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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征惊到了,但却是惊喜大于惊吓,他满脸泪痕交错,一脸狼狈,但他无法控制内心的激动,几乎是哑着嗓子道:“小骗子,我还以为你怎么样了呢。”
楚征的话还没说完,他怀里的黑东西就不安分的扭动了起来,楚征垂首去看,就见他怀里的圆团子眼中闪着懵懂且天真的光泽。楚征在它眼中看出了陌生和疏离,他忽的就感觉自己神经紧抽,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奔腾叫嚣,手紧张到开始失去控制,力道也失了分寸。
他怀里的团子被抓的痛了,哼唧一声,扬起小爪子不停的挥舞,凶巴巴的虎起脸,“喵嗷嗷”的声音不断。楚征晃晃怀里的猫,轻声细语却声线抖动,几乎是请求着,“梁俞澜,你说说话。”
怀里的黑团子仰起头,状若还未开蒙,一双眼睛里是牲畜的野性。楚征不甘心的贴在他的耳畔,轻声细语犹如在与小儿呢喃,“俞澜?”
可是他怀里的团子依旧伸着爪爪奋力的推楚征的脸,喵嘤嘤的就像遭到了强x。楚征顿时心灰意冷,放弃再自欺欺人,他松了手,将怀里的黑团子放在地面上。煤球一看桎梏已不在,逃也似的跑没了影。
楚征像失了魂魄的坐在地上,看着前面那迈着猫步一扭一扭摇晃着尾巴的家伙,它再也不是自己的梁俞澜,再也不会在自己怀里撒娇耍赖为了一两口蟹肉喵呜呜了,他不是他了,那么自己也就没有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
头顶的阳光依旧,但楚征却丝毫感觉不出暖和,他的太阳已经西沉,头顶的耀日青天已经与他无关。
楚征缓缓站起来,迈开步子失魂落魄摇摇晃晃犹如耄耋老人。乔茗雪坐在保姆车前面,这会儿正盯着楚征看,勾勾手指将小助理叫过来,小声道:“楚征这是怎么回事?”
小助理看看楚征摇晃的身形,眉头锁紧,“不知道啊。”
乔茗雪眯起眼,“刚刚,我怎么听见他叫梁俞澜的名字了?”
小助理惊诧的扭过头,“梁俞澜?”
乔茗雪若有所思的皱紧眉头,“可是……他是对着那只猫叫的。”
小助理显然被这个话题弄得不知所措,楚征和梁俞澜的绯闻曾经惊天地泣鬼神过,而现如今楚征又接拍了《心入维谷》,以他现在在娱乐圈的位置再接这种一炒起来就无节操无下限的剧确实不太合适,所以说,他真实的目的实则是为了梁俞澜?小助理拧着眉毛,“难道……他和梁俞澜真的有过什么?”
乔茗雪微微张开嘴,舌尖一一舔过牙齿,玩味的勾起了唇角,“可以查查。”
*
而远在大西洋彼岸的一家医院里,躺在床上的年轻男人依旧紧紧的闭着双眼,他脸色是病态的苍白,右脸颊的痣微小一颗,形销骨立眼眶下陷,然而即便如此,依旧能看的出来他若是康健应该是个极度风流倜傥的男人。而隔着玻璃窗户的女人被一旁的纪宁臣搂住肩膀,这女人看着年纪不轻,未施粉黛却依然风韵,她一瞬不瞬的看着玻璃窗里的年轻男人,过了半晌才扭过头看向一旁的纪宁臣,一脸担忧的道:“他能醒的过来吗?”
纪宁臣一双眼犹如鹰隼,锐利的盯着那年轻人,“他这么些年也没为纪家做的一丝半毫,现在也该是他为纪家劳苦的时候了。”
杨若翎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忧虑,她看着纪宁臣,“那梁、梁俞澜的后事……”
纪宁臣看了眼病房间里依旧沉睡的脸孔,转回头,“梁俞澜不是纪家的人,只能委屈嵚风了。”
杨若翎终于控制不住抖动起嘴唇,不敢置信的看着纪宁臣,“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纪宁臣见她已经不能控制情绪,一把拖住人将她带离了病房区,两人站在走廊道口,有冷风灌进来,和温热空气混合一体,让人极不舒服。杨若翎抖了抖肩膀,鼻头发红,她看着纪宁臣忽然一手指向病房方向,“那我宁可不要这个儿子!”
纪宁臣瞪圆眼睛,“胡说八道什么!儿子是你说要不要就行的吗!你也不看看你那好儿子都干了些什么!”
杨若翎终于哭出声音,纪宁臣塞她一方手帕,“不要哭哭啼啼的!”
杨若翎抬头看向纪宁臣,眼睛通红含着泪花,“你就不难受吗?”
纪宁臣冷下脸,“我当然难受,我看着盛纪国际差点葬送在他手里我怎么会不难受!”
杨若翎看着纪宁臣一张暴怒却强制压抑的脸,嘴唇开合却终究是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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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征形如游魂似的回了酒店,期间常敬胥疯狂的找寻他,电话打到屏幕险些按碎但楚征依旧不接电话。最后常敬胥辗转几番,终于从吴敏手里要到了赵明的电话。
赵明正在开车,接起电话被常敬胥的一声暴吼吓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常敬胥吼:“楚征在哪?!”
赵明赶紧将蓝牙耳机调正位置,“您说征哥?他去片场了啊。”
常敬胥看着与楚征形影不离而今却被丢弃在片场正专心致志吃剧组盒饭的黑猫,“整个片场就他妈的一只猫,楚征死哪里去了!”
赵明一顿,“您说煤球在片场,楚征不在?不可能啊!”
常敬胥吼:“我他妈还能骗你不成?!赶紧把楚征给我找回来,要不然现在他就滚蛋!”
赵明“哎哎”两声,即便是在开车都难以控制的点头哈腰。常敬胥愤怒的挂了电话,赵明心想这是出大事儿了,要不然以楚征的性格根本不可能留下煤球置之不理,他这一大早就被楚征指派去庙里求福签,说是他的煤球心神不宁他不放心。一向不信神鬼的楚征连三观都毁了还有那恨不得直接和煤球ooxx的态度怎么可能任由煤球一只猫孤孤单单的留在片场?!
赵明赶紧一踩油门调转车头,飞速的朝着酒店方向奔去。他就知道楚征离了他不行,你瞧瞧这才几个小时就又精神不正常了。
赵明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风有点凉,吹在皮肤上一股爽冽。现在已经开始进入秋季,叶子从枝头往下坠,摇摇晃晃的临风悬起。
楚征就坐在房间靠窗的位置,酒店的窗户不能完全打开,只能感受到45度角的初秋阳光,楚征仰着头一脸呆滞,如果不是他呼吸时不断起伏的胸腹,都要怀疑他是否还活着。
忽然敲门声从外响起来,“砰砰砰”的扰人清静。
赵明疯狂的拍门,“征哥,你在不在里面?!你再不出来我就找人撬门了!”
楚征终于甩过胳膊,捡起沙发上已经垂死挣扎良久现在依旧在响的手机,按了接听键。
“喂。”
赵明简直要泪如泉涌,“哥,你在哪呐?”
“房间里。”
赵明抽抽鼻子,“哪个房间里啊?”
“你拍门的这个房间里。”
“那你开开门啊!”
楚征仰着头眯起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他听着手机里赵明吵吵嚷嚷急切的声音,说道:“你说我这妆……帅吗?”
赵明早上没跟着楚征化妆,自然没见着他老年的装扮,听了这问题简直一脸懵逼,但好在他懂这时候的楚征根本没有道理可讲,楚征的“大姨夫”情绪来了,他得顺着他说话,“帅,征哥你什么妆不帅啊,都帅。”
楚征嗤嗤的笑,“梁俞澜也说我帅。”他笑的凄惶,迎着秋天凉薄的清风,胸口闷闷的发痛。
赵明一听楚征这话,只觉得楚征这是又疯了。他距离上次“发病”已经挺久的了,分手的时候发病过一次,梁俞澜去世发病过一次,这怎么拍个电影又要发病一次。果然梁俞澜有毒。
赵明急冲冲的敲门,“哥,你开开门,让我进去。”
楚征忽然大笑起来,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他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放心,我还没疯。”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剩下一串忙音荡击在清冷的走廊间。赵明把手机塞进口袋,贴着门板坐了下来,他俩只隔了一道门,却是隔出两个世界。
赵明把脑袋靠在门上,轻声喟叹,“征哥,我还以为你已经放下了,结果这不是越放越放不下了。这人吧得朝前看,你吧……”
赵明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楼下传来一声撕裂空气的惊慌大叫。赵明吓了一跳,心想这他妈的见鬼了啊你吼什么吼。
就在这时,与刚刚撕裂空气的吼叫如出一辙的音色又响了起来,她吼道:“救命啊,有人跳楼了!!!”
赵明所有的神经都崩了,他手腕颤抖的已经敲不了门。强迫着自己镇静下来,砰砰的砸门,“征哥!征哥!!”房间里却是连半点回应也无。
赵明狠了狠心,从腹部提起一口气,伸出腿朝着门板疯狂的踹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