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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大嫂的生日宴比较热闹,等着回府之时,小王氏因有些疲累,就单独坐了一架马车。
卫芠卫蕉便跟梁氏坐在了一起,梁氏面色也显疲惫,然而精神却还好,只等着马车出了伯府才问:“今日在伯府里如何?”
卫蕉就回道:“我与六姐姐坐在内屋里呢,不知道外面怎样了。”
梁氏听了就道:“就好。”
卫蕉听梁氏这么说,就道:“母亲,可是今日出了甚岔子不成?”
梁氏轻轻颔首,“也不过是小事儿,好在筠姐儿处置得及时。襄阳伯府上的丫头,以后可要离得远些。”
梁氏点名了襄阳伯,卫芠一个都不认识,然而卫蕉却是知晓的,只问道:“他家不是还不错。”
要不错也是先前没出事儿,梁氏与她们姐妹道:“亲兄弟都明算账,何况嫡庶之分?”
勋贵家与文官不同,嫡庶之间差别颇大,毕竟事关承爵一类之事,嫡庶需分得明白才少争斗。连男丁都强调了嫡庶,何况姑娘之间,恐怕更为明显。
梁氏这般说,卫蕉心里明白了,也就道:“咱们卫府乃书香门第,与勋贵之间的关系也不多,母亲自放心便是。我与姐姐心里都明白。”
只梁氏见着卫芠睁着一双眼迷迷糊糊的模样,又哪是明白的模样,就与她道:“你们二伯乃工部尚书,虽在六部里算不得什么,但好歹也是二品大员。何况还有大伯深受皇恩,时常得陛下垂询。襄阳伯府上有个宫里的娘娘,膝下有子。”
卫芠明白了一点,就是卫家有两个被皇帝喜欢的臣子,所以宫里娘娘为了自个儿儿子可能就想试着拉拢了。
梁氏见卫芠一副恍然的模样,又道:“不说这些,许多空有爵位的人家,也喜欢与书香门第联姻。只是勋贵里的嫡庶分明,规矩又多,并非良选。”
虽然勋贵之间联姻得多,然而勋贵手无实权的,对上手有权势的文官,却也不敢仗着自己祖辈的功劳把人得罪。不说别的,就说是礼部掌着天下勋贵夫人的诰命、世子的请封、爵位的继承,只这三点下来也没勋贵敢轻易得罪礼部。
兵部,勋贵本就大多以兵起家,知晓其重要、吏部掌管天下官员考校与升降……连最差的工部,还管着天下的水利,田土丈量等,又谁家勋贵没隐田。
因此高等文官之女的婚姻市场,十分宽广。即便高级文官之女不肯嫁入勋贵中,只高级文官的关系亲密的兄弟之女,也在选择之内。
梁氏是从勋贵府里出来的,自然也知道文官女儿嫁进去过日子有多难,“勋贵府邸,自封爵时起,嫡出庶出,再嫡出庶出,反复无终了之时。却因府邸之大而分产不分家,层层叠叠的楼阁中子孙住在一起,为着半点蝇头小利互相算计,动辄牵涉全家。一胡同里亲眷遍地,日日往来不得停歇,花钱如流水,更不如如一般读书人家清静。”
勋贵府上,大多一座宅子就是一条胡同,子子孙孙住在一起。所谓远香近臭,住得近了麻烦事儿就多。
就先不说之间的互相算计,就只一年的来往应酬,下人打赏,年年复年年,书香门第之家的姑娘,哪来那么多嫁妆挥霍?只舍不得银子,勋贵府上的奴才都是认钱的,要多有几个妯娌,那日子就别想过舒坦了。
梁氏并不愿意将自己女儿嫁回娘家,或者联姻其他与娘家交好的勋贵人家,对庶女的要求也一样。
因此以往卫芠原身不想去伯府,梁氏也并未有过呵斥,便是卫蕉在上了十二三岁后,去伯府许多时候都让她低调,躲着些人。
虽自己也是伯府嫁出来的女儿,然而梁氏心里也十分清楚,她若是有个儿子,娘家要嫁姑娘过来是行的,但自己万万不会把女儿嫁回去,除非是在夫家无法护住儿女的时候。
这般许是自私了,然而为子母强,却也是天性。
总而言之,就是家大不好当,书香门第里的姑娘,嫁妆再丰厚,只要不是百年累积于一人或家有巨贪,所谓的丰厚也不过是指各种不得轻易变卖的书画,压箱底的银票与田土地契并不会有多少,许还比不上商户人家高嫁女。
而卫府四房恰恰处于这个尴尬的位置上,书香门第出身,却是最没出息的一房,靠着上面的兄嫂度日,嫁妆除了中公之外便只能靠着嫡母的嫁妆。
这种身份,自身好无势可借。便是庶出配庶出,要在勋贵府上过稳妥日子又何其难。只因勋贵府上的庶出日子并不那么好过。
卫芠这会儿听得心里明白多了,梁氏说这些,其实跟她现代的父母说得差不多,不指望嫁个有钱、有权的男人去享福,只想自己孩子嫁得一般普通的就好,麻烦少了才能好好过日子。
梁氏说了这些话之后,也不再说其他。
卫蕉心里想着襄阳伯府上之前好似有见过四姐妹,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好奇得不得了,然而此时在马车上,周围有一大堆的下人围着,倒也不好多问。
只等着回了卫府,四房的先与三房小王氏道别,卫蕉与卫芠跟着到了梁氏的院子。
卫蕉才坐下就忍不住问了,“母亲,襄阳伯家的姑娘在舅舅家可是惹了哪样麻烦?”
梁氏看着两个女儿一副八卦的脸就觉得好笑,也知道小姑娘们其实就好这一口,虽有说人是非的嫌疑,然而到底女人困于内宅中不说这些也说不了别的,但嘴里也得教训,“小姑娘家家的,就得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这些不雅之事打听来也不过是污了耳朵!”
只不过梁氏自己也拿不准,只靠着之前在娘家,自家大嫂在耳朵里含糊说了那么一句猜测道:“许是因宫中有传出消息,襄阳伯府里的娘娘想要族中晚辈进宫服侍。”然后府上庶出嫡出的心中就有了想法,庶出的想借此搏一搏命好有机会压过嫡出,嫡出的想着宫中的荣华到底比嫁与旁人的强,到底自家也只是伯府,非公侯之家可挑剔。
本朝皇帝选妃,正常的程序是诏告天下,挑选五品官员之家的闺秀,然而若是宫里的娘娘要携带自家,皇帝同意皇后没意见,不按这规矩来倒也无妨,毕竟大选也劳力伤财,且也不是谁家都愿意把女儿往宫里送的。
卫芠想得简单,知道皇帝年纪大,估计那个有儿子的妃子年纪也不小了,在皇帝面前可能也没什么宠爱了,就像宫斗小说里的一样,想找个年轻的侄女儿进宫去维持宠爱,然后那府上的姑娘们都心动了。
“可不是姑侄么?”卫芠嘀咕道。
姑姑跟侄女儿嫁一个男人,也不嫌弃膈应人,这要进宫了互相是叫姐妹还是叫姑姑跟侄女啊?
梁氏倒是听出了卫芠的话中之意,也捂着嘴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只再准备开口说话,却见得身边的陈嬷嬷捞起帘子进了屋。
“可是有事?”梁氏就问道。
陈嬷嬷先是与梁氏行了礼,才道:“太太,大夫人之前着人来道,等太太回府了就请太太去大房一趟。”
大房许氏向来公允,在放了中馈之后也甚少与几房妯娌应酬,此时让自己过大房去,必然是有要事。
梁氏先将卫芠与卫蕉叫回了各自的院子,才问道:“府中今日可是出了大事不成?”
陈嬷嬷乃是梁氏离府后的镇房之人,对于卫府的事情自然查探得清,便与梁氏道:“听闻二姑娘夫家来了信,没过多久大夫人就派人来了四房说话了。”
卫府大房比二房三房年长十岁,比四房大十三四年,许氏先生一子后,再生有二女后方得最后一子,大女儿卫菀嫁在京中,而二女儿卫莯当年挑选的是一个进士为继室,因前头并没有留下子嗣来,因此卫莯当年嫁得也算是心甘情愿,并不觉委屈。
那进士外放为官,如今已经官居四品,而卫莯已然是四品诰命在身,算是卫府出嫁五姐妹中嫁得最好的那一个。
卫莯来信,大房妯娌却是叫上了自己,梁氏心中十分疑惑,然而却还是带着陈嬷嬷一道去了大房。
大房正房里坐着的许氏脸色并不算好,只苍白着一张脸,却是看出眼神之间有些哀痛。
梁氏上前见礼,自然是瞧出了许氏的难堪脸色,就问道:“大嫂寻弟妹来,可是有要事?”
许氏听得这一句询问,顿时眼角就流出了眼泪,只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书信予她。
梁氏接过书信,并未忙着看,心中已经想到许是二姐儿卫莯不好了,要其他事儿也论不上找她来,只先拿出手帕与许氏道:“嫂子还是先擦擦眼泪了,有什么事儿咱们一道想法子就是。”
等得许氏接过手帕,梁氏这才打开书信来看,却是越往后看眉头皱得越紧。
许氏也在擦眼间打量着梁氏的神色,见得梁氏皱眉,也知道这件事梁氏许是不会允诺。只是这是自家女儿的心愿,成与不成,到底也要试一试的。
梁氏看完信,将信件重新折叠起来,郑重交与许氏道:“大嫂也知道,蕉姐儿虽是庶出,然而自幼在弟妹膝下长大,我待之也与亲生无二。对于焦姐儿的婚事,却是在五姐儿出嫁后就开始相看了。如今二姐儿的请求,弟妹却是不敢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