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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起的营火发出了明亮的火焰,坐在火堆旁的于思奇盯着那一堆火光,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暖和起来。口风琴依然在忙活着于思奇的食物,看着火堆上那煮得沸腾的浓汤,阵阵清香让他变得有些期待了。
当然,如果口风琴能把煮汤的器皿换成别的可能会更好一些。因为现在这个,怎么看都像是之前逃跑的某位士兵不小心留下的。尽管口风琴一再担保她已经彻底清洗干净了,但是一想到那口‘锅’的内部极有可能沾上某人的汗腺时,他就彻底没有任何的想法了。
‘心如明镜’的他看着陷入沉思的帕瓦笛,忍不住开口问:“还有多久?”
“耐心,小家伙。”帕瓦笛温和说:“风暴就快到了,但是在此之前...口风琴,去把帐篷支起来,要下雨了。”
“下雨?”于思奇看了看周围还算晴朗的天气问。
口风琴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从衣袖中抽了一块淡青色的手帕,将其扔到了空中。只见那块方间大小的手帕不停旋转着,越转越大,很快就将他们三人彻底罩住。接着口风琴张开口朝上吹了一口气,这块手帕变化成的帐篷就这么就支撑起来了。
摸了摸左手边的帐篷,于思奇比较在意地追问:“这种帐篷能够挡雨吗?”
“放心吧,小家伙,”帕瓦笛笑着说:“它比你想象中的要实用很多。”
做完帕瓦笛吩咐完的事情之后,口风琴把注意力重新放到那锅‘美食’里面,看着她用不知道哪弄来的勺子搅拌着里面的东西,于思奇一直在内心告诫自己要克制。
反复在‘吃与不吃’之间挣扎的他似乎早就被身旁的帕瓦笛所看破,后者睁开了双眼,站起身说:“如果你在意卫生的话,那你大可放心。口风琴的食物都是很干净的,特别是那锅蘑菇汤,非常适合现在的你。硬要说有什么缺点的话,大概就是略微带有一些毒性吧,不过不致命,也不会产生什么多余症状。”
“有毒?”听到这两个字的于思奇又一次把自己和铁锅的位置稍微挪远了一些。
“你不能指望路边的菌类没有毒素吧?况且这可不是什么人间净土,对于我们这些失去生命的‘非人’,这种毒素几乎算不上什么。”帕瓦笛走近铁锅前说:“不想吃的话,我是不会强迫你的。但是我现在可能需要喝点东西暖暖身子了,不然等下...”
帐篷里现在十分的安静,只是偶尔发出一些汤勺和铁锅碰撞声。看着帕瓦笛和口风琴在喝着滚烫的浓汤,于思奇咽了咽口水,决定用别的问题冲淡自己对那锅东西的渴望。
“你们也要吃东西的吗?”于思奇把目光撇向了一边问。
“虽然进食已经对这副身体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但是我们依然保持着一定的进食习惯。”口风琴优雅地擦了擦嘴说:“帕瓦笛先生说了,想要留住理性的方法就是不要忘记你生前的行为,那是你活着的最好证明。”
就在于思奇刚打算开口反驳为什么保留这样的习惯会对他们的理性有帮助时,震耳欲聋的雷声在他们的附近响起。透过淡青色的‘帐篷’,于思奇甚至能够看到那一道道闪电在他们周围凝聚发光然后炸裂的现象。
他惊慌地问:“这就是所谓的‘风暴’吗?”
这时,大雨稀里哗啦地开始浇向大地。那些如同土豆般大小的雨点落在帐篷顶上时,发出了阵阵沉闷的声音。每一次猛烈的拍击都让帐篷内的于思奇胆战心惊,而帕瓦笛则不慌不乱地给自己添了第二碗热汤。
“只是前奏而已,毋须担心,小家伙。”帕瓦笛笑眯眯地说:“在前奏里就乱了方寸,这可不符合一位主人的基本素养。”
雨越下越大,坐立不安的于思奇甚至看到他们原本露营的平地已经被水淹没了。帐篷外面的积水已经没入膝盖,只有这小小的帐篷之内,还是干燥舒爽的。在于思奇的注视下,口风琴把那口‘铁锅’扔出了帐篷,稍微借着外面的积水清洗了一下双手之后就回到了帐篷。
借着她撩开帐篷边缘的那一小会儿,于思奇看到磅礴的大雨在他们这里不断地倾泻着,就好像上面有什么家伙对他们的存在很不满意一样,誓要将他们淹死在这片空地之上。
将碗中的汤汁喝干净的帕瓦笛回味地看了一眼已经见底的汤碗,心满意足地将其放下,伸展了几下手脚之后,他站到了帐篷的门口处说:“口风琴,照顾好这个小家伙,我们有客人来了。”
“是风暴吗?”于思奇激动地问。
“让你失望了,小家伙。”帕瓦笛用手中的长笛撩起了帐篷门帘的一角说:“我不知道现在的环境你能不能看得清,但是大体上就是那些跑回去的‘野狗’们,喊来了一条比较凶猛的‘狼’。”
“不该仁慈的,”口风琴埋怨道。
“下次听你的,”帕瓦笛轻轻一跳,站在了那足足快要没上他那腰间的积水之上,任由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远方传来了整齐的跑步声,是那些士兵们。只不过这次他们不但人数众多,而且还坐着船过来的,这就很气了。
似乎是为了照顾于思奇观看体验,口风琴特意用树枝支起了那块门帘,将它彻底地掀到了顶上。看着水过门前而不入的景象,于思奇尽管有些好奇,但是已经没有心思放在这种细节上了。
因为站在船头上的人一看到雨中漫步的帕瓦笛时,就发出了一声非人的怒吼,然后提着大斧就朝他冲来。
两人在水面上一边奔跑着,一边交手着。无法在水面上行走的士兵们只能将船停在他们的帐篷外,把目光放到了口风琴和于思奇身上。
看着不怀好意的士兵们将船直冲冲地朝他们开来,于思奇担心这顶帐篷到底能不能够撑住这样的撞击时。帕瓦笛拔出了长笛中的剑,以一种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闪到帐篷与船的中间,挥出了手中的利刃。就像快刀斩乱麻一样,偌大的一艘铁船连带着船上数名士兵一同被其砍成了两半。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横飞,有的只是尸沉入水,不见踪影。
领头的大斧男看到自己的部下被尽数消灭之后,更是气怒暴躁。在又一次发出巨大的吼叫声之后,他居然当着他们的面,脱了个精光。
脱下沉重盔甲的他浑身冒出了黑色的浓烟,那股浓烟让于思奇想起了高塔中的少年,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实在是无法轻易忘却。
被浓烟包裹的男人穿着由黑烟制成的盔甲,提着被黑烟侵蚀掉的大斧,脚步沉重的朝着站在原地思考的帕瓦笛走去。他每走一步,身上的黑烟就更浓厚一些。他在吸收那些死去的士兵,原来那些士兵们身上也寄宿着这种黑烟。
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帕瓦笛甚至看都没有再看那人一眼,只是轻轻地再挥出了一剑,就叹了口声往回走去。
雨水冲淡了帕瓦笛面具的花纹,露出了底色。
敌人还在步步接近,漆黑的大斧已经提到了半空中,正在朝毫无防备的帕瓦笛砍去。
就在于思奇想要提醒一声的时候,大斧男的腰间断裂开了。没有脊椎支撑的他甚至都没有办法很好的紧握大斧。凶猛的利器在离帕瓦笛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停住了它的势头,毫无生机的落到了水中,大斧男带着不甘的表情也沉了进去。
雨还在猛烈地下着,但是帕瓦笛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重新坐到了于思奇的身旁。只是奇怪的是,明明在外面淋成那样,进来时他的浑身上去就像是被烘烤过一样的干燥,让人羡慕不已。
积水已经漫过了帐篷顶部,他们所在的地方早已成为了菏泽。现在的他们就像是在水族馆里的游客一样,看着因为涨水而游来的湖鱼在周围荡漾。
没有柴火可添的火堆已经渐渐快要熄灭了,帐篷里开始出现了丝丝寒意。于思奇蜷缩着自己的身子不让热量流出,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喝那碗热汤了,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在一阵瑟瑟发抖中,帕瓦笛轻轻地对于思奇说:“准备好了吗,小家伙。马上就要到你表演的时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