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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没有外人在,白母盘问白玉娴对余庆国的观感如何。
白玉娴把白母给她的几颗糖块塞给听说家里有糖块吃就气喘吁吁从外面飞奔而来的白玉民,打发他出去找小伙伴玩耍,云淡风轻地回答白母道:“头一回见,感觉说话还不错,挺实在,至于别的以后了解了才知道人好不好、脾气合不合。”
白玉娴如实道出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害羞之色。
余庆国表现得还不错,首先记得孝顺老人就不太可能是个坏人,品行已可窥见一点了,至于为人处世怎么样就要看以后的相处了。
“看来你也是满意的了?你要是同意处处,一会儿我就跟你大娘说声,明儿个她好去余家回话,我看他们对你都很满意。庆国在你大娘娘家人的眼皮底下长大,不妖冶不懒惰,人品信得过。今儿我看他妈和他姐姐都挺和气,面相正,眼神清,又会说话又会来事儿,摊上好婆婆和好大姑子可不容易。”白母一边说,一边把剩下的糖块锁进柜子里。
糖块金贵着呢,没票光有钱根本买不到,他们家过年都弄不到半斤糖块,今天散出那一斤可把她心疼坏了,幸亏其中有半斤都进自己儿媳妇、孙子和侄媳妇、侄孙的嘴里了。
白玉娴看着母亲的举动,既有点好笑,又觉得心疼,她太明白这个时代物资的短缺了。
从本心而言,她愿意和余庆国相处下去,已经把余庆国当作是考察中的结婚对象了,倒也用不着扭捏,于是就对母亲点了点头。白母怕现在就去未免有些不矜持,像是急着嫁女儿似的,临时改成晚上去白大伯家。
白玉娴听了白母的说法,不禁莞尔。
“笑什么?我这都是为了谁呀!”白母横了女儿一眼,目光忽然一凝,上下打量片刻,皱眉道:“玉娴,你是不是白了点儿?我说怎么有点不一样了。”
“前些日子下了好几天的雨,我天天在家里不出门,自然就捂白了。”这是白玉娴的实话,补水保湿并没有美白效用,主要还是原身的肤质好,不风吹日晒的话很快就会变白,不过肤色还是没有恢复到鼎盛状态,需要再接再厉。
白母非常同意她的说法,笑道:“我女儿生下来就比别人白,一白遮百丑,别说我女儿从小就长得比别人俊了。这般模样,城里姑娘都比不上。”
白玉娴听得很不好意思,“妈,哪有你这样自卖自夸的。”
“实话实说,可不是自夸。”白母嘿嘿一笑,看了看天色,准备去做晚饭,“我今天高兴,把前儿你爹逮的那条大鲤鱼杀了,咱们晚上炖着吃,贴一圈玉米面的饼子。”
前几日水库开闸,水泄而下,汹涌得很,白父有经验,抢先在河流的上游下网,逮了大大小小不少鱼,鲤鱼、鲫鱼、草鱼、白水餐子,多数是小鱼,大鱼极少,送给白奶奶家和兄弟家一些,剩下的只有一条大鲤鱼和不少指头长短的白水餐子、半个巴掌大的小鲫鱼,活着的养在自己家的洋灰缸里,当天死了的则在晚上炖了吃,锅里贴一圈玉米面的贴饼子,毕竟是荤菜,哪怕少油少盐,对于长年累月吃不到荤的人来讲能香死。
白玉娴听了,赶紧过来帮忙,杀鱼她不在行,和面、烧火、炒菜却很利索,母女齐心协力,很快整治出一顿香喷喷的晚餐。这很不容易,各家各户缺衣少粮,夜晚不干活,白家的晚饭向来都是稀粥配咸菜或者蔬菜汤,从来没这么丰盛过。
锅热倒油的时候,趁着母亲在厨房外面没注意,白玉娴在一小勺猪油的基础上偷偷往里倒了一点花生油,油多了,做出来的菜果然香得很。
她用的是纯正花生油,没有任何添加剂。
称不上是有机食物,因为农村的庄稼或多或少都施了化肥,打了农药,但是花生在榨油的时候没有添加任何东西,所以远比市场上卖的要好吃,色拉油压根就没法和它比。要知道就是油坊里卖的油都会在榨油时添加进一些烂豆子烂花生,别说市场上的了,让人很不放心。
白玉娴买的粮食也一样不是纯正的有机食物,土壤需要养,养三四年,在这三四年里不撒化肥不打农药,然后种出来的庄稼靠人工除草除虫直到收成才算是有机食物。
她买的粮食是农村人单独种来留给自己吃的,现在就算是农村人很多也都知道市场上食物的不安全了,于是自己吃的粮食和蔬菜不撒化肥不打农药,就是收成很低,很难大批量地种植,但是土壤在种上一季庄稼时撒过化肥打过农药,即使这一次没有用化肥农药,收上来的粮食和蔬菜也一样不是有机食物,就是比市场上的食物来得放心一些。
这样的小麦和稻谷在磨粉和脱粒时,面粉里没有增白剂,大米没有磨去稻壳下面营养价值较高的那一层内保护皮层,以至于比市场上卖的面粉和大米有天然香味。
其实,就算是用过化肥农药种出来的小麦,磨出来的面粉蒸馒头也要比市场上卖的更有天然清香,更加好吃,更加让人放心,这样的馒头有些黑,有些黄,卖相不好看,绝不是市场上雪一样的颜色,两种馒头摆出来,大多数人选择后一种,无他,卖相太重要了。
白玉娴为了吃得放心,对此很有研究。
加了花生油炒出来的菜白母竟然没察觉到异常,给公婆送去一份后回来吃饭,听小儿子一个劲地说好吃,她认为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今晚的饭菜吃起来格外香甜。
白玉娴都有点无语了,不过她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多,平时炒菜就滴那么几滴油,很多时候不用油,让她怎么偷偷放?放的话不被发现才怪,她可不想冒险。饭后听见白母和白父说起余家事,她脸上一热,急忙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白玉民跟着进来,垂涎欲滴地道:“姐,今天的糖块还有吗?我想吃。”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块,甜甜的,比白糖水还甜。
其实除了最贵的奶糖外,其他的都是普通糖块,白玉民不是没吃过,白家逢年过节的时候也能买到几块给孩子甜甜嘴儿,是因为白玉民年纪小没记忆,或者记忆早就随着时光消逝了,所以认为自己今天是头一次吃。
“今天的没有了,如果你乖乖的,姐姐明天给你两颗奶糖。”白玉娴觉得自己可以假装没有把母亲给自己的全部糖块给弟弟,明天从空间里拿出几颗牛奶糖,剥去糖纸后给弟弟吃。
听到今天吃不到糖块,白玉民一脸失望,“姐,我明天不吃,你今天就给我吧。”
白玉民拽着姐姐的衣襟撒娇,白玉娴始终不为所动,揉揉他黑红黑红的脸蛋,“乖乖去洗澡睡觉,明早起来就有糖吃了,晚上吃糖牙齿会烂掉,不烂掉的话也会很疼。”她发现白家竟然没人使用牙刷牙膏,既是买不起,也是买不到,更舍不得用盐刷牙,顶多折一根柳条蹭蹭牙齿漱漱口,自己都是偷偷用空间里的洗漱用具,这样的情况下晚上怎么敢给白玉民吃糖?
白玉民求不到糖块,怏怏不乐地跑了出去。
外面白母已经和白父说完了,白父表示余家不错,可以结亲,刚说完,白大娘就过来询问,原来她等不及白母过去了。
“啊?大嫂问我是什么想法,我没有想法,我正要跟大嫂说呢,玉娴觉得庆国那孩子很好,愿意处处看。”白母忙不迭地回复白大娘。
白大娘确定侄女的心意,次日一早就去余家回话,生怕他们久等。
余母今天没出工,就是为了等白大娘,听她说白家没有意见,让俩孩子处处,顿时笑开了花。昨天回来后,余庆国已经把聊天时白玉娴说的那句百善孝为先告诉了他们,说实话,余母心里熨帖得很,她嫁进余家,摊上了一个好婆婆,做了一辈子好儿媳,将来只有大儿子在跟前,自然也盼着自己的儿媳妇孝顺公婆,不生是非。
“大姐,真是谢谢你了,大热天的跑这么远送来好消息。”余母赶紧倒了一碗白糖水给白大娘,这白糖是她那个在城里百货商店当售货员的大女儿孝敬的。
甜滋滋的糖水入了喉,白大娘一颗心都跟着甜了起来,笑眯眯地道:“这么客气干啥?玉娴是我婆家侄女,难道庆国不是我娘家侄子?我看着他们长大,盼着他们好,心甘情愿跑这一趟。庆国怎么说?虽然昨天给了糖,但我还得多嘴问一句。”
余母急忙道:“相中了,相中了,庆国要是没相中昨天就不会亲自开口把糖拿出来了,反倒是他一夜没睡好,早上一个劲地打呵欠,我问他是怎么了,他说怕玉娴家不同意这门亲事,又怕玉娴收下糖块是为了保全我们的面子。要不是他自己想多赚点工分好养家糊口,这会子肯定在家等大姐!玉娴那孩子我看着好,庆国也喜欢得很,大姐看什么时候挑个日子,让庆国带她去城里逛逛,买东西的钱和票我早早就准备好了。”
“去城里逛逛?该的,该的,只有这时候才能相处一下,相互了解一下。”白大娘想了想,道:“时间太早了不好,太晚了也不好,回头我问问玉娴的意见,如果她同意,就让两个孩子自己挑时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