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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撞击硬物的声音。
“快走!”
穆霏浅拽住骆祺舒就拼命往前跑,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这么容易就得手了,现在心里有一团黑色的恐惧正慢慢侵蚀着她。
快了,快了,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只要再往前踏上一步他们即可获得自由。
……
“……浅浅?”骆祺舒疑惑地看向身边的人,显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在这时突然停下来。
穆霏浅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回望过去:“祺舒,我……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骆祺舒瞳孔骤缩:“浅浅,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在这种刻不容缓的关头连停下来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她居然还说不要跟自己走?!
穆霏浅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你听我说,我跟你走才是害了你……”
“什么害了我?!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已经死了!死了你懂不懂?!”嘶喊扯痛了骆祺舒的心脏,他煞白着脸要去拉对方,“不行,我们必须一起走!”
穆霏浅躲开他的触碰:“祺舒,他知道你是微澜山庄的人!就算我们逃出去,他以后还是会找上门……”
“那又怎样?!”骆祺舒提高音量打断她的话,他捂着发疼的胸口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对方,“他知道了又怎样?杀了我吗?嗤……我骆祺舒绝不会怕!”
“你不怕,可微澜山庄还有那么多人,难道他们也不怕么?”穆霏浅逼他回答。
骆祺舒恨得咬牙却答不出。
穆霏浅摇摇头:“你身为微澜山庄的少庄主,不能这样自私。”
“我自私?你说我自私?”骆祺舒情不自禁地倒退一步,他嘴角咧开清浅的弧度,眼里却渐渐蒙上一层雾,“你要我走,自己却留在这里……你要我对别人负责,那谁来对我负责?”
他的声音很轻,既不是谴责也不是质问,仿佛真的只是在真心诚意地询问解决办法,但就是这样缥缈的一句话令穆霏浅如鲠在喉。
“浅浅,我没有这样伟大……”他也不想成为什么伟大的人,因为放开自己爱的人比心脏被剥离还要痛苦万倍。
他受不起。
穆霏浅无言,纵使默念过无数遍“这只是个游戏”,奈何她还是跨不过心里那道坎。
她忘不掉那天在卢家堡看到的血腥画面,就算这只是个游戏,但当真的有人倒在自己的脚边,她便不可能无动于衷。
而这该死的红颜祸水的名声她也不愿承担。
“祺舒,不要再任性了,你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她讨厌受牵连和牵连别人。
骆祺舒尝到喉咙间溢出的咸味,然后极力将那口血给咽了回去,他不想在心爱的人面前失了颜面。
“所以……你要留在他身边……”他麻木地吐出这句话,身体僵硬得一点知觉也没有,“……那我呢?”
穆霏浅皱眉,毫无疑问,这也是困扰着她的一大难题。
“……你忘了……你已经答应嫁给我了……”骆祺舒不禁哽咽,他的表情连同尾音都充满了绝望,“你不要我了……”
“……”
穆霏浅替他拭去眼泪,温热的水珠似乎具有某种魔力,不仅浸湿了她的指尖,也让她说不出狠心的话来。
“没有,我没有不要你。”
霎时骆祺舒眼睛微亮:“浅浅,那就和我一起离开!”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只不过,结果注定要叫他失望。
“骆祺舒,你最好快点走。”穆霏浅冷下声音,然而内心却焦灼着,这是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机会,不应该被白白浪费掉。
二人僵持着,最后穆霏浅实在忍不住了,她粗暴地把骆祺舒从先前留出来的那个细窄的口中推出去,接着堵在那里:“走啊,你是不是想死!?”
她记得当初在游戏界面的模板上看到的关于司甯的资料,在武功介绍那里只标着四个字:深不可测。
况且两人之间曾发生过一次打斗,那一次骆祺舒就没有打败他,更莫说现在面对的还是理智全无的对方。
没有丝毫胜算,结局只会糟糕透顶。
骆祺舒羞耻于自己如此窝囊,他眼圈泛红:“浅浅……”
“你早一点回去告诉他们情况,也就可以早一点赶回来救我。”两个人都耗在这里才是徒劳无功,这么简单的道理对方不会不明白。
“好,我走……”骆祺舒脸色惨淡,他终于颤抖着回答,“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穆霏浅露出一个久违的清浅的笑容:“好。”
对方跌跌撞撞的背影渐渐远离视线,直到看不见了穆霏浅才靠上背后的石壁松懈下来。
她骗了他。
没错,她骗了骆祺舒。
一旦决定留下来就等于放弃了求生的机会,更何况以司甯的个性,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呢……那么他会折磨她吗?
穆霏浅不自觉抖了一下,捏紧拳头的一瞬间猛地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变得黏糊糊的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倒不如勇敢面对吧。
每踏一步就好像离死亡近了一步,她仿佛正在走向深渊,足以吞噬人尸骨的深渊。
穆霏浅做了一次深呼吸,尔后才敢迈过也是命运的转折点的拐角。
……对方坐在那里。
是的,司甯还坐在那里,保持着相同的姿势,似乎自他们离开后就再没动过。
尽管如此,穆霏浅依旧没有胆量靠近他,万一对方来个出其不意的爆发,那她不就惨了,所以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好了……
“啪嗒——啪嗒啪嗒——”
即使处在这么寂静的空间也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可穆霏浅看见了。
司甯面前的石地板颜色较其他地方深,虽然他垂着头令人无法辨认神情,但就在她的眼前,那些水珠一滴一滴落下来,然后大颗大颗砸到地面上,只余留下的痕迹告诉穆霏浅那并非她的错觉。
他哭了。
穆霏浅知道对方不是由于忏悔而哭泣,不过具体的原因她不敢也不愿细思。
不知为何,明明都是哭,她能够亲手为骆祺舒擦去眼泪,却偏偏连走近司甯的勇气都没有。
她已经站在原地注视对方好久了,可他的眼泪还在掉,仿佛不采取强制措施就会永远继续下去。
……他在哭什么?
难道真的有那么伤心?抑或只是因自己所击的那一掌而感到疼痛……
穆霏浅终于忍不住了,她慢慢挪过去,停在对方面前。
“……”对方没有丝毫动静。
踌躇片刻她还是伸出了手,内心相当忐忑。
手却没有执行同之前一样的任务,它的落定点反而选在对方的下颔上。
司甯没有反抗,顺着对方的力道他驯服地抬起头,一张脸完完整整地呈现在空气中。
饶是有心理准备,穆霏浅还是被所见的一幕震住了——
对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泪水沿着面庞滑落,两颊连带下巴早已湿透。
就是这个在江湖上被人憎恨且畏惧着的魔头居然哭了。
穆霏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此刻对方的睫毛上还留着凝结的水珠,晶莹剔透,整个人宛若一只无辜的兔子。
然而她深知这一切只是表面现象,对方不是兔子,而是一匹懂得伪装的狼。
卢家堡一百三十八口人全部因他而死,加上大众未知悉的恐怕还远不止这点数目,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简直胜过来自地狱的夺命幽魂,这等可怕的人又怎么能用“无辜”这个词来形容呢?
即便只是小心翼翼地触碰,但指尖仍旧不慎染上黏腻感,穆霏浅不适敛眉,她蜷缩起手指想要撤离,岂料却骤然被对方抓住。
“你厌恶我……”
穆霏浅愣住。
“……你厌恶我,是吗?”对方的眼睛雾蒙蒙一片,纵使隔着朦胧他依然倔强地望着她,而不肯将视线移动半分。
穆霏浅无话可讲,她撇过头去不想再看到这张脸。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装作不认识我……”司甯盯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偶尔羽睫微颤便有一颗硕大的泪闪落,“……我在等你,浅浅……你都不知道的吗?”
没错,穆霏浅的确不知道,她只是根据自己的意愿调控了时间,却不知道有人会因此遭受堪比灭顶的折磨。
而这折磨名为相思。
“又是他……为什么你总是和他在一起……”司甯的胸脯大起大伏,他在竭力抑制自己的怨愤,“他到底有哪里好,值得你三番四次维护?!”
她第一次出战就护着那个人,他们之间争斗她也是选择那个人,以及那天在她的房间里……
“司甯,这样纠缠不休有意思吗?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穆霏浅抿唇劝道。
司甯闻言不语,不知不觉中他又垂下头去,只呆呆静静地颓坐在地上,任凭绝望席卷全身。
*每天都如藤蔓般疯长,他拼命压抑拼命压抑,目的就是不希望对方畏惧自己的爱。因为他明白,太过沉重的感情只会让对方及早厌烦。
可现在呢,他克制自己的结果又是什么呢?
她还是狠心抛弃了他。
其实他什么都知晓,只是不说罢了,说了怕惹她不悦,说了怕遭她冷脸,说了更怕她连对自己的一丝丝心软也不剩了。
然而如今看来他的努力根本就是白费,自己的一味隐忍反而换来的是对方的冷淡与欺骗。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委曲求全?
他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