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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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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独自一人站在黑暗中,四周寂静的有些可怕。无边无际的黑暗就像张开嘴的巨兽一样等待着自己的猎物。何愿深吸了一口气,这鬼地方压抑的让他喘不过来气,何愿浑身僵硬地站在这里,身上肌肉绷的紧紧的,随时可以发动攻击。后背一阵发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一直存在,就像是…有人在黑暗中紧紧盯着他。

    “阿璟?沐沐?有人吗?”何愿尝试着大喊了几句,可惜四周仍然是黑暗的死寂,无人应答。

    何愿皱了皱眉,这地方简直太他娘的邪门儿了。他伸手摸了摸腰间,扇子和刀都在,冰冷的武器刺激的他一哆嗦,因为无尽的黑暗而烦躁的心平静下来了。

    他抽出刀,开始往前走。怎么离开这里?他不知道,只能谨慎地摸索着缓慢前进。

    啪嗒。

    他的刀不知道扫到了什么,一声轻微的掉落声引起了何愿的注意。他迟疑了一下,向那个方向走了几步,然后蹲下来,伸手在四周略微摸索了一下,碰到了一个小小的东西。

    “这是…”何愿愣了愣,把那个小小的冰凉的东西拿到手里,仔仔细细地感受了一下,“是…镜子吗?”

    镜子两个字刚一出口,何愿惊异地发现黑暗如潮水般退去,橙色的暖光照亮了这房间,何愿挑了挑眉,“搞什么,这不是寝宫吗?”

    周围再也不是令人不安的死寂,他听到了萧桓璟冷淡的声音。

    “阿愿,过来。”年轻的帝王坐在宽大的床边,他的声音有丝不易察觉的喑哑。

    “你在叫我?”何愿呆了,他从没听过萧桓璟这样叫他。

    萧桓璟的声音平时都是极尽冷淡,如同冬天的冰雪一般,而且他很少去叫何愿的名字,这样亲昵的称呼,竟然是第一次。

    “过来。”他勾起嘴角笑了笑。

    “你要干什么…”何愿犹豫了一下,走到了他面前。

    帝王突然伸手将毫无防备的监察使一把拉到了榻上,翻身虚压在他身上,淡淡的说道:“捉到你了。”

    “什么…唔!”何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个突兀的吻封住了嘴巴。

    与萧桓璟不苟言笑的面容相反的是他的唇,就好像为了宣泄出他内心所有的感情一般炽热柔软。

    何愿只是呆愣了一瞬间,就被这火热激起了好胜心,他的唇舌同样缠上去,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而温暖,何愿的耳根发烫,他早就忘记了自己刚才想要说什么,所有的想法和言语都被这个吻燃烧殆尽。

    萧桓璟轻笑一声,微微退后了一点,拉出了一条暧昧的银丝,他欣赏着监察使因他而情乱意迷的脸颊,看着那双好像晕染了雾气的眼睛,忍不住又低头吻了上去。

    红烛初上,漫长地抵死缠绵,交颈相亲。

    这简直就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何愿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翻过身来,他的手臂颤抖着撑在柔软的床铺上。

    少侠你是在煎鱼吗?他特别不满,但是没力气说了,只能在心里迷迷糊糊地想一想。

    “还有完没完…”监察使忍不住抱怨起来,声音沙哑并且带着哭腔。

    身后的大手仍然停留在敏感的腰间,轻轻几下抚动就能让监察使的声音更加甜美。

    欲罢不能。

    “够了…够了,求你了,我…我不行了。”何愿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在浅蓝色的软塌上晕开了一朵朵的小花。

    萧桓璟对他的求饶置若罔闻,俯身下去,吻了吻白皙的脊背。

    “吾得愿卿,实乃幸事。”一声比叹息还低沉的感叹轻飘飘地钻到了他的耳朵里,然后‘咚‘的一声。

    就砸进了他的心里。

    没有语言可以准确描述何愿此刻的心情,他只觉得心脏骤然一收缩,喘息地更厉害了。

    难道冷感的人说起这种话都这么犯规吗?!何愿略微转脸看了一眼萧桓璟。

    他的脸也是红的,却笑的很温柔。笑意从眼底蔓延到了嘴角,情意从心底传送到了心底。

    如同春和景明,霁月云开。

    “哈…果然是梦。”我就说为什么萧桓璟会这么温柔。何愿缓缓睁开了双眼,清晨的阳光刺的他眼睛疼,抬手挡了挡。

    正要坐起身,何愿突然脸色一变,他抖着手探进被子里一摸。

    被子里一片还带着体温的濡湿。

    “我操…!”何愿愣了,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

    简直欲哭无泪,竟然对着冰山一样的上司做出梦遗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何愿做贼心虚地将被单和裤子卷了卷塞到床下,并且准备出门嘱咐了一下负责打扫的丫鬟,今天别去他房间了。

    “大人,起身了吗?”门外传来云卫的敲门声,今日就要去宫里了。

    “稍等!”何愿赶紧放好了脏的裤子,收拾了一下,打开了门。

    “何大人,该上路了。”云卫捧着箱子低声说道。

    “……”何愿的表情就像吞了苍蝇一样,“你以后能不能别说上路这个词,这让我觉得我进宫好像不太好。”

    云卫看了他一眼,从善如流地改口道:“好吧,大人,进宫吧。”

    “衣服给我吧。”何愿无奈地接过箱子,打开一看,果然是那套让人蛋疼,暗藏娘炮气质的华丽衣袍。

    这衣服下摆过膝,裤子是条窄腿裤,何愿弯腰把它掖进黑色长靴里,再把领口和袖口的暗扣一一扣好,犹豫了一下才去拿旁边的配饰。

    “这破配饰真是深藏功与名。”何愿将额饰扣好,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吊坠垂下来,刚好在他眉心正中央,“萧桓璟莫非也是个将\'把自己打扮的美美哒闪亮亮哒去参加party\'作为己任的时尚达人…”

    画面太美,何愿不敢继续往下想,赶紧勒令自己住脑。

    宫里面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忙碌着,装点着硕大的宫殿。虽然近日以来皇帝常常要设宴寻欢作乐,可是这次好像不比以往,单单是进宫的伶人以及干活的粗使太监都比往常多了数倍。

    那些粗使太监个顶个的力大无穷,干起活来却不尽人意,要么笨手笨脚地打碎了花盆,要么糊里糊涂地端错了菜品。几个监管不得不将这件事上报给了皇帝身边的总管公公,过了一会儿,总管公公让他们不用管这些粗使太监,当没看见他们就行了。

    其中一个监管不解,刚想询问仔细,却被另外一个人拉了一把,总管公公看了他们一眼就走了。

    “哎,你刚才咋不让我问清楚?”那个监管边走边问道。

    “上面的意思,哪能是咱们这些小人物揣测的起的?看你也在宫里混了挺久的了,怎么连这么点东西都不懂,不是吓唬你,知道的越多啊,脑袋掉的越快!”那个拉他的人在脖子上做了个杀头的动作,阴森森地说道。

    “哎呦…谢谢啊。”他被唬的缩了缩脖子。

    “得了,赶紧走吧,说不定皇上想借着这宴请诸位大人的机会给那位娘娘封位份呢!听说这回外族的大人物也要来呢!”

    “啊?外族!不过那位不是还没封上位分吗?咋能叫娘娘呢?”

    那人被问的恼了,扇了一下他的头,“我说你是不是傻?你瞎了眼啊,没看到皇上对那位这么好吗!”

    被打的人嘿嘿笑了一声,摸了摸脑袋,“还不是多亏您提携吗。”

    几人边走边低声聊着等会的宴会,他们虽然没有资格混一个位子,但能在旁边伺候也可以啊,说不定得了哪位大人青眼以后也好在宫里混啊。

    与此同时,在后宫的一处宫苑里,穿着华丽贵重衣袍的丽达端坐在镜前,身后几个宫女正灵巧地给她编着辫子。本来按照规矩,她是应该将头发挽成髻的,可是皇帝亲口下令允许她可以编成辫子,自然也没有人来找不痛快。

    “今日的糕点呢?”丽达拿起灰押轻轻地压平了摆放在面前的铜兽香炉里的香灰,又用羽尘拂了拂边上的散灰,取来一块沉香放了进去。

    “回您的话,已经差人去领了。”身后一个机灵的丫头赶紧回道。

    丽达抬眼看了看她,“端来。”

    一盘点着花瓣的精致糕点呈了上来,丽达屏退了所有侍女,拈起一块稍大一点的糕点,轻轻掰开,里面果然有一张小小的纸条。

    “兵至,带纳多来见王。”丽达面无表情地读完所有的话,却没有像之前一样烧掉纸条,她轻轻抚摸着纸条上的字,眼中全都是深深的眷恋。

    她深深地爱着王,所以才会答应族中贵族的条件,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卧薪尝胆地做间谍。虽然王还不知道,但总有一天,她的王会看到的,她的努力。

    “纳多为什么能入了您的眼呢?明明他那样懦弱,甚至还爬了中原皇帝的床。”她像是在和情人对话一般低喃着,“他明明和您一样,都流着属于多那特勒的血液。为什么您不看看我呢?”

    她笑了,像朵危险而美丽的阿芙蓉,“既然是您要见他,丽达也只好留着他了。反正那种除了脸以外胆小的像只老鼠的男人,也没什么可以让您继续感兴趣下去的地方。”

    另一边,正赶往皇宫的何愿难得有些焦虑。他在马车里,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怎么弄都紧张。他也不确定自己这反常的焦虑是因为马上就要做跳舞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还是因为将要见到那个害他做梦的罪魁祸首了。

    反正他现在非常暴躁,深藏于心的暴躁,随时可以手撕鬼子的那种感觉。

    何愿摸了摸腰间,扇子还在。这衣服最他妈人性化的地方大概就是在腰间有个小小的格挡,刚刚好能放下那把扇子,这也不得不让他怀疑一把萧桓璟的意图。

    又把我当枪使!!当枪使了还不告诉我!!说什么用这舞来接近丽达,我看根本就是你他娘的想看吧!何愿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能弑主,不能弑主。

    可他一想起来就生气啊!这简直就是不把他当爷们儿看啊,虽然他长得是精致了一点,但也是个带把的男人!哪能这么个男人能接受别人把自己当女人看?

    简直生气,不能原谅。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