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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二章 芙蓉塘外有轻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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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舜娟正在帮绿萍按摩没有知觉的腿,按了也快有大半个小时了,手没停歇。

    绿萍看在眼里都觉得手酸,说了几遍,她都不肯休息休息。这么好的母亲,平日里总挂着一副严肃的面孔,要求女儿什么都是最好的。书上的紫菱说,妈妈这是为了让他们俩成为她炫耀的资本,事业有成又英俊敦厚的丈夫,乖巧伶俐聪明美丽的两个女儿,走出去都觉得比别人高昂上几分。却不了解,这是作为大家出身的母亲对女儿最深刻的期许,知道世家间的交往规则,希望严苛些要求自己的女儿,让她们少走些弯路。没想到自己以为的圆满,到最后都是一场空想,老公成了别人的,大女儿一生被车祸毁去,小女儿从不了解自己的苦心一心嫁给费云帆。这场以汪楚费三家上演的大戏,终究是让这个女人半生的经营成了空。

    都是可怜人!

    轻响起叩门声,打断了绿萍的思绪,抬头看着来人,楚妈一脸喜色,像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急着就跑了过来,呼吸都有些不顺。

    “谢谢,舜娟你在这正好。绿萍,舜娟,我正有事跟你们商量。”顺了一下气,接过舜娟递来的香茶,面上微笑更甚,“我跟楚濂他爸都觉得让绿萍跟楚濂早些定下来比较好!楚濂这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我就来帮他把这事说了,展鹏那,由他爸去说。应该也是没什么意见的。你们觉得呢?”

    舜娟看着有些失神的绿萍,也没忙顾着答应,笑了笑,“这事是关于绿萍和楚濂,当然还是看他们自己怎么说,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难道还像那些封建家长干涉吗!”

    绿萍抬眼看了看窗外,已近深秋,初时还会在树上嬉闹的小鸟已不见了踪影,叶子一片片剥落,在空气中慢慢盘转飞舞,房里的两人都等着她的答复,而她知道不论怎么说,在所有事情还未尘埃落定前,自己绝不能做这个恶人。然后成全别人的好名声。这世界上没这么便宜的事。

    “这事是楚濂亲口说的吗?那他怎么不自己来对我说?”绿萍看着楚妈。

    楚妈忙不迭的点头,“当然是真的。这孩子,楚妈妈还会拿这个来戏耍你!楚濂当然是不好意思。你们也在一起那么多年,感情自是没话说,咱们明眼人都看在眼里呢!上次楚濂不是都当着我们的面向你求婚了!这次也是我跟你楚爸爸当面问的他。他面皮薄,现下正躲在病房害羞呢!”

    “哦,这样啊!紫菱刚不是去了楚濂的病房。”绿萍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眼遮住下面的一丝精光,“那她没说什么吗?”

    “呵呵,她当然不会说什么,自己姐姐跟从小相爱的人结婚,她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会儿都已经忙着回去向全世界宣布这个好消息了吧!”

    真这么简单?她这么期待两人的反应,怎么会如此平静?那就做件好事,让他们的表现精彩点吧!露出个清淡如莲的笑容,“楚妈妈,我现在还在病中,等出了这医院,咱们再来说这些吧!”

    “倒也是!我也是先跟你们说定一下,等绿萍出院,咱们现在就准备好,出院就可以结婚了啦!”握起绿萍的手,“绿萍受了这么多苦,咱们楚濂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街上已经灯火辉煌,一轮弯月悬于半空,俯视着这都市里的男男女女,爱恨纠葛。疾驰而过的车如流水般从身边掠过,紫菱却一点一点知觉也没有,漫无目的的从医院走出来后,就开始在这街角徘徊。

    身边有一辆车停下来鸣了几声笛,紫菱还是低落的沉浸在自我编织的世界里。

    费云帆下车,走到她身边拉起了她的手,“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从医院跟了你大半路,你在大马路上也能恍神!这会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

    “云帆,是你?”紫菱缓缓抬起头,“你知道吗?楚濂要和绿萍结婚了……他说要照顾她一辈子。一辈子,多长啊!他们一直都在一起……那我呢?没有人在乎我!他们都去给绿萍祝福了!”

    费云帆冷了眼,闭起了眼睛深呼一口气才道:“又是楚濂,你每次都是因为他把自己弄成这样!他有这么好,让你连命都不要了是吧?绿萍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他们怎么结婚?你又犯痴了是吧?”

    紫菱一把甩开他的手,大声抽泣起来,“不,你都不知道,这次是真的,所有人都要他们在一起,连楚濂都这么说,他说陪她一辈子,这话都是对我说的你知不知道啊!我们才是彼此相爱,为什么却连相守的资格都没有?”

    “你怎么能体会我十年的感情好不容易梦想成了真,满怀希望期望之后,又什么都没有的痛苦!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费云帆伸手想抱起她,却被她使劲挣扎,“我是什么也不懂,你都知道楚濂是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又何必再那么伤怀!你再痛有绿萍失去梦想、失去完好的身体痛?难道你还希望跟楚濂在一起,让你姐姐连最后的爱情也失去?……紫菱,你那么善良,只是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休息休息就好了,咱们先回去!”

    紫菱被他的话说愣了半天,才喃喃说道:“绿萍,她只是身体上的痛,我和楚濂却是身心皆痛……这不一样的,这不是一样的……”

    费云帆看着她的痛苦,却有一种油然的无力感从心里一点点漫出。到底要守侯你多久才能看到我的存在?上前,把她揽进怀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把她硬拖经车里,走了一天的路,又大哭半天,这会儿才能休息休息。费云帆看着她在睡梦中还在不自知的叫着楚濂的名字,眉头皱的更深,英俊的面容上浮现一丝阴郁,又渐渐恢复了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