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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紧缰绳的手已鼓起狰狞的青筋,纵使飞驰而过的风刮得脸生疼,君亦却还是嫌慢。
太慢,太慢,只恨不能马上飞到她的身边。
昨天中午他进了一家客栈吃饭,原本偷听别人讲话是不对的,可是邻桌的声音实在洪亮,他无可奈何却也不便打扰人家交谈。
“你说这暹教搞的是什么鬼,不但新娘子没个人影,就连做新郎官的也只喝了一口酒就走了……”
“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居然拜堂都没有,啧啧。”
当时君亦本在默默咽食,嚼着嚼着却突然觉出不对来——
暹教?他记得师父告诉自己的正是这个名字,就是不知道江湖上有没有名字念起来一样的地方……
他警惕地抬起头,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清邻桌的景象:一个戴帽子的男子和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子相对而坐,二人看起来都是中年岁数,此刻正一边饮酒一边闲聊。
而现在君亦看见那个戴帽子的男子扬起下巴,脸上尽是不虞:“说请我们去观礼,他那个东道主却一点礼数都不懂……有哪个主人会把客人扔在一边不管的?!”对方不屑地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果然是魔教,行事都古怪得很!”
相较之下胡子男却比他豁达得多,只见他咧开嘴角,眼里露出狡黠来:“我倒认为这位暹教教主是陪新娘子去了,毕竟在大喜之日里有什么能比得上美人入怀呢?都说*一刻值千金……嗯,只怕那位教主是争分夺秒的典范啊。”
此话一出二人都是哈哈大笑,待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声,那戴帽子的人又挑起了话题:“你说那魔教教主为何会年纪轻轻就白了头发?不会是仇家太多导致思虑过甚吧,哈哈!”说完他自己先乐了起来,然后摩挲着下巴煞有介事道:“不过那天我看他一直板着张脸,的确有未老先衰……啊呀!”话音未落他就觉得自己的胳膊一阵生疼。
“江湖上到底有几个叫‘暹教’的教派?!”在听清描述后君亦立马回忆起那人标志性的白发,顿时整个人止不住地发颤,“还有……什么婚礼?”
戴帽子的人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不知这是演的哪一出,再加上实打实的肉痛,额头上很快冒出冷汗来:“难不成魔教还能有几个吗……那暹教教主在不久前广发请帖,说要请江湖各大门派去观礼……”他哆哆嗦嗦地解释着。
对面那个八字胡男也惊出一身凉,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场面:“少侠,不要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
这二人出身世家却都不会武,一时还以为是自己出言不慎招来了祸端,通通懊悔不已。
“暹教在哪里?!”君亦咬着牙问。
二人告诉了他怎么走,还主动将马匹赠与他。
从小到大君亦没干过这种类似于抢劫的事,但现在俨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踩上马镫,一个翻身就稳稳坐上了马背。
世家二人被他利落的动作所折服,还没缓过神来便见对方绝尘而去。这时那个戴帽子的男子才反应过来:“喂喂,可是那场婚礼在昨天就已经结束了呀……少侠?!”
可惜对方早已不见了踪影,任他喊得再大声也无济于事。
一直奔波到日落后君亦才终于勒住了马,他死死盯着面前的大门,眼神里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恨意。
这里就是暹教吗,就是这里困住了自己心爱的人吗?还没进到里面就已经能看见喜庆的红色……成婚,他们成婚……
门口的守卫注意到风尘仆仆的君亦,还以为对方是赶来参加婚礼的:“抱歉,婚礼已经结束了,您请回吧。”
……什么,他说什么?婚礼结束?那岂不是……岂不是……
他瞪大布满血丝的眼,周身杀气渐浓。
……
“教主,外面有个人要见您……”
“不好了教主,那个人闯进来了……教主?”
“……属下无能。”容钰单膝跪在门外,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莫端风和复岂在婚礼翌日的一大早就出教处理事务去了,为了暹教的发展,他们不得不定期外出寻找和拉拢人才,因此现在教中仅剩她一名堂主。
此刻屋内有两个人,一坐一立。坐在地上的那个人俨然已经失去了魂魄,而站着的那个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在哪里?!”君亦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几个字,与此同时手中的剑冷冷地架在对方的肩膀上。
然而对方没有回应,他身上的衣裳早已皱得不堪入目,整个人眼神空洞,神情麻木,就连脸色也苍白得如同被人活生生剜去了心脏。
“她在哪儿?!”君亦加重了语气,毫不手软地将剑靠近对方的脖颈。
“不要乱来啊!”密切关注发展的容钰慌忙站起身,“你究竟想要什么?!”虽然教主对暹教漠不关心,却也从来没有为难过任何人,她不希望就这样看着他死去。
其实假如没有容钰的手下留情,君亦也进不来这里。她既不想失职,也不愿伤对方性命,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不但不保护自己,反而像寻死一样专门往刀口上撞。他似乎并没有大开杀戒的意思,挥出凌厉倒更像是在逼退对手,使其不得不让路。
无奈之下她只得吩咐手下在护好性命之余尽量避免杀人,但是这个人实在太猛了。分明她能感觉到两人的武功不相上下,可偏偏却拦不住……到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找到房间,找到人。
若不是今早有事需要报告给司甯,容钰也不会知道对方竟变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说,她在哪里!”君亦红着眼朝地上的人嘶吼,宛若一只被夺走幼崽的凶兽,“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当初看到对方的时候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会带走自己最心爱的宝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旁观者容钰试图缓和剑拔弩张的气氛。
君亦的胸口早就憋得发疼,他狠狠吐出那口郁气:“夺人所爱!”怎么会那样粗心大意地就让小七和他见了面,怎么会!
当听到这个答案时,容钰不由得愣了一下:“你说夫人她……”
“不是!她不是!”君亦恼怒地打断她的话,“她不是你们的夫人!她是我的小七!”
身为暹教人,容钰不知自己是否该选择相信这个人的话,可是教主成婚一事确实来得太突然,以前甚至都没有听说过他和哪个女子在一起……她根本无力辩驳。
现在的君亦几近崩溃,悲痛之情溢于表面,可他还是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地问:“小七在哪里?”不知何时他的眼里已蓄满了泪水,一张嘴便落下几颗像流星划过的莹亮:“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原以为这次回答自己的依旧是沉默,但君亦却听见从下方传来一个声音:“小七是谁?”
他霎时怒火冲天:“你不要装傻,就是你带走了她!你!”进来以后他搜遍了整个屋子的角角落落,可是没有对方的一丝痕迹,哪怕一丝。
现在他恨不得用眼神杀死这个可恶的人,但是他知道不能够,因为还没有找到关于小七的下落。他不能够。
“小七……”司甯呆滞地重复着,似乎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你……”
君亦还要发火,却没想到对方遽然发出一阵大笑,那笑中混杂着疯狂,甚至带着一点他不明白的悲怆。
“哈哈,小七……”
司甯的模样让人心惊不已,随后他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只能看见肩膀还在微微耸动。
“你笑什么?!”君亦告诉自己要拿出气势来,可他的手有一秒却不听使唤地抖了一下,而因着这一抖,对方的脖子上便留下了一道细长的血痕。
白皙衬着鲜红,尤为刺眼。
不过进入癫狂状态的司甯显然是不在乎这点小伤的,不知是没有感觉到这丝疼痛,还是被这丝微弱的疼痛刺激得愈发亢奋,他的眼里竟闪着诡异的红光。
“你被她骗了,哈哈……你也被她骗了……”说不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表情,整个人倒像是精神错乱了一般,“她姓穆……你被骗了,哈哈……”仿佛在庆幸自己不是唯一一个傻瓜。
君亦呆呆地看着他,像是震惊于对方所吐露的事实,又像只是单纯在看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什么……”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姓穆,才不姓戚……”司甯小声说,仿佛这是一个他珍藏许久的秘密,“她告诉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她骗不了我……她以为她能骗得了我……”到最后声音却低得无法辨识。
“哈哈,她是个骗子……骗子……”下一刻对方毫无预兆地倒在地上,倒把君亦和容钰吓了一大跳,“……我早知道,早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