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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梁氏不过举人娘子,然也是出身伯府,对于北威侯夫人吕氏身边的嬷嬷也没高看一眼的意思,只让她与张府的管事一道隔着帘子站在院子里,并没有相见。
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也算是对那嬷嬷的一个下马威。
梁氏坐在屋子里,只与陈嬷嬷互相看了一眼,随后才让陈嬷嬷上前捞开了帘子,开口道:“不知这位嬷嬷前来张府可是有何事?”
吕嬷嬷为何而来,从一开始在张府门外递帖子之时就写得清楚,更有北威侯夫人给梁氏的一封书信说明。
然而梁氏依然让日夜长途而来的她站在院子里与张府一般的管事并立,不说一杯茶竟是连一把凳子都没有,如此轻视之意太过直白反而让吕嬷嬷竟不知如何回话。
论身份,梁氏不过出身伯府且比北威侯府还要低一等,且梁氏不过伯府出嫁女,比的却是夫家,卫四老爷不过一介举子又分了家,梁氏连半个诰命都没有,拿什么跟北威侯夫人比?
可就是这个处处不如自家夫人的妇人,竟是将自己漠视到如此地步,要不是之前自家夫人对自己的嘱咐,吕嬷嬷定然掉头就走。
吕嬷嬷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才将埋着的头抬起来,露出一个笑着的脸对着站在门前的陈嬷嬷道:“老奴姓吕,乃是北威侯夫人身边的使唤婆子,今日前来贵府求见卫四太太乃是为府上二公子之事。”
陈嬷嬷嘴角一动,眉梢一扬,就扯着嗓子道:“北威侯府?咱们张府可不认识贵府上的人呐,吕嬷嬷这怕是上错门了!”
话一说完,陈嬷嬷也没让吕嬷嬷有机会回话,直接对着另一边立着没说话的管事道:“张管事,这位嬷嬷怕是上错门了,还请送客!”
陈嬷嬷说话完就捞开帘子又抬腿进了屋子,剩下院子里其他丫鬟全都埋着头不啃声。
被唤张管事的自然听梁氏的话,只对着吕嬷嬷做了个请的动作,面色却是十分的冷然,一副你若不识抬举我这个大男人就上的态度。
吕嬷嬷被气得肺都疼了,然而到底是贤良侯夫人身边出来的,此时竟是生生忍了,只跟着张管事离了梁氏的院子。
然而梁氏自不会让吕嬷嬷有后手,在让人将吕嬷嬷一行人送出门之时只让看门的大声道:“吕嬷嬷您是认错人勒,咱们张府不过一介商贾,可不认识什么京里的大人物!”
要说人也奇怪,大多人的本性都是趋利避害的,对着富贵人家有着无上的向往,却又对着那些高门大户有着一种畏惧。
在淝县的人眼里,张家虽是商贾,然而有个举人老爷也算是有地位的人家,这张家都说是京中里的大人物了,就是比张府娶的媳妇儿卫家怕还要高。
这太高的大户人家,联想到前些日子流放从淝县路过的人家据说都是高官,淝县的民众对着吕嬷嬷一行人自然而然的露出了远离麻烦的表情。
吕嬷嬷带着一行人在淝县里最后竟是只寻到一处稍好的店家敢留宿,心中再气却也不敢对着身份不如自己的店家发气,怕到时在淝县就得风餐露宿了。
等回了屋子,因跟着的管事也算是自家男人,吕嬷嬷也没客气,直接问道:“你今日可见着卫家四老爷了?”
管事的姓丁,乃是主子赐姓,因是娶了侯夫人身边的吕嬷嬷才在府上越来越受重视,一向听自己这个女人的,见她问话便愤愤道:“莫说是卫四老爷!竟是连个管事的都没,只让个小丫头片子添了几回水!就那茶叶,简直就是……”
丁管事完全难以形容那茶叶之难喝,想他好歹在侯府里有些脸面,自家女人在侯夫人身边伺候得好,所吃所用多有主子赐下的好东西,就今日那茶水苦涩无韵,怕是洗碗水差不离。
吕嬷嬷听了这话反而心中不气了,只给自家男人倒了一杯水才道:“是咱们小看了卫四这一家子了。”
梁氏虽是出身伯府,然而自卫四老爷当年闹出了痴迷木艺的笑话,便在京中圈子里少见了,只与交好的走动。
到如今也有十多二十年,倒是让吕嬷嬷差点忘了,梁氏当年还是姑娘家时,在勋贵圈子里却是出了名的得理不饶人的品性。
如今她只瞧着卫四老爷不过是个举人连个官职都没捞到,上门去时难免有些失了礼数及看不起人的心思。
梁氏给了她下马威,当时才上门去时她何尝没想过给卫家四房一个下马威才好将就将事情办妥。
如今梁氏不吃她那一套,明眼瞧着并未将北威侯府放在眼里,而侯府也不可能与卫家为敌,就是梁氏的娘家崇明伯府虽不如侯府有地位,自家夫人也不会轻易得罪,不然也不会让她与当家的来。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咱们之前没礼数,只当卫家分了家,卫家四房并不足为虑,然瞧着卫四太太这态度,免不得咱们得把姿态放低一些,好也把夫人交待的事情办妥。”吕嬷嬷道。
等着她把人接进了府,自己是侯夫人身边的贴心人,想要一个庶子媳妇好看又有何难,何况就她所知晓的,卫家六姑娘着实不是个聪明人。
卫芠不是聪明人连外人都知晓,梁氏心里自然也清楚,因此打发完吕嬷嬷一行就让人去叫了阿木来。
阿木虽才七岁多八岁,然而在梁氏看来却是比卫芠要能做许多事情,一个七八岁的姑娘,可以说是自幼没有长辈教养不懂规矩,不懂规矩自然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爹原本是京城里侯府的庶出子……”梁氏将张来真正的身份告知阿木。
阿木听到这个秘密顿时有些傻了,然而极快就反应了过来,“就是小娘养的?”
有时候越穷的地方于某些礼教更为严苛,在淝县里庶子便不如在京城里的有地位,四面八方住着的都是有些各种关系的亲戚,说起旁家的闲话来带着一股奇异的道德感及苛刻语言。
梁氏自然也要与阿木解释一番,“这话日后可莫要说了,在京城里说这话就是没教养没规矩家的孩子才说的,特特是女孩子,万万不可说脏话知道么?”
阿木受教点头,然后就开始苦恼了,“那我爹是不是有个待他不好的嫡母呀?那爹的生母呢?”
淝县地再小,也拦不住家里有点底子的男人那根管不住的破黄瓜,不过小地方的女人也没京城里读书人家的贤良淑德,对待庶子自然不如亲生的,有更严重的连过日子都苛刻,且随意殴打。
梁氏摸了摸阿木的头,道:“随意打庶子的嫡母这种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面上对你好的,暗地里却是害你的。你亲亲外祖母呀,早你爹很早的时候就得病死了。”
阿木眼珠子转了转,立马领悟了梁氏话里的意思,“外婆是说京城侯府里那个嫡母跟阿红一样,面上对我好,暗地里却是跟我娘跟爹告我的状?”
梁氏失笑,敲了阿木脑袋一下,“要不是怕你,阿红哪会告你的状?侯府里的人啊,可比阿红坏多了,阿红只是害你被你爹打一顿,侯府里的人却是要害你跟你爹还有你娘你弟弟的命呢!”
人在年少无知之时,往往比年长后更有勇气。
爹也好,娘也好,弟弟也罢,与阿木而言,正是因有了他们,她才觉得自己的家是完整的,自己走出去才不被人笑是没娘,被人笑绝户女。
有人要害他们,就是在与自己作对,阿木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外婆别怕,我保护娘跟弟弟!”
梁氏将阿木抱在怀里,悄声与她道:“侯府那个老婆子可厉害了,外婆教你一些招数,你可得记清楚了,日后她要这般那般,你就那般这般……”
教完阿木,梁氏才让人叫了卫芠到自己屋里来,“今日北威侯夫人上门,你也知道是为了何事。她与我写了一封信,说是想要将你们母子三人接回京中府里去。”
卫芠对北威侯府一点兴趣都没有,听了连忙摆手道:“娘,我不去!”
梁氏道:“难道我还想你去?可你已经嫁给了你师兄,侯府又哪会轻易说不认?姓吕的可是个做事齐全的人,莫说你是卫府出来的姑娘,怕就是一个樵夫的女儿,她也会把你认进门!”
卫芠心下烦恼,“可她们府上那个爵位之争,要大房的想要过继阿毛该怎么办?”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疼,要阿毛日后叫丁家大房的叫娘,反而叫自己婶子,打死她都不干。
梁氏哪不知卫芠真不合适侯府的生活,特别还是家宅不宁的府邸,只是为了阿毛的身份嫁给了张来,在这件事情上就没了选择的余地。
他们就是没跟北威侯府结亲的打算,让两人和离,可和离也带不走孩子,吕氏就是为了让张来再娶不到一门好亲,也是不可能将阿木跟阿毛让给卫芠带的。
“你自己想想,和离之后北威侯府要执意要孩子,就是从律法上阿毛跟阿木就不可能再跟着你!今日我是将人轰走了,然而也是她无理再先,过两日她若是以礼上门,张府就能将她们又拦着?还是闹大了闹上公堂上才好?”梁氏直接与卫芠摊牌。
就是闹上了公堂,卫芠也占不了半点便宜,反而是毁她的名声,说她对婆母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