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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炎陵茫然地看着众人,他们霓霞山庄和狱烨宫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会不会是个误会?于炎陵只能想到这一点。
“爹,我出去看看。”于俊文初生牛犊不怕虎。狱烨宫的名号他早就听说过,却一直没有机会碰上。这次艺成下山,自然也想做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在武林之中扬名立万。
于俊文还没走几步,就见一匹白马跑了进来。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闪电,快得让人怀疑这还是马吗?白马一路经过院子,竟然没有碰到院子里摆着流水席的桌椅。白马来到正厅门口,突然停下。马上人一袭白衣,清瘦的身姿修长挺拔。眉目间带着清冷,嘴角微微弯着,似乎在笑。却又让人发寒。
“你是谁?”于俊文问道。此时所有的宾客都聚集在了正厅门口。
练雨潇的眼睛眨了一下,上下打量着于俊文。然后薄唇微张,开口道:“你是于俊文?”
于俊文愣了一下。没想到此人竟然认识自己。“不错,我就是这山庄的少庄主于俊文。你是何人?”
踏雪动了几下,似乎已经感觉到背上的人怒气在上涌。
“狱烨宫二宫主练雨潇。”练雨潇的嘴角还是微微勾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却让人感觉不到半点轻松。
听说对方是狱烨宫的二宫主,于俊文忍不住重新打量了此人一遍。细看之下,发现此人虽然气质内敛,一副高手风范,却也看出此人眸光清而不凝,必定没有内力。没有内力的人自然就不会是习武之人。想到此于俊文有些意兴阑珊。
“你来我霓霞山庄干什么?”
“要你的命!”练雨潇最后一个字出口,突然变脸。手中一条长鞭已经甩出,毒蛇一样缠向于俊文。
于俊文之前已经判定他不会武功。所以对这突如其来的一鞭一点防备都没有。还好他武功够高,拼命往后躲闪,终于闪开了这一鞭。练雨潇没有内力,这一鞭看似凶险,其实于俊文若是不躲,凭蛮力都能将练雨潇从马上拉下来。
练雨潇这一鞭虽然没有得手,却已经占了先机。回手又是一鞭,于俊文再躲。他是用剑的,只是今日是家里宴客,他的长剑没有带到前厅。这时手中没有兵器,只好四处躲闪,样子有些狼狈。在场有很多江湖中人,一见这架势,立刻有人将自己的长剑抛给于俊文。于俊文接剑在手,信心大增。方才在躲闪的过程中,他已经看出练雨潇的鞭子虽然样子很凶很猛,其实绵软无力。若非没有内力支撑,他这会儿早就被鞭子抽中了。
长剑出鞘,于俊文立刻强攻。练雨潇刚才几鞭子下来,已经有些吃力。他知道自己根本伤不到对方,不过见了面不抽这人几下,他实在难出这口恶气。此时见对方剑已经出鞘,他拉了一下缰绳,踏雪前蹄抬起,踢向于俊文。
于俊文只顾着马上的练雨潇,谁曾想这马也会攻击人。这一下来势汹汹,于俊文不敢再攻,立刻后退。等到他站稳了再看,练雨潇已经后退到了狱烨宫随后攻进来的人群之中。
“练雨潇,你有本事出来和我打一场!”于俊文高声叫喊。
练雨潇冷笑。“于少庄主可真会挑对手。明知道我不会武功,却要与我一战。华山派弟子就是这么不知廉耻吗?”
在场也有华山派弟子,一听就急了。闪身要出去和练雨潇打斗。练雨潇只是冷笑。这几个人这时才明白,对手不会武功,若他们出手,即便是赢了,也无法为华山派挣回名声。反而会令江湖中人嗤笑他们。几个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于炎陵越众走了出来。“练二宫主,我霓霞山庄与你们狱烨宫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不知你们为何大闹我的寿宴?”
“无冤无仇?”练雨潇突然仰天大笑。毁了小师妹一辈子,竟然在这说无冤无仇。笑过之后,他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山庄的夜里。“今日是我狱烨宫向霓霞山庄寻仇。无关人等只要迅速离开,我狱烨宫都不会为难。若是想留下来多管闲事的,那就是和我狱烨宫为敌,那我们自不会手下留情。”
好多宾客都不是江湖中人,一见这架势腿都软了。向着于炎陵拱拱手,就立刻离开了。还有一些小门派的人,一听说是狱烨宫,立刻就开溜了。连拱手都没空。
最终留下来的,都是自诩名门正派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宁可丢了性命,也不能给师门丢人。
练雨潇等了一炷香的工夫,见再也没有人离开。这才开口道:“你们这些人,是打算给姓于的陪葬了?”
有人跳出来道:“姓练的,别以为你们狱烨宫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这里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了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废人不成?”
他刚说完,后面一群人夸张地大笑起来。
练雨潇的表情没有变化,却对于炎陵说:“于庄主,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愿意放过霓霞山庄所有的女眷,不知你肯不肯让她们下山逃命?”
于炎陵此时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原本也是很紧张的。但是看到练雨潇根本就是个花架子,看样子一丝内力都没有,渐渐就放松了心情。以为只是狱烨宫上门挑衅,大不了自己服个软,赔点银两也就过去了。但是见练雨潇现在的样子,明显是打算赶尽杀绝。
刚想开口答应,却听于俊文说:“爹,不能答应。这要是传出去,外人还以为咱们霓霞山庄怕了他们狱烨宫。不就是个废物的二宫主吗?咱们这么多高手在,怕什么?”
练雨潇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等了一会儿再度开口。“于庄主,你可想好了?”
于俊文接口道:“我们的女眷不需要下山!”
练雨潇看着于炎陵,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于炎陵觉得儿子说得也有道理。江湖中最重名声,一旦放了女眷下山,日后传扬出去,他们霓霞山庄还怎么在江湖中立足?
想到这里,他道:“多谢练二宫主美意。犬子所言便是老夫心中所想。”
练雨潇的表情这时才有了一点变化。眸光中一丝暗芒闪过。“进攻!格杀勿论!”
他身后的烨堂人马已经冲了出去。紧跟着是狱堂的人。狱烨宫最厉害也是旁人觉得最麻烦的就是火攻。他们的地狱业火与普通的火不同,遇水不灭,一旦被灼伤很难医治。有很多人就是被地狱业火灼伤到一点,而后不治身亡的。久而久之,狱烨宫就有了魔教的称号。
练雨潇指挥的烨堂,正是最擅长放火的。很快,霓霞山庄前院后院,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哭喊声、哀嚎声连成一片。
正厅这边,于炎陵、于俊文以及那些留下来帮忙的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发现,狱烨宫所有的人似乎都只听练雨潇一个人指挥。擒贼先擒王。于是众人除了和身边狱烨宫的人缠斗之外,齐齐攻向了练雨潇。
练雨潇就在马上坐着,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于俊文武功确实很高,几下就已经攻到了他的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于俊文,相貌不错,武功也不错,家世也很高,可惜……是个畜生!
手中的鞭子又想出手,却被身后的人轻轻握住了。
“你这个样子我看着好心疼。”秦静阳溜到了踏雪的背上,左手握住练雨潇的手,右手的狱烨剑已经隔开了于俊文攻向练雨潇的长剑。
于俊文虽然狂妄,却也是个识货的。只过了一招,他就感觉到对手的强大。
“你是谁?”
“狱烨宫宫主秦静阳。”
于俊文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就是秦静阳?这般身手,倒也配得上狱烨宫宫主的名头。
想归想,现在却是没有退路了。他举剑再攻。秦静阳飞身下马,与于俊文打在一处。
于俊文不愧是华山派高徒,竟然能在秦静阳的手下走了三十招。但是,也只能到三十招了。
练雨潇眯着眼睛,在心里默念着流华剑法的一招一式。三十招,乱云飞渡。于俊文已经倒在了地上。秦静阳没有杀他,只是让人将他捆了起来。
而后于炎陵也被捆了起来。
这一仗,从天黑打到天边泛白。熊熊烈火之下,除了这对父子,霓霞山庄已经再没有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