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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
笨蛋在雨中奔跑着,嘻嘻哈哈的笑着。时日谈追着笨蛋,眼中有着祈求的神色,他那些帮凶围着时日谈成一个圈,也一起哈哈大笑,一起喊着,“时日谈!时日谈!时日谈”。
“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时日谈在后面气喘吁吁,眼睛盯着笨蛋手里的橙色雨伞,说道。
时日谈的身子里似乎平白冒出一股力量,猛地一窜,离笨蛋只有一步之遥了。
拿,要拿到了,拿到了!
“喂!接好了!”
笨蛋不慌不忙,一个侧身,向另一人扔去。
另一人稳稳接住,笨蛋喊了一声“ch!”时日谈只好停下来,去追那个人。
“老大,接着!”
笨蛋脸上兴奋着,想要跳起来,接住他。
“还给我啊!!!”
时日谈也跳起来,一把抓住雨伞。
他满是欣喜,但却愕然发现,雨伞的另一边被笨蛋牢牢抓在手里。
“还给我——”
时日谈用力的一拽。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那把伞的伞骨被狠狠的弯向相反方向,随后,伞面被两人粗暴的拉扯撕成一条条的布条。笨蛋松开手,让布条像是樱花一样,落下。
落在时日谈面前。
笨蛋似乎有些扫兴,或是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或是时日谈没有想象的那样反应激烈?
他随手一扔,破碎的雨伞像只死去的老狗一样,散落着,用最狼狈的姿势倒在自己面前。
“嘛嘛,时日谈,这样比较适合你嘛。”
笨蛋拍了拍身子,和一群狐朋狗友走了。
雨一直下。
时日谈全身都淋湿了,他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雨伞。
雨水,混杂着泪水,从他脸上流下。
“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哪里做错了吗?”时日谈,小声的,质问着自己,“我,也会很难受啊。”
······
时日谈,把雨伞埋了,埋在河边的春泥下。
他依旧喜欢橙色,但是,再也不会拿起橙色的雨伞了。
时日谈沉默着,沉默着用筷子夹起饭菜,一口一口向嘴里送。
“最近……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吗?”
身边,大叔不经意的问道。
“没有啊。”时日谈向着大叔露出一个微笑,“啊,说起来,最近班上的同学都在讨论之前放的那部电影呢!我和我朋友都在说这个!”
“啊!那部《亲爱的、亲爱的伊莉丝》嘛?啊呀呀,那可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作品了。”大厨摸着下巴,嘴角露出微笑,面带得意的说道,“那部电影,可以说是我的启蒙作啊,我看的第一部电影就是它,真的超棒的,你看看现在的电影……”
大叔喋喋不休,时日谈也在旁边不时点头。
当然是笑着的。
时日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能笑得出来。
霸凌过后,将伞埋葬,用静心编制的谎言欺骗他人,在饭桌上说着那个并不存在的朋友。
自己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春泥下埋葬的不仅是那把橙色的伞,还有自己的心吗?
不过,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了。
不需要大叔帮我做什么,不需要让大叔知道些什么。
这样就好了。
我……不会再痛了。
心,不会再受伤了。
所以……这样就好了。
时日谈默默忍耐着。
······
这是在晴朗的过午时分,常常会发生在时日谈身上的事情。
这是时日谈早就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这是在画图课上,时日谈正在独自画着没有形状的友情和爱的形状,发生的事情。
这是在喧杂的教室里,老师离开后,发生的一件小事。
“哎哎,这个颜色和糖果一样呢!”
有什么人这样笑着说道。
“真的嗳!”然后身边的伙伴凑上来,笑着回应道,“好像不是用来画画一样啊!”
然后,那只笔被伸到时日谈的嘴边。
“看,你舔一舔试试”
女孩笑着说。
班上,大家都目光都聚集在时日谈身边,仿佛都带着笑着的面具,全朝着时日谈看。
时日谈,低下头,看着眼前鲜艳漂亮的颜色。
真的非常漂亮啊,大概是那个家伙的私人物品吧。美丽的,仿佛闪着的,蕴着光一般的颜色。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自己的那把橙色的伞。
“喂喂,快舔舔看啊!”
他当然知道,比起反抗,顺从还不会被欺负的那么惨。
他知道的,他知道的啊!他当然知道啊!
「一定要成为强者!」时日谈这样发誓。
但是谁又会知道,或是想知道呢?
时日谈内心的疼痛,在胸中不断呐喊啊。时日谈却说不出口,那怨恨,沉淀在心中。
时日谈,真是受够了。
但是,为了不让自己变得显眼,不让那些愚蠢的大人注意到这里。
无论他们让时日谈做什么,他都照做就是了。
“啊!真的舔了啊!”
“唔啊,好恶心啊!”
“恶心男时日谈!”
他们摆出一副厌恶的样子说着说着,却又自己笑了起来。
“哈哈哈,时日谈?哈哈哈!”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笑声包围着时日谈,将他裹挟。时日谈在这笑声中,感受到了窒息一样的气氛。
所有人都在笑,时日谈的视角中,所有人都在笑着。
只有时日谈没在笑。
“哈……哈哈。”他扯了两下嘴角,从胃里掏出两个笑声,应和着他们。
时日谈傻傻的,咧开了嘴。
他不想看到,被伤害的更深的自己了,所以他笑了。
同学见他笑了,笑得更大声了。
······
即使这样,世界依然在旋转。
即使时日谈的泪水在夜深人静处,背着月光不断流下,流的整本书都是,世界依旧残酷的旋转。
无论什么事都会变成“昨天”。泪水也好,疼痛也好,全都被时间冲淡到令时日谈感到恐惧的程度。
坚强的活下去。
时日谈对着冰凉墙壁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咬着牙说道。
时日谈的痛苦,时日谈的恐惧,时日谈的愤怒,时日谈的无能 。
他自己都全部接受到了。
每天,不断缠绕在他脑子里的,那鲜艳的,糖果样的颜色,那色彩,就是在他十五岁身体内洗不去的痛苦的颜色。那颜色的味道,他一生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