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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凶恶的侵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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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了,法则的轮盘无情地转动,将主宰大地的位置强行由人类拨到妖魔。在凭借火与电制造的人工光明也不能驱散的真正黑暗中,无数双发光的眼睛再度睁开,无数个与暗夜融为一体的黑影开始移动,是的,他们已经饿了,辘辘饥肠需要用还带着暖意的新鲜血肉来填饱。可是,由于下午的袭击事件而倾巢出动的异能特警还在街上巡逻,一入这行便学习到关于夜晚知识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未知的黑暗中会有什么,他们早就提高了警觉,也将顺手的武器放到了随时可以拿到的地方。

    谁是猎人,谁会沦为猎物?或许只有命运之神知道。或许,连他也不知道。就像神的预言也不一定准确一样,任何不可预测的变数都会在时空的广阔水面上引起一连串涟漪,从而导致最终的结果与原本预知的未来产生不可思议的偏差。而在一切变数中,最大、最耀眼,对未来的影响力最深远的,莫过于人的意志。可以说,命运只是准备好了舞台,将参与演出的人们召集到一起,并决定了剧本的大致走向,但究竟会如何演出,还要取决于演员们自己。

    今夜,似乎注定与往常不同。

    1点整,下午与叶晓龙擦肩而过的四人组到了换防时间,神经紧绷的几人终于松了口气。与更擅长夜间作战的小组交接工作后,他们沿着寂静的街道步行返回附近的分部,那里可以提供不亚于五星酒店水准的食宿,而且一切服务凭身份识别id卡都是免费的,这就秘密守护者的特权。当然,一切开销都是政府买单,换句话说,就是从纳税人口袋里掏钱。

    作为国际化大都市,b市的夜晚总是灯红酒绿,可今天,虽然各处建筑依旧装点得五彩缤纷,可霓虹灯下的人们却不见了踪影——若是没命了,何谈娱乐和享受呢?再大胆的人,毕竟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人们都提早熄了灯,战战兢兢地钻入被窝,在忐忑不安中开始睡神早点将自己带入梦乡,好暂时忘却现实中的烦恼。除了晚风卷起的落叶和纸片,街上甚至连车都看不见几辆,弥漫着不同寻常的凄凉。

    “哈……还有多远啊?我快走不动啦!”拎着酒瓶的中年汉子打着哈欠,一屁股坐到了路边一家餐馆的台阶上。此前,他一直摇摇晃晃,以s型的诡异路线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前进。

    “老陈,你再不戒酒,总有一天要醉死的。”总是一副倒霉鬼模样(事实也的确如此)的梅芸用她那特有的哀婉腔调很认真地说。如果不了解,一定会误以为她刚刚有亲人过世,还沉浸在悲痛中。

    “我看撞死在电线杆上的几率更大!”染着黄头发的郑宗盛一面抛着一枚已经有些磨损的1元硬币,一面笑着说。

    “都是同伴,你们就这么没同情心吗?”一脸懒散的老陈无奈地摇头叹道。

    “正因为是同伴,所以才给你忠告啊!不然我们的预言之一肯定会实现的……哎!我的幸运币!”郑宗盛慌忙去追因为小小的技术失误而没接住的硬币,但硬币“当当”弹了两三下,然后骨碌碌滚入了下水道。郑宗盛顾不得弄脏自己的手和名牌衣服,捏着鼻子掀开箅子,几乎将身子贴到地上,将手伸到漆黑一团的下水道内去摸索。他心中暗暗咒骂:“该死!能看到虚无的精神体和能量流的灵眼竟然看不到暗处的实物,看来那些拥有红外夜视能力的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

    “我有不好的预感……”梅芸突然说道,她的双眼直勾勾望着前方,语调也与刚才不同,“非常可怕、非常邪恶的力量降临了……”

    话音刚落,每个人都感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意。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冷风,也与一般魔物散发出的邪恶气息不同,一时间,四面八方似乎全被这深不见底的恶意所笼罩,不仅视觉被浑浊的迷雾阻碍,就连常规的精神探索全被隔断。

    “扫把星!跟你一起准没好事!”陈元斋丢下一句,跳了起来。

    梅芸哭丧着脸嘟囔道:“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她是作为“诱敌员”而存在于这支队伍中的,任务就是将那些善于隐匿的狡猾魔物从暗处引出来,然后由战斗员加以消灭。

    “别吵了!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有吸引魔物的体质!”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的高中生唐靖大喊道,“现在要靠你了,郑大哥!”

    “可是,我的幸运币还……”郑宗盛不满地嘟囔一句,但还是站了起来,他也知道,敌人就潜伏在身边窥伺着最佳攻击时机,形势对处于明处的他们极为不利,查明对方虚实是刻不容缓的第一要务,否则很可能全军覆没。他闭上眼睛,开始将无形的灵眼的感知能力和探索范围加到最大。其他人围在他身边,分别面向不同方位,小心警戒着。在队伍的眼睛指明目标前,他们只能静静等待。

    过了大约半分钟,郑宗盛头上渗出了汗珠,心中开始焦躁起来。与往常绝然不同,他的灵眼看不到任何移动的物体,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幻影,约十米外的四周完全被一种如胶似漆的不明雾气包围,感知范围也就到那里为止,再往前,无论怎么催动,信号都如泥牛入海一般,得不到任何反馈。“没可能的!连s级魔物也不可能干扰灵眼的!”这可是经过训练的灵眼者作为重要战斗力投入实战后头一次遭遇到的情况,在此之前,作为可以准确看清实际情况并给出正确指导的人,他们可是战场指挥官一样的存在。一时间,在教科书上读到的依靠灵眼者改变战局的著名范例,比如以少胜多的匹兹堡吸血鬼歼灭战、看透虚像一举击杀幻术大师马德拉斯的“真实视觉”作战,还有……一切被灌输的辉煌和荣耀都在瞬间破裂成了无数碎片。“是因为我失去了我的幸运吗?”自信在点点滴滴流失的他,升起了放弃的念头。这时,他突然看到了,那是一个半人半兽的矫健身影!

    “在那里!”郑宗盛睁开眼睛,大喊一声,用手指向魔物袭来的方向。

    但魔物却比他更快,没等他的手臂完全抬起,那个被一团青紫色烟雾包围着的老虎模样的家伙就从他头顶掠过,近两丈长的尾巴轻轻一挥,就将他的头颅扫向了天空。它昭示胜利般“口桀口桀”笑了几声,旋即重新隐没在黑暗中。

    “啊!!!”梅芸撕心裂肺的尖叫震碎了附近几扇玻璃。不少人从睡梦中惊醒,但他们能做的只是找个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然后祈祷早点到天明,虽然天生的好奇心仍然在作祟,但根本敌不过魔物气息带来的强烈恐惧和不安,没人会蠢到想看这种热闹。

    刚才还一脸醉意、似乎随时都能睡着的陈元斋被倒地的无头尸首一吓,酒已经醒了三分,他把手中的酒瓶一丢,从腰间摘下一个有些年头的乌油油的葫芦,拔开塞子咕嘟嘟狂灌几口,然后对着四周大喷起来。特制的蓬莱秘酒在空中爆发成鲜红的火焰,暂时驱走了些许迷雾,但缺口很快又被后面的雾气填补。

    唐靖拉住还要喝酒的陈元斋:“没用的!我们赶快撤退,至少再联络上其他两个小组才有胜算!”平时不怎么爱说话的他似乎一下成长了许多,言语中透着领袖的威严。实话说,就算再加上两个小组,是否能维持有效的守势也很难说,不过为了鼓励同伴,也只能这么说了。

    “可是,我们不能丢下郑……”陈元斋难掩脸上的难过。虽然花花公子郑宗盛并不是讨人喜欢(尤其是男人)的类型,但在一起处得久了,而且还经历过生死攸关的战斗,彼此之间还是有感情的。

    “我也很想,但……”唐靖一咬嘴唇,带有病容的脸愈发苍白了,“我们要给郑大哥报仇,但要做到这点,首先得活下去!”

    陈元斋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身首异处的郑宗盛,然后一跺脚:“好吧!听你的!我们走!”

    三个人按记忆中的路线原路返回,可刚拐过一条街,只听“嗖”的一声,一个黑影从头顶窜过,稳稳落在了对面约五米处路中央,阻住了去路。三个人这才第一次看清袭击郑宗盛的魔物,它状如斑斓猛虎,却长着一张凶恶的人面,一双眼睛发出红光,两颗尖而长的獠牙生于口外,腥臭刺鼻的涎水顺着口角不断淌下。它比一般老虎还要魁梧壮硕,身上散发着五颜六色的瘴气,足有两丈的长尾在身后不断甩动,那尾巴看似轻柔,挥动起来却如刀剑般锋利,轻而易举便能取人首级,郑宗盛就是一个例子。如若是胆小者面对它,说不定马上就能昏过去,即便是受过训练、经历过实战的异能者,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心中的惶恐、畏惧、绝望总是驱之不尽,这就是上位魔物与生俱来的威压效果。

    陈元斋从怀中掏出一本揉得破破烂烂的《常用魔物鉴别手册》,胡乱翻着,企图找出它的名字:“那、那是什么?手册上怎么没有?!”

    “该不会是……”想到那个不愿提起的可怕名字,唐靖的瞳孔猛地一缩。如果真是超出现有魔物级别定义的传说中的凶物,那么找来再多人也只是徒增尸体罢了,在绝对实力差距面前,数量上的优势根本带不来胜算。一瞬间,他甚至开始觉得装备研发部里那些一贯遭到他们嘲讽的大舰巨炮主义者们有先见之明了,如果那些兵器狂人极力推崇的5cm口径高能粒子炮“evidence(天启之证)”得到量产和装备,或许能有所改观。不过,“如果”、“或许”、“可能”之类的词根本影响不了眼前的现实,他只能想实际的对策。

    唐靖深吸了一口气,纷乱的心开始平静下来。他出生于一个法术世家,在这人人追求享乐而怕清修吃苦的年代,法术式微、人才凋零,另类的他们已经属于仅存的硕果。自从懂事起,他就在长辈跟前接受“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教育,虽然年少时也曾叛逆,甚至赌气离家出走,发誓再也不学、不用法术;但自从一个偶然机会被选入国家的异能特警,看到了一起起离奇案件背后的真相后,他逐渐懂得了自己的使命。这个世界并不平静,无数魔物混迹于人类社会,他们当中有安分守己或者只是偶尔找些小麻烦的,也有极端凶狠残暴、与人类势不两立的;而打击魔物犯罪、维持和谐的秩序、守护这片乐土,就是具有超常能力的人义不容辞的使命。“无论掌握法术还是拥有超能力,我们胸中的浩然正气是相同的,这正气必将扫除邪恶!”每年的新人欢迎会,从来只闻声音、不见真面目的最高长官都会慷慨激昂的讲这番话,而这就是他们坚守的信条。

    “事已至此,即便有损寿命,只好放手一搏了。”唐靖苍白的脸上流露着凛然正气,他朝同伴笑了笑,然后挽起左袖,从衣服里抽出匕首割破手腕,然后伸直手臂,任由热血淌落。“以吾血为引,启昆仑之门……”他的眼神逐渐空洞起来,像是在说一种完全不同的语言,声调也开始变得古怪,仿佛回荡在遥远的偌大殿堂内,逐渐杳不可辨。

    那魔物始终静静看着,此时突然口吐人言:“唔,很久没听到了如此古老的语言了,会召唤出来什么呢?期待啊……”

    陈元斋和梅芸的脸色更难看了,本来能说话的魔物便非等闲之辈,看来眼前这家伙不仅拥有高度智慧,还曾度过了漫长的生命。

    唐靖的血在地上被无形的力量引导而蔓延着,逐渐描绘出一个古朴的图形,接着,图形中央爆发出一阵玉色的光芒,一个有着老虎的身体和九个人头的巨兽从虚空中出现了。它比那魔物足足大了两倍,身体发出朦胧的淡银色光芒,照亮了周围几平方米的范围,九张脸的表情同样庄严肃穆。它的现身顿时给人一种安全感,陈元斋和梅芸起码稍微松了口气。而唐靖则陷入了恍惚状态,此时他的魂魄已经脱离身体,和召唤兽同化了。

    “原来只是开明兽呀,真令人失望!”魔物露出鄙夷的笑容,拨浪鼓似的摇着头,“这种神格低下、只知道给主子卑躬屈膝、驾辕拉车的狗奴才,平常根本不配做老子的对手!不过今天老子兴致不错……就将就了吧!”

    听到它的话,开明兽竟然哆嗦了一下,但它毕竟也是守卫昆仑仙境的灵兽,还是拿出了应有的气势,头一伸,从十八只眼睛中齐射出光束。

    “没用的!你只能打中我的残像!”魔物低吼一声,奔跑起来,竟然从密集如雨的光束中穿梭而过。不得不承认,虽然形象凶恶之极,但它轻巧灵动的身姿,一点也不亚于盛大舞会上独领风骚的翩翩贵公子。窜到开明兽侧面,它也没停下,猛地跃起,用肩斜撞在开明兽肋上。这一下是纯粹的物理攻击,丝毫没有法术掺杂在里面。虽然比对方大两倍,体重方面占绝对优势,但开明兽还是被这威力无穷的一撞推了出去,将对面的三家商店的门面压烂。商店内的防盗系统警铃大作,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却起不到任何功用。

    开明兽呻吟一声,挣扎两下,才勉强爬起。它的肋骨起码断了几根,而且被撞的部位遭到魔物身上瘴气的侵蚀,开始起泡溃烂。它开始低声吟诵疗伤咒语,伤口上浮现一团白光,开始愈合。

    魔物哼了一声,再度跳起,用利爪在开明兽背上留下六道可怕的伤口,尾巴还扫下了最外边的一颗头颅,而它自己则稳稳落在屋顶,得意地笑了起来。

    看到开明兽根本不是对手,陈元斋心急如焚,但他的醉拳和借助道具才能发挥的操火术根本派不上用场,也只能干着急。突然,他想起了酒葫芦的另外一个用途,连忙拧紧塞子,摇了摇,然后同时按下底部的两个按钮,将它朝魔物扔了过去。

    “轰!”一声巨响,酒葫芦像个威力巨大的手雷一样爆炸开来,然后又如燃烧弹一样点燃熊熊大火。二层楼的屋顶被崩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硝烟散去,魔物已然不见了踪影。

    “消灭了吗?”正当陈元斋伸着脖子寻找时,一只毛茸茸的大爪子掐住了他的脖子:“本来我想等那孩子的血流尽了,把开明兽踢回昆仑再收拾你们的,没想到你那么召集。好,我这就成全你!”魔物将陈元斋向上一抛,然后自己也跳了起来。按刚才对付巨大的开明兽的态势来看,这一下说什么也得把人撞得四分五裂。

    可是,一个亮银色的身影从空中一闪而过,夺下了闭目等死的陈元斋。

    “是谁破坏我的游戏?!”魔物狂怒,大声长吼之下,街道两侧不断传来玻璃碎裂声。

    “是我,夙敌!”银光化作晶莹的碎片随风散去,里面的人露出了真面目。如果说魔物是人头虎,那么他就是虎头人。饰以黑虎纹的纯白铠甲保护着他的胸、腕、腿,裸露在外的肢体都像是鲜活的生物一样,拥有毛皮的质感。尤其是头,并非头盔,而是拥有些许人类表情特征的活生生的虎头。他的出现马上驱走了魔物带来的威压感,其他人都感觉无形的压迫一下消失了,身子恢复了轻松。只听他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我名白虎,咆哮于大地之白虎,撕裂邪恶的利爪!”

    魔物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吾友,原来是你呀!我们真是命中注定的冤家对头呢!”他的语气显得很亲热,但神情充满恶毒。

    “别忘了,你我最后只能剩下一个!”白虎一皱眉,冷酷地一指魔物。

    “对呢,”魔物点点头,凶相毕露,“最后只能剩下一个!”

    二“人”同时咆哮起来,然后相对猛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