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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准看,再这么说就不理你了啊!”周若云知道是错过了他,那股辣劲也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也许是心内的愧疚,此刻反而更像是小女儿间的打趣逗嘴。
“为什么?长得漂亮还不让人看么,哪说理去啊。”陈秋实看在眼里,自然不愿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不理你,我回家了。”周若云此刻已经芳心大乱,倒不是对他心生爱意,只因为从没听过这么大胆的话儿,令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送你吧,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也不安全。”虽然江南的春天来得早,爱美的女孩都已经换上了裙装,但是昼夜温差比较大,晚上还是有些凉的,陈秋实不由分说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撘在肩上。
周若云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拒绝,便跟在他身后钻上了汽车,二人一路无话倒是相安无事。“柳厂长,早!”陈秋实第二天准时把车开到柳思慧家的楼下,也正式开始他的助理工作。
“你也早。”柳思慧今天穿的是黑底,白色细条纹的西服套装。虽然难以欣赏到那一双笔直的美腿,但是柔软的西裤却能完美展贴合在浑圆翘挺的臀型上,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陈秋实并未见到周如云,按说母女二人同在一个单位,跟车一块走也违规不到哪去吧?这个年代也没人会管这种公车私用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如云不跟您一块走吗?”
“她呀,还跟我拗气呢!我们先走,让她自己去吧。”陈秋实这时心里也明白,母女俩人的隔阂其实是早就种下的,也难怪日后的关系会那么紧张。
甚至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虽然没能见到周若云,但陈秋实倒并不觉得失望,因为她是财务科的会计,以后有的是机会打交道。
回到工厂,第一项工作就是厂内的管理层会议。他这个厂长助理级别看着挺高,也非秘书、生活助理之流可以比拟。
但他是彻头彻尾的新人,又是从比较清闲的宣传科借调而来,自然不会有人放在心上。于是他就低调的挨着角落坐下权且做个会议记录的角色。
“给你们下达的文件都看了吧,从本月开始我们江南第一毛纺厂就和市财政完全脱钩,以后自负盈亏。咱们就议一议该如何拿出这个改革的方案来,好及时递交给发改委进行审批。”柳思慧坐在主位上直接讲道,女强人的气场尽显,丝毫不拖泥带水。
“柳厂长,咱们今天的会议主题不是应该尽快敲定空缺的副厂长人选吗?这个国企改革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定下来的,但管理岗位可不能空着,多影响工作效率啊!”此刻说话的中年男人叫做王大年,是毛纺厂党委书记。
在政府机关,书记是一把手,但在企事业单位中可就沦为了尴尬的老二,毕竟这种人除了动嘴皮子之外,对生产一事了解得并不多。陈秋实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却也对他有所耳闻,此人梳着大背油头,起码抹了二斤摩丝。
本人还很好色,毛纺厂不少小姑娘,老娘们都被他骚扰过,但背后关系也不弱,通着市委呢。
“王书记,工厂的生死就在这一线之间。现在已经有两位副厂长了,各自分担一些工作也足够,没必要再继续增加了。”柳思慧冷着脸直接回绝道。
“柳厂长,话可不能这么说啊”王大年拿着钢笔在桌上敲道“咱们提拔副厂长是为了什么?一来可以帮助管理层分忧解难,多一个人多份力量!
二来也能给更多辛苦工作的同志一些精神鼓励,就像咱们毛纺车间主任小吴,那也是工作了十多年,技术上是把能手,管理上也从不含糊,难道不该提拔吗?你们说呢。”会议桌上倒是有几人点头同意。
但也有人嗤之以鼻,而柳思慧则是一脸不悦,不过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直接向财务科长道:“邱科长,麻烦你把第一季度的财务情况汇报一下。”“好的。”邱庆成点点头,随手便摊开了手头的一份文件。
“慢着”王大年打断了他的动作,坚持道:“柳厂长,这个议题是咱们上次开会就定下来的,就得按照既定流程来走。
我知道您的能力出众,毛主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但也得注意劳逸结合不是,况且您家里还有两个姑娘要照顾。”
王大年说这话的时候那束小眼神不停在柳思慧的身上打转,极其猥琐。看似说话客气,实则就是铁了心的要让她下不来台。
“增加一名副厂长也能为您分分忧,又不是违规操作,这是制度的要求!一个完整的管理团队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您说呢?所以我提议现场直接表决,如果同意提拔吴主任的请举手!”
老淫棍这番态度何止是铁了心的找麻烦,已经直接抢过主动权,越过厂长下了命令。话音刚落,会议桌上就有接近一半人举起了手,但没几个敢直面应对柳思慧犀利的眼神。
“我我弃权!”呈半举手状态的是宣传科大老刘,宣传科算是双重管辖,既负责党建宣传也要接受厂长的领导,而且他也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两边谁都不得罪。王大年瞪了他一眼之后,面对柳思慧露出得意的笑容道:“现在是6票赞成,6票反对。
根据咱们副厂长的民主选任制度,过半数就能通过决议,柳厂长您还有什么问题?”“王书记,你数错了吧?”柳思慧这时不仅没有气恼,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咱们这里有14个人,你怎么只统计了13张票?还有一人没举手呢。小陈,你是赞成还是反对啊。”
陈秋实心里咯噔一下,大爷的,本来还想低调的藏着,这刚来第一天就被当枪使,但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去支持王大年,就冲那人品也知道他满肚子都是坏水。于是回道:“我坚决反对!”
“这谁啊?”王大年见现场出了变数,立刻铁青着脸阴阳怪气地说道:“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会议桌了么?”
“王书记,你都能在这,为什么厂长助理就不能在这。论行政级别,那也是和副厂长同等待遇!”柳思慧毫不含糊地回击道,这官场也不是白混的,都撕破脸皮了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什么助理,我怎么不知道?”王大年气急败坏道“不会是某人养的小白脸吧!”“王大年,你放肆!”柳思慧怒道“身为党组委书记,就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
“呵呵,说到痛处了吗?”王大年也是破罐子破摔,直接把笔记本合上就起身道:“这会没法开了,一个面首都能投票了,看来我得找轻工局的领导好好谈谈了。”说罢一摆手,大步流星故作潇洒地走出了会议室。
“散会!”柳思慧面色铁青的一拍桌子,也走了,众人面面相觑,这下热闹就大咯,不少人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刚升任助理的陈秋实。
厂长是女强人不错,可还不到40,要风情有风情,要身段有身段,又是丰腴的熟妇,就算在全市的企事业单位内也是有名的一朵娇艳的牡丹花。要不是她家男人是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恐怕这打主意的男人得排到长江边了。
王大年居然敢在这么重要的场合说这种花边,要么是有了十足把握能把柳思慧拉下马,要么就是掌握了十足的证据。
而这个昨天才刚下了调令,新来的小哥看起来倒是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没想到背后还能和这强势的女厂长有一腿。
只是不知道少年老妻是什么感觉,不过光想象起来还是挺带劲的。陈秋实心里那个郁闷,要是老子做了这事,你tmd随便说我都无所谓。
关键是根本没影的,就直接被扣了屎盆子,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被自己人当枪使,也被对手拿来做攻讦的对象,真是欲哭无泪的。
本着低调的原则,陈秋实夹着记录本低着头回去,柳思慧正坐在办公桌后正气得大喘气呢,见他回来就立刻开始发泄道:“这个王八蛋,平时在厂里乱搞男女关系就算了,我是给他留面子没点破。今天就为了把他小舅子提拔到副厂长不顾那么多工人的死活,连这种造谣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您消消气。”陈秋实适时地倒上一杯茶端到她面前,道:“我觉得此事不简单,虽然我来的时间短,但也听说过王大年这人就是个笑面虎,今天在会议上敢直接叫板,而且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造谣生事,背后必然有所倚仗。”
“你的意思是?”“可能恐怖的还在后面,他既然有了撕破脸的打算,就不可能只有这一招。”陈秋实冷静地分析道。“我还就不信他能怎么着我了!”柳思慧眉毛一挑,厌恶地道。
“那个,柳厂长。我听说他的关系在市委,您不妨打听一下,是不是上头有了什么变动?”柳思慧皱着眉头略一沉思。
立刻拿起了办公桌的电话,等了许久才接通:“喂,老周。最近市委有什么动作没有?什么?怎么会这样!我知道了你天天不着家,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现在跟我说这些有用吗”“小陈,你料想得没错,我也知道他的倚仗是什么了。”
柳思慧放下电话之后,那种女强人自信傲然的神色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落寞与忧虑:“市长这两天被秘密双规,政府班长牵连甚广,人人自危,就连老周也不稳。
所以这次代市长可能直接由市委组织部长接任,他和王大年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弟。”“现在这种情况下,恐怕我也呆不了多久了。”
柳思慧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昨天不把你调过来,或许你就不会被牵扯,你还是走吧,到一个能发挥你长处的地方,在国企没有上面的关系是混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