赫然出现。
将画轻轻揭起,抖了抖,交给了一旁的书童后,萧桓璟擦了擦手,看向了一边的何愿。
“云卫们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萧桓璟递给何愿一封信,“看完你也会笑的。”
何愿快速地看完了,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这是传说中的瞌睡有人送枕头吗?我甚至都怀疑咱们的计划是不是被这老太监提前知道了,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听话的按照咱们定好的方向去做?”
“看来我还是太高估他,本以为他还能再等上几日的。”萧桓璟淡淡地说。
“那现在怎么办?”
“等。”
“将计就计?”
“嗯。”
何愿耸耸肩,“这个安平侯是什么来头?”
“他妹夫是皇城军统领陈东阳。”
“吴忠既然已经和安平侯谈好了条件,那陈东阳作为安平侯的亲戚,而且是手握重权的亲戚,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何愿随手拿起一块点心吃,含含糊糊地说:“宫里打算怎么办?皇城军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谋反了。”
萧桓璟皱眉看他一眼,“吃完再说。”
“好吧好吧。”何愿费劲的咽了下去,到处找水喝,萧桓璟无奈地把自己刚才喝水的杯子倒满递给他。
“唔,谢谢。”何愿接过杯子一饮而尽,“你还没说怎么办呢?”
“皇宫里不设防御。”萧桓璟平静地说。
“你疯了吗?不设防御?”何愿皱眉。
“放心。”萧桓璟笃定地说,“况且还有你和云卫。”
何愿深吸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虽然你这么信任我让我深受感动,但是别拿自己命开玩笑啊!只有我们几个人怎么打得过那么多皇城军?!”
“……”萧桓璟面色古怪地看他一眼,“谁告诉你只有你们几个的?”
“啊?”何愿有些傻眼。
“有我原先的精兵。”萧桓璟眼中有些笑意,反过来拍了拍何愿的肩,“何来这么大的自信?”
“……”呵呵哒。
“咳咳,请你忘掉。”何愿严肃地说。
萧桓璟好笑地点点头。
何愿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今天那些老头是不是让你娶老婆了?”
萧桓璟神色有些冷,“嗯。”
“不想娶老婆是好的,晚婚晚育。”何愿安慰似的说道。
萧桓璟失笑,“哪来这么多歪理,我只是没有闲心思罢了。要娶亲…大概也要等到这些事情完结后吧。”
……
何愿沉默了。
明月当空,凉风习习。
何愿赶走了一众守夜的云卫,霸占了这个全府最高的屋顶。他带着瓶竹叶青拿着个小酒盅跳上了这里。
透明澄澈的酒液带着股香醇的味道注入杯中,何愿举起酒杯对着月亮敬了敬,一饮而尽。
“我怎么给忘了,皇帝是要娶老婆的。”何愿苦恼地揉着膝盖,他已经有些醉意了。
“不过也好,反正终归是要走的。”
“嘿,我就说阿璟那个傻小子…还想着娶老婆呢。”
“麻烦啊,老子两辈子都得栽到这儿。”
“夜里可…真黑啊,像他的眼睛。黑黝黝的。”
“嘶…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何愿醉醺醺地看着月亮,自言自语道。回应他的只有一阵带着草木香气的微风。
何愿低低沉沉地轻笑着,琥珀般的眸子里盛满了像那个人黑色双眼一般的夜幕,白皙面容浅红唇角,一时竟是风华无双。
“陛下,您还不休息吗?”内侍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位帝王,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声。皇上已经站在窗边半个多时辰了,一直盯着一个方向。本来他也不愿意催促,可是太晚了啊。
“……退下吧。”一声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内侍如蒙大赫般快速退下。
萧桓璟注视着那个被月光笼罩着的朦胧身影,他已经贪婪地看了很久。
听到何愿嘶哑的笑声,他叹了一声气。
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这个问题如果问何愿,何愿一定会回给你一个神秘的微笑,再嘟嘟囔囔好多奇怪的话。
而这个问题如果问萧桓璟,萧桓璟会笃定地说。
因为想要拥有。
皇位是这样的,权力是这样的。
那…情爱呢?
萧桓璟不确定起来,人怎能和那些死物比较?
他的耳力很好,顺着微风也听到了何愿清浅的呢喃。
在听到那句“终归是要走的”时,他心里竟然陡然升起了些许的轻松感。
庆幸吗?庆幸。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生离死别,是一个人心甘情愿的放手。
未来满含着无数的不确定,这奢侈的感情对他们二人都是拖累。也许为了这一份感情,他们会把命搭进去。
萧桓璟不想拿何愿的命赌,也不敢赌。
他选择了逃避。
“吱嘎——”窗户关上了。
萧桓璟和衣躺到了床上。
辗转反侧,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