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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海在右边的一段壕沟里找到正在指挥战斗的机场指挥官,这个白种人只和后方的加拉潘城联络了一会后就恼火地把耳机扔到地上。
“加拉潘城也受到攻击,他们暂时不能派出支援。兄弟们,恐怕我们都得死在这破岛上了。”
战况已经变得糟糕透顶,但没有一个人逃跑。所有人都已经在地狱血海之中杀红了眼,越是惨烈的战斗,只会有两种情况发生:处于弱势的一方出现溃败式逃亡,或者是拼杀到最后直到某一方倒下。
余万元把带来的PF火箭筒扛在肩上爬出战壕尝试阻止机甲的前进,如果让它接近战壕阵地里将会是一场对人类的大屠杀。青松元默契地跟在旁边跳进其中一个弹坑,尽管击毁机甲的希望渺茫,但他们没有放弃战斗的理由。
躲在暗处的米诺陶斯人出手了,子弹的蓝色轨迹命中余万元臂膀,他痛苦地用左手握住右臂上的伤口,火箭筒还未来得及瞄准发射就滚落在地上。
青松元见况抓起火箭筒尝试接着继续发射,余万元的拼命吼叫没有阻止他。整个人被电磁步枪精确的子弹击中头部,转瞬间破裂的头颅飞到空中,滚落在后面的战壕里,恰好掉在王归海的手中。
王归海发疯般地将前几个小时前还谈笑自若的战友的头颅用泥土掩盖上埋在土里。阵地上所有狙击小组被弥诺陶斯人的挑衅激怒了,火箭筒射手就在眼皮底下吃了黑枪。
但他们对此感到无可奈何,经验丰富的雇佣兵就躲在战壕之中玩着躲猫猫的游戏。想要杀死它,就必须得先集中火力完成破盾。米诺陶斯人可不会给出这个空当送掉自己的小命。
咬着牙齿,余万元爬到战友的无头尸体旁,拿走火箭筒,接着翻滚到另外一个方向。因伤口颤抖着的右手让他无法把火箭筒稳定下来,只好从右肩换到左肩膀上,随后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瞄准。
火箭弹飞向机甲扁平的头部,高爆弹头与金属表面接触产生爆炸。在所有人绝望的目光下,机甲安然无恙地继续向战壕阵地前进。余万元无奈地躺倒在地上,他本来是想瞄准机甲的腿部瘫痪行动能力,结果却打偏到正面的坚固装甲上。
除了最后一道防线“纽约路”之外,所有的战壕全部失守落在敌人的手中。大难不死逃过米诺陶斯人追杀的水手们撤到纽约路的交通壕出口附近,用突击步枪对跟上来的机械哨兵进行封堵射击,时不时往狭窄的通道里投出几颗手雷。
最主要的麻烦还是来自战壕上面的机械哨兵,它们当中有几个改装特化型的机器人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直接跳过壕沟跃过沙袋,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视线中进入“纽约路”。
张浩咒骂着抡起枪托,往机器人的电子脑砸去,却被对方抓住步枪用力拔开。只听见噗的一声,QBZ步枪直接被机械臂硬生生地折成两半。
为避免混战里发生跳弹对友军造成误伤,纪海用射手步枪进行点射打断跳入战壕里机械哨兵的双腿,王归海连忙上前踩住机器人的脑部,用刺刀专门挑断脖颈部位电线才彻底干掉这个难缠敌人。
其他地方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跳进战壕里的改装型机器人给收拾,有的人因此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更惨的是一个陆战队员遭到机器人飞踢而倒地不起,就像被哑铃重重地砸到胸口,喷出大量鲜血。
解决完第一批跳入战壕的机器人后,“纽约路”依旧掌握在人类手中。但是水手们都绝望无比,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纪海从战壕里偷偷探出头,眼前是密密麻麻杀不尽的机械哨兵,米诺陶斯人正分散混在队伍中,其中一个正挥舞着之前扔在“上海路”前面的战锤。
机甲从容不迫地跟在后面,现在它已经快要接近战壕阵地了。四足蜘蛛也从森林里出来爬到公路上,好像要“欣赏”人类最后的负隅顽抗似的。
张浩此时给自己点上一根烟,享受般地吸了一口,随后又在其他人“渴盼”的目光下把最后的香烟分发给所有人。就连王归海这种18岁从没碰过烟的三好军校生也找张浩要了一根。
身边的重机枪手已经打光所有弹药,纪海只看见他从容地靠在壕壁卸下钢盔,取出一张彩色照片,上面是一对小男孩和小女孩在沙滩边的合影。
真要死了吗?纪海没有害怕,反而有点想笑。每一个穿越者来到新的世界,有哪个人不渴望建功立业,有哪个人不希望妻妾成群。虽然没有实现人生的终极梦想就要死了,但是能够在这个世界和这些战友一同并肩战斗也知足了。
非要说唯一的遗憾的话,就是没有谈过女朋友了吧。前世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毕业后为自己的生活奔波劳碌,从没谈过恋爱。现世也是一样,军校的女学员少的可怜,比纪海优秀的男学员多的是,怎么可能还会看得上他这个普通人。
马皮角机场指挥官在战壕里巡查每一个仍坚守在岗位上的水手,每经过一个伤员总要停下来向他敬礼,然后脸色凝重地将手雷递到伤员的手中。
“如果你不能忍受被外星人活生生地折磨,四分五裂的痛苦。那等会它们来了就拉开保险销,这样至少能让你痛快点。”他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能和你们战斗是我的荣幸,特别是来自华夏的水手,你们打得无比顽强。”
最后他引用了《The warri》中最经典的一句歌词:“历炼之火早已燃起,与我肩并肩,你将不再孤单。”
都说人在死前会想起自己最重要的亲人和牵挂的事物,但纪海突然不知道该思念谁。爷爷?老人家硬朗着很,在纽约还有一个孙女呢。前世的亲人?说实话纪海几乎快要忘记父母的模样了,只记得他们的名字。
其实这个世界上他真实身份就是一个被收养的孤儿,无牵无挂,无忧无虑。当他牺牲的时候,恐怕只有爷爷一个人会在接到阵亡通知书的时候伤心不已吧。
孤独的感觉涌上心头,纪海顿时觉得自己很累,什么也不想做,静静地等待命运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