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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获得这样的回答司甯实在喜出望外，欣悦之后他更加殷勤地讨好对方，“……你的头还疼吗？要不我帮你揉揉……”
一说到这茬司甯差点给忘了，他小心翼翼地将穆霏浅抱到一边坐下，随后去取来先前进屋就搁在桌上的瓷碗。
“这是醒酒汤……”之前拿进来的时候还冒着热腾腾的白气，“你先尝一口，如果冷了我再去回温。”司甯将盛了汁水的汤匙送给对方嘴边，堪称服务周到。
实际上穆霏浅不太习惯这种类似于伺候自己的方式，然而瞥见对方充满期待的神情，最终还是张嘴咽了下去。
汤还是温的，穆霏浅干脆把碗接过来，而后一口气灌了下去。
“慢点，不要呛着了……”待对方喝完之后司甯又递上帕子，整个人眼睛亮得不像话，“浅浅，早餐还没好，不过……”
穆霏浅冲他摆摆手，自己目前最关心的问题可不是这个：“司甯，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冷凝起来，原本司甯唇边已经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但这丝美好转瞬之间便被抹杀在了僵结的空气中。
“……你看这里光线这么暗，恐怕连植物都难以存活下去，更何况是人……”穆霏浅也顾不了自己的话究竟有没有逻辑，总之她只想尽快劝服对方，“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待久了会得抑郁症？！”
“不会。”这次对方回答得出奇地快。
穆霏浅一怔，倒是不理解他的意思了。
“你不会生病。”司甯幽幽道，“有我在这里，一直一直陪着你。”
“……”听得人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不是因为感动，而是被这阴森的语调吓得毛骨悚然。
“这就不必了吧……”穆霏浅咽了咽唾沫，努力拿出谈判的气势，“你把我关在这里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我这人很挑剔的，还老爱发脾气……”前前后后她罗列出自己的不少缺点，不过都说得口干舌燥了也没见对方有多大反应。
“没关系，我喜欢。”好不容易等到对方开口了，谁知竟是这么一句话，合着她这半天工夫全白费了。
“司甯，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我？”穆霏浅抬手蒙住眼睛，不知是无语还是疲惫，“……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这句实话给了司甯绝对的伤害，但他执拗的性格岂是别人三言两语便能改变的：“我到底哪里不好？”
“你听不懂？我说我们不可能，‘不可能’这三个字你懂？”穆霏浅放下手，同时嘴角极为散漫地上扬。
对方唇边的嘲讽化作利箭狠狠刺穿了司甯的心，明知前面就是万丈深渊，可他还是不怕死地往前冲：“为什么不可能？哪里不可能？谁告诉你的不可能？好……如果不可能，那我就把它变成可能；如果你非要说我们不可能，那我就改到你说可能为止。”
能有如此坚持不懈喜欢自己的人，穆霏浅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抓狂，只能说如果和对方两情相悦，那便是皆大欢喜，只可惜……
她及时刹住自己的思绪，回归到现实中来：“如果你坚持……”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不过司甯可不认为对方这是妥协的意思，他沉默须臾，像是在仔细拒绝对方的话：“你不要乱来。”
既然此路不通，当然要换另一条路来走，穆霏浅从来不会做束手待毙的囚徒。
“我饿了。”她说，“什么时候吃饭？”话题转得太快。
“应该快了。”司甯垂着眼睑，睫毛在下方打出一片阴影。
“……你不去？”
对方摇摇头。
穆霏浅在心里暗自忖度，这就有点麻烦了。
不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只见那人端着饭菜进来，全程低着头，目光连半刻都没有往这边停留过。
“啪——”很快门就关上，再次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浅浅，可以吃饭了。”低低的音线荡在耳边。
穆霏浅仰视他，言语之间却没有半点商量：“我不想动，你帮我夹些菜过来吧。”居然像是情侣间的撒娇。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对方没有一如既往地立即答应，反而莫名其妙地盯了自己好久才走到桌旁去。
“浅浅，你要吃什么？”
“有什么？”
“茄子，豆腐……”司甯不懂得念菜名，因为以前他从不在意吃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所以现在他只能像这样单调地报出做菜的材料。
“豆腐不错，还有那个鱼……对了，多给我夹点肉吧……”
不远处零零碎碎的碗筷碰撞声发出，穆霏浅注视着那个专心为自己忙碌的身影，心里难免纠结了一瞬，不过也就仅仅一瞬而已。
她在心里快速召唤出系统面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触到右下角的“退出游戏”的按钮，接下来只要再点击“确定”就可以……
“浅浅……”
抬起头来，司甯赫然立在面前，并且自己的双手已被牢牢牵掣住。分明是自己被逮了个正着，可那只攥紧自己手腕的手却比她还要颤得厉害。
司甯眼神惊痛，自己本想叫对方先喝点汤暖暖胃的，谁知转过身来却发现对方神神秘秘地在半空中比划着什么……多么似曾相识的场景……
“……浅浅，你在做什么？”
望着那桌脚旁的瓷碗碎片，已经无力回天的穆霏浅不禁唇边一哂，他不是已经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了吗，难道还要自欺欺人？
司甯简直不敢相信方才所看到的那一幕，他的思维尽然凌乱，声音也止不住地发抖：“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真是好狠的心呐。
过往的记忆重现脑海，当初他抱着她从二楼坠下，却没有想到对方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头脑空白许久之后他才明白，原来对方在自己怀中匆忙比划的那些动作不是毫无章法的……
……或许她学过什么特殊法术，会利用阵法将自己迅速转移……也或者她会什么口诀懂得让自己隐身……只是这一切不再重要了，天下之大，他又该到哪里去寻她呢？
原本这次他是不打算采取强制手段把她拘禁在自己身边的，一来是不想违背对方的意愿，二来更怕对方做绝再次突然消失，他再也不能承受这样的恐惧了……所以现在即使将人囚禁在此处，他也没有打算完全束缚住对方的手脚……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呢，浅浅？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呢，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令我失望呢……
对方爆发出的狂笑让穆霏浅心惊不已，那双猩红的眼睛带着疯狂和偏执，而在偏执之下藏得更深的却是无尽的悲恸。
“好痛……”司甯无知无觉似的笑着，眼泪却不断从眼眶里涌出来，“我好痛啊，浅浅……”
内心的恐惧源源不断地冒出，穆霏浅不住地往后退，却不料对方遽然使劲把她给拽了回去：“不准逃，不准离开我！”
此时此刻司甯的表情已经不能简单用扭曲来形容了，他凑近对方完全是出其不意，而目光也像钉子一般死死钉在对方脸上。
“浅浅，你是凶手……既然我这么痛，你怎么可以置身度外呢，嗯？”他吃吃笑着，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病态。
穆霏浅想说他疯了，想拼命挣扎，却在对方极其阴冷的气息的笼罩下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可怕，不是恶魔，却胜似恶魔。
“那便让我们一起沉沦吧……”仿佛具有催眠性质，又仿佛是一句带着魔力的咒语。
当身体某处被轻轻一点之后，穆霏浅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