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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出生之时,有“二郎移庙之异,红罗浮水之奇”的祥瑞之兆。
楼北对此表示了嫌弃之情,一听就是捏造出来骗骗小孩子的说辞。
然而古人对此却是持有一种敬畏态度的,单从天皇贵族相信阴阳师占卜这一点就可以看出。
宫内的女眷有了新动向,自然要请阴阳师去占卜,村上天皇的皇女承子内亲王出生,便请到了贺茂家族的阴阳师进宫。
保宪恍然大悟,“原来真的是这样,东南山的占星完全就是因为承子内亲王的出生啊!”
楼北挑眉,“所以你要入宫了?”
那人咧嘴一笑,“不要以为你逃的过,和我一起进宫吧阿北!”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楼北斜睨他一眼,细长的丹凤眼上挑,好看的不行。
保宪微微怔了一下,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然后掩饰一般的扭过头,不去看那人的脸庞。
他突然发现,自己心跳的有些快。
“……喂!”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开口,但说了第一个字之后就卡住了嗓子,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那丹凤眼的男人疑问似的看了他一眼,发出了一个鼻音,显得很不耐烦。
保宪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什么,阿北你快去准备一下吧,进宫要穿礼服,太随意了不行。”
楼北笑笑,“保宪你都快成老妈子了,我明白的——毕竟活的比你长。”
贺茂保宪张张嘴,最后也只是扯了扯嘴角,笑了出来。
“你说的有道理。”
生命的长短不能作为衡量一切的标准。
但是,它却是两人之间的阻隔。
人和妖。主和仆。
束缚与自由。
深秋的红叶在枝头随着西风晃动,不经意间就落在了河面上,过于轻巧的重量不足以使它沉底,只能没有依靠的飘荡在水中,随着一波一波的微浪逐流。
没有仪仗队来接驾,楼北走在保宪的右后方,淡淡的看着那男人穿着礼服,竖着礼冠,手中拿着笏,一步一步恭敬的从马车下来,走向宫中。
怎么觉得这人变了个样。
楼北侧过头瞥他,从头看到脚。
保宪一顿,扭过头来,“怎么?”
“没什么。”楼北顿了一下,“只是觉得你正经起来不太习惯而已。”
某人垮了脸,“哪有!我明明在式神面前是高高在上的!”
楼北居高临下冷冷道,“呵,你说这话嘴巴不疼吗?”
“……”
望着近在咫尺的宫门,保宪再次整了整头顶的礼冠,胸前的贴纸和桧扇。
“阿北,你得知道,我可是贺茂家族的阴阳师,是宫中御用的占卜者。”
他语气平平,不是炫耀,只是单纯的陈述一个事实。
在其职,守其位。
一个人保持最本质的东西不容易,伪装只是手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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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用红色的染料刷了一个遍,飞檐斗拱,四四方方。
楼北盯着这地方一阵恍惚,总觉得在记忆中有见到过,曾经来过这里。
保宪告诉楼北要去后宫门,村上天皇在那里等着他们。
“我也要一起?”楼北讶异。
“怎么?莫不是怕了?”保宪勾唇笑道,“你可是妖怪啊,还会怕天皇?”
楼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我是怕你怕。”
村上天皇长得很秀气。
见到他第一眼,楼北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平安时代的天皇都梳着奇怪的发髻,穿着十分沉重的礼服端坐在上席。
他已过而立之年,但眼中却仍然看得出单纯的神采,下巴上有些青色的胡茬,但并不会让他显得邋遢。
一扫而过看到保宪和楼北从门口进来,他的眼睛立刻亮了一下。
保宪立刻上前,恭敬的作揖,“村上天皇!”
村上天皇的嘴角向上弯了弯,眉间带着一丝的喜色,“是保宪啊。”
“嗨!”
楼北站在后方不出声,看着保宪跟着村上去了偏殿,里面有刚出生的承子内亲王在等他们。
果然是因为新皇女的降生,这应该是村上的第一个皇女,他之前的皇子一出生就夭折了,有传言说是被拿去喂了野狗,但也有人传言是大妖怪作祟。
流言被封锁的很快,而村上的第一位皇女降生的喜悦也冲击了这阴影。
他淡淡的望着远处的宫墙,那种奇异的熟悉感在脑中挥之不去。
很快,保宪就从偏殿出来了,带着微笑向村上天皇告退。
楼北迎上去,“怎么样?”
“你说呢?”保宪很快收敛了脸上的微笑,“镇星虽到,但顺行过快了。”他显然想到了阿北所提过的补救措施,“廿八年补足不了。”
“所以……?”楼北眼眸沉了沉,“不会过三年吧。”
保宪沉着脸点点头,“怕是活不过三年。”
楼北不说话了,人的年岁根本无法自己掌控,世事无常。只是可怜那孩子,刚出生不久,世界还没有好好看过就要失去生命了。
“你这样和天皇说了?”
“我傻吗?”保宪翻了个白眼,逗得楼北笑了出声。
“看着的确不精明。”
“……喂!你够了!”保宪拿桧扇戳了戳那人的脑袋,“出去说。”
回去的路上,楼北慢慢悠悠的晃着胳膊,宽大的袖袍蹭着贺茂保宪的手背,弄的他痒痒的。
“你怎么说的?”丹凤眼的男人好奇的问道。
保宪看了他一眼,按捺住心中的悸动,“没怎么说,我只是告诉他如果小心一点,说不定是可以避过的。”
“避过951年的大劫?”楼北嗤笑,“他也信?”
“喂喂喂,我好歹也是挂名的占卜阴阳师!”保宪无奈的摇头,“你不要质疑我好不好——而且我只是说小心一点就可以解决,我可没说能帮他渡过这一劫……”
楼北挑眉,“你这完全是语言漏洞!村上天皇居然会相信你的说辞?——啊,保宪原来也是会说谎的……”
贺茂家的男人咧嘴一笑,伸手抄起扇子就往身边人脑袋上戳,边戳嘴里还边说,“啊,阿北你真是单纯,这就是政治啊!”
谁知下一秒,他双手立刻被锁到了身后,只见平日里冷冷淡淡对事情总是漠不关心的男人突然靠近了自己,鼻尖几乎贴到了他脸上。
保宪发誓,他几乎能数清楚阿北的睫毛。
“我单纯?”他语气有些古怪。
保宪呐呐的张了张嘴,不敢动弹,因为只要他一说话,绝对可以碰到那禁忌的地方。
然后,绝对,一定,事情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贺茂保宪心中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平日里的一幕幕从他脑海中闪过,但是却什么都抓不住,这感觉跟一片空白没什么两样。
丹凤眼的男人顿了顿,突然收了手,甚至是离开保宪身边一两米的距离,黑黢黢的眼睛盯着他看。
保宪一阵不自在,有种想要避开对方眼睛的冲动。
但是那人丝毫看不出异样,就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凭什么这么淡定!保宪一阵憋闷,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却发现自己今天穿的是礼服,头顶的礼冠高高的竖着,就像傻啦吧唧的鸡冠。
“走吧,我饿了。”楼北开口,已经是申时左右,正是用晚膳的时间。
保宪也没去多想为什么一个非人类会想要吃饭,哦了一声,两人各怀心事的往前踱着,很快就走到了宫中通往市井的岔口。
那是第一次两人见面的地方。
楼北脱去了礼冠,长发散着,保宪一顿,也是,他是妖怪,怎么样都很方便。
那人的模样生的极好,有时候他都在怀疑是不是对方也是迷惑人心的鬼怪,但很显然,对方不是。
保宪叹了口气,想缓解一下刚才的奇怪氛围。
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脸上是故作吓人的表情,他压低了嗓音站在保宪和楼北的面前,“打劫!把身上的钱交出来!”
楼北和保宪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身边又没有守卫跟着,这简直是绝佳的目标,不怪被人家盯上。
楼北有些好笑,“我倒是不知道平安京的治安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
他声音有些低沉,好听的要命,那男孩儿一下子紧张了,但是却不依不饶,梗着脖子看两人,手上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不管楼北怎么想,保宪却迟疑了。
这么小的孩子,一定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才出来做这些事情的吧?
“你有什么困难吗?”保宪蹲下身,问他。
“……”那小孩儿倔强的闭嘴不答,眼神放在了楼北的身上。
丹凤眼的男人一愣,撇开了眼睛,那小孩儿一阵失望。
保宪注意到这奇怪的互动,顿了顿,把衣袍上的荷包解了下来递给小孩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来做这些事情,但是我猜你一定有什么困难,那我把这些给你,拿去用吧。”
小孩儿抽过保宪的荷包,飞快的跑走了。
保宪站起身,皱眉,“这孩子……”
楼北接口,“是个女孩子。”
“……哈?”
“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在装傻?”楼北凑近保宪,桧扇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的手中,他拿着扇子学着刚才保宪的动作在他头上点了点,“是个姑娘。”
保宪傻笑了两下,“还真没看出来,不过,一定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才会出来做这些事吧。”
楼北无语的看着他半晌,摇了摇头。
和保宪一对比,他是在是太不善良了。
可是,楼北始终坚信这一切没那么简单。
当晚,贺茂保宪就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