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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幂儿,你知不知道,一个人越心虚,解释得就越多?”齐昊收拢五指,捏紧她的下颚骨道,“我看圣上这么宠你,你该不会是想和他假戏真做吧?”
什么真真假假,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顾青幂强颜欢笑,半垂下眼睫,不去看他,“怎么会?你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还不是怪你不愿意与我私奔——”
“打住,别妄想转移话题。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齐昊一副戴了绿帽、捉奸在床的表情,目光森冷地盯着她,“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御前最近有个小太监十分得宠,不是因什么功劳,只是因为他日日替圣上和未来的皇后娘娘传递手书信物,惹得御前人人戏称他为‘红娘’!”
顾青幂挥手拂开他的钳制,“你弄疼我了!”
齐昊任她推开,靠在一旁淡漠地一笑,“幂儿,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喜欢谁,就喜欢给他写信、送东西。我还记得,你曾经写给我的每一封信,你落在我怀里的珠钗、荷包、香囊,等等等等,这些我都还珍藏着。你说,如果圣上看到了这些,他会怎么看你?你还能等到立后的那一天吗?”
“够了!齐昊!你到底想怎样?”顾青幂恼羞成怒,她知道这人的目的,也知道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如今大概是觉得自己脱离了他的掌控,才有如此激烈的反应,甚至不惜暴露真面目威胁她!如果此时和他翻脸,以他的狠毒,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转瞬间,顾青幂脑海中已闪过千百个念头,不!她不能跟他拼得鱼死网破,她还有家人,她一点都不想给他陪葬!
“说爱我的是你,不肯带我走的也是你,如今为此责备我的还是你!”指甲狠掐进手心,硬逼出两行眼泪,顾青幂歇斯底里地演戏,“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像个男人一样,正大光明地去争一争?为什么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嫁给别人?如今你又有什么立场指责我?既然这样,我明天就去拒婚,我们同归于尽!你满意了吧?”
她的声音很大,根本不管会不会惊醒外面值夜的人。顾青幂将从前任性发脾气时不管不顾的情态演得十足,果然,齐昊见此,很快就妥协了,抓住她的手换了一副深情款款的面孔。
“幂儿,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只是怕你会爱上别人!你知道,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什么亲王贵胄,我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儿!在遇到你之前,我每日都是浑浑噩噩地度日,是你让我重拾人间的温暖,是你一直在背后默默地支持我!你是我心中最亲密的人,我受不了连你也要离我而去!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我就心如刀割!”
他可真会演戏,对着不同的女人什么肉麻的话都能信手拈来!顾青幂心中作呕,面上丝毫不露,只装作被他打动,默默地擦着眼泪,等着看他到底还要做什么。
齐昊上前拥住她,将下巴抵在她额头上轻吻,沉声道:“他有什么好?就算他富有四海,你也只不过是他三宫六院中的其中一个。你看,他可以对你万般讨好,到了夜里,不还是到各宫妃子那里留宿?如今最得宠的,是陆昭仪,孙婕妤,李美人等等,你除了位份比她们高贵,与她们又有何不同?他对你的好,只不过是一时觉得新鲜有趣,就好像一个新鲜的玩物,等到其他更美更年轻的女人出现,他还是会这样对她们,而你,在他心里早已泯然于众!”
他的眼睛,璀璨而又深沉,他的声音,低缓而又蛊惑,像一段咒语,直击每个女人最脆弱的心防。
“只有我,不论何时何地,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你。宫里是个吃人的地方,你愿意后半生都葬送在和那些毒妇争风吃醋上吗?”齐昊低语。吻过她的眉眼,吻着她的耳珠,深情款款地说,“不要离开我,帮助我,相信我,我一定会有办法让我们都脱出这个牢笼,今生今世永远在一起!”
如果没有亲眼见过他撕下伪装的人皮,谁又能相信面前这个人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顾青幂埋首在他胸前,只有假装柔顺,才能掩盖眼中燃起的熊熊怒火,才能忍住不再动手杀他一次!今日他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屈辱,日后她一定会加倍奉还!
手底的位置是他的后心,前世她没能一击毙命的地方就是这里。顾青幂握紧五指,恨不得像厉鬼那样用细长的尖爪将里面的心挖出来看看。看他究竟有多无耻,明明黑心烂肺,却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绵绵情话?
“齐昊,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记住你对我的承诺,记住你对我的真心。永远不会欺骗我,背叛我。”顾青幂紧紧地箍住他,用最深情的语气在他胸口种下最恶毒的诅咒,“如果有违此誓,你今生一定会痛失所有,不得好死,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愿意发誓。”齐昊微笑着拖起她的下颚,语气缱绻,“只要你能证明,你会如我爱你一样爱我。”
原来如此。顾青幂绽出一个了然的笑,“你要我怎么证明?”
“为我做一件事。”
***
何必宁出宫虽然隐秘,但宫里人多眼杂,时间一长,次数一多,终归瞒不过像齐昊一样的有心人。
拾翠殿中,两个华服金钗,云鬓高耸的美人正对坐在榻上下棋。室内香烟袅袅,落针可闻,只有玉质棋子间或敲击棋坪的声音。
“姐姐,你还真沉得住气!”沉默良久,坐在右侧的紫衣美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她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生得极美,肤若凝脂,唇如渥丹,水汪汪的杏核眼天生妩媚。一身深紫绣金的宫装非但没有让她显得老气,反而衬得她娇俏又华贵。鬓边两排小小的赤金镶宝步摇,随着她举手投足不停晃动,折射出夺目的光辉。
被她唤作姐姐的女子弱不胜衣,半倚在靠枕上,淡然一笑,“有什么沉不住气的?该来的总是会来。”
她一身家常旧衣,不施粉黛,样貌在这美人如云的宫中根本算不得出色,更重要的是,她年纪已经不小了,最好的年华已然过去,却不知怎的,反而有种岁月沉淀下的沉静恬淡。
陆紫慧其实最看不惯她这副故弄玄虚的清高模样,若真的看淡红尘,那她出家去啊!做什么还在这里霸着德妃的位子不放?还不是虚伪!变着法子勾引圣上罢了!
她不屑归不屑,面上却依旧笑盈盈的,感叹道:“那怎么能一样?原以为不过来个新皇后罢了,谁知道这位娘娘还没进宫就如此得宠呢?”
德妃周有仪闻言并未看她一眼,径直落下一粒白子,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口气,“那是群臣议立的正宫皇后,是圣上的嫡妻,你啊,小心祸从口出。咱们见到她只有三跪九叩的份。”
“姐姐是不知道,圣上待她有多好吧?如今就这样了,妹妹是担心,等她进了宫,还能有咱们的立足之地?”
“那依妹妹之见,又当如何呢?”周有仪依旧不动声色。
“姐姐向来足智多谋,妹妹这不是来向姐姐讨个主意么?”陆紫慧心中冷笑,她就不信,这个周有仪在后宫当家做主这么些年,对手里的权利一点都不留恋!“就是姐姐,等到新后进宫,也少不得将执掌六宫的权利还回去!咱们不想想办法,难道真等着坐以待毙?”
“皇后娘娘正位中宫,执掌凤印,难道不是理所应当么?昭仪妹妹今日来找我,就是为这事?”周有仪终于瞟了她一眼,唇角勾起淡淡的笑,“说来,论人品、相貌、家世,昭仪妹妹比之那位也不差什么。只是人生在世,不仅靠命,还要靠运。比起我等出身寒微,昭仪妹妹命自是不差,但运就差那么一点了。只可惜,只差这一毫厘,就谬以千里啊,往后就是云泥之别,不是吗?”
“你!”陆紫慧怎会听不懂她话中的讽刺,当即拂袖而起,飞扬的大袖将那满盘棋子扫落一地,“妹妹是一片好心,想要和姐姐共同进退,将来在宫中也好有个照应!既然姐姐不领情,就当妹妹多嘴了!告辞!”
周有仪淡然端茶送客,挥一挥袖,训练有素的宫人忙悄然上前收拾。
想要挑拨离间,也得先沉得住气才行!望着陆紫慧怒气冲冲的背影,周有仪眉梢微挑,淡樱色的薄唇不屑地吐出两个字:“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