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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见深派人搜查各宫各殿的消息传到永寿宫的时候,赵太后还被蒙在鼓里,不清楚孙嬷嬷帮着赵寒秋办了件“大事”。
直到这个消息传到了赵太后的耳朵里面,她问起究竟昨夜发生了何事,孙嬷嬷察觉到不妙,才老老实实将事情说给了赵太后听。赵太后一听,顿时间被气得将手边最喜欢的茶盏都摔了个粉碎。
“她年纪小,没有经验,不懂事,你一个老嬷嬷还不懂吗?你如何能够纵容她,做出这种事情?”赵太后气得不顾自己身份,指着孙嬷嬷的鼻子骂。
同样在旁边伺候着的刘嬷嬷见此情形,便连忙劝赵太后,“太后娘娘息怒,孙嬷嬷也是想着为淑妃娘娘好,并没有恶意。”
赵太后此刻却最听不得这种开脱话,她就干脆连着刘嬷嬷一起训了起来。“你们都是跟在我身边二十多年的老嬷嬷了,说话办事向来靠谱,今儿个怎么一个比一个糊涂?”
“那样的东西能随随便便用在陛下身上么?瞧瞧陛下是怎么办的?撇下淑妃就走了!再看看一大早就这样的阵仗,你们以为陛下是要做什么?”
越是想,赵太后就越是生气,她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却被身边的人亲自送了把柄去给别人,叫人好拿来对付她!
赵太后气得胸脯快速起伏,便伸手按了按胸口,又继续骂道,“你倒是以为陛下打的什么主意呢?届时陛下治起你来,可别说是哀家不护着你!”
孙嬷嬷何曾想到过这么一层,听到赵太后的话更是不敢相信。无论如何,她也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老嬷嬷,就算是陛下能够随便动她么?那不等于是下太后娘娘的脸么?
心里头这么想,可瞧一瞧赵太后的样子,哪里是在开玩笑的意思。何况,赵太后从不曾说过胡话吓唬他们这些底下办事的人,她这老嬷嬷再清楚不过。这么想了一圈,孙嬷嬷终于慌神了。
“太后娘娘,老奴知道错了,您千万要救救老奴啊!”
孙嬷嬷急忙向赵太后求助,哪里知道,却只得来赵太后的一声冷笑。“救你?”赵太后稍微舒了口气,反而劝起了赵嬷嬷,“你且放宽心,哀家会努力保你一命的。”
一句话,叫孙嬷嬷彻底吓蒙了。她……做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么?孙嬷嬷感觉自己是老糊涂了,想不明白这里头的道理。她只是记得,曾经太后娘娘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且那之后,便越发得了先皇的宠爱……
孙嬷嬷愣住了,一旁的刘嬷嬷,也跟着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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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央宫内的众妃嫔们,究竟是何种心思,何种滋味,只有她们自己最为清楚。只是搜查宫里头丢的东西,她们自然不担心,可明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终究便有所不同。
尽管没有觉得自己私藏了什么不该私藏的东西,但是这么被搜查,就好似被迫将全部的事情都扒开来给别人看一样,令人不由自主感到羞耻与不安。
众人这样的焦躁,一直持续到连凤央宫都象征性的被检查一遍,再到又一道旨意传来示意她们可以回各宫各殿了,才稍微得到缓解。
搜查的结果自然是没有找到,至于究竟找到了什么东西,她们却无法知道。唯一的希望,不过是千万不要从她们那里突然搜出来奇怪的物件。
其他妃嫔有没有一回去就检查少没少东西,叶如月不清楚。只是,她自己没有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又知道这次的搜查是别有目的,是以并不担心也未想着要检查一回。
杏儿不似叶如月那般淡定,也不懂其中的蹊跷,兀自看了看,没有发现少了什么东西,倒是在梳妆台上看到了一个香囊。这香囊她眼熟,可从针脚来看,并不是她家小姐的手艺……
“小姐,这个是?”杏儿拿着东西走到叶如月面前,将香囊递给她看,也顺带着询问了她一句。
叶如月漫不经心瞥了一眼,别人认不出来,她自己还是认得出来的。反倒正因为认出来了,更觉得哭笑不得。
先前与何云落在宣执殿对峙的那次,傅见深非要将东西抢过去,如今又自个还回来,倒似同她闹别扭一样,实在是……幼稚得很。
叶如月接过杏儿手中的香囊,只是与她道,“没事,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昨夜睡得不够好,又在凤央宫坐了那大半天,这会确实既困且累。
杏儿多瞟了一眼那枚被叶如月收起来了的香囊,仍是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又无从得知,叶如月一发话,更只得乖乖告退,留叶如月自己在屋子里面。
那香囊瞧着旧了些,再看还是觉得手艺略差劲了点,想起昨晚的事情又连着这一出,叶如月哼哼两声,将东西往枕头底下一塞便不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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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嫔们被免去到永寿宫请安一事,而等待她们从凤央宫回到各宫各殿之后,下了早朝的傅见深便亲自走了一趟永寿宫。
赵太后早已等着他,半点都不意味傅见深的出现。看起来,傅见深的样子并不大好,眼下发青,脸色也有些许憔悴。
瞧着傅见深这般折腾自己,赵太后不由心下暗忖道,这药性如此强烈,皇帝却宁可憋着也不见找妃嫔泄一泄火气,真是固执得让人觉得蠢不可及。连几个自己的女人都要因为这种事情而心生怜惜,哪里有做皇帝的气魄。大不了,之后多补偿些便是了,又是多大点事情。
在赵太后的眼中,傅见深这般苦了自己的行为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必要性。想一想,后宫里头这么多妃嫔,都是皇帝的人,皇帝却放着不宠幸……难不成便有人会因此以为他是个明君了么?
“陛下一大早带这么帮人来哀家这里,莫不是有什么好事么?”赵太后瞧着气定神闲,搁下手中的茶盏,言语之中却含着对傅见深当下这行为的不满。
傅见深亦是镇定,同赵太后道,“若是好事那便好了,只是,昨夜宫里头出了些事情丢了东西。人虽则是抓到了,但东西却不知道藏到了哪里,因而不得不阖宫上下都搜查一番。朕怕下面的人不懂事冲撞了母后,是以过来看着些,免得母后不高兴。”
“该办的事情还是得办,那便查一查罢。”赵太后抬眼看着傅见深,略笑了笑,又说,“只要注意些,别碰坏了哀家的东西便成。”
傅见深也是笑,赵太后虽未请他坐,他照样走到上首座位坐了下来才说,“母后只管放心,他们小命若是还想要,自没有那样大的胆子。”
赵太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傅见深一抬手,他带来的人便散开去永寿宫各处搜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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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见深一直陪着赵太后说过三盏茶,搜查之事才有了着落。
郑安亲自过来回禀消息,与傅见深禀报道,“陛下,宫里头四处都已查过了,只在一房间内查到了一枚玉扳指和一个小瓷瓶,藏得极其的好,是以瞧着有些奇怪。”
东西呈在赵太后与傅见深面前,傅见深轻轻颔首,赵太后不言语,他便主动与赵太后说,“母后,您记得这扳指么?还是小时候,皇叔送给朕的。”说着他又是一笑,“那贼偷什么不好,倒偷走这个,索性找回来了。”
“哪有什么记不得的?母后还记得,你皇叔从关外回来却忘记给你准备生辰礼物,索性直接从手上卸了这个扳指当作礼物送了给你。不曾想,你留到现在。”
傅见深轻笑,又很快敛起笑意,问郑安,“这些东西是在谁的屋里发现的?”
郑安便答,“是在孙嬷嬷的屋子里。”躬着身子低着头,不看傅见深也不看赵太后,有一句答一句。
傅见深跟着再问,“那瓷瓶里头装的什么东西?”
“回陛下的话,是媚|药。”
赵太后面色微变可不大看得出来,随即她才露出惊骇之色,追问,“孙嬷嬷的屋子里头,如何会出现了这样的东西?”
“母后说笑了,孙嬷嬷的屋子里头藏着什么,母后如何能够一清二楚?”傅见深点了点郑安,却说,“郑安,你可得看好了啊,别是弄错了,那里头装着的当真是你说的东西?”
郑安点头,语气依旧坚定,“陛下,奴才虽然孤陋,但确实认得出来这是媚|药。陛下若是不确定,奴才这就请太医过来验一验。”
傅见深转头看赵太后,似询问她的意思,“母后,可是要找太医来验一验?”又自顾自说着,“还是该验一验的,免得冤枉了谁就不好了。”叫郑安命人去请太医。
看起来傅见深是在给赵太后的面子,可实际上,却是分明要将赵太后的面子里子都扒一扒,不叫她好过。赵太后哪里不晓得他的想法,可现在只能够打碎了牙和血吞,只能够憋着。
傅见深可没有心情照顾赵太后的情绪,他要的就是赵太后不好过。于是,在命人去请太后之后,他又让人去将孙嬷嬷带到正殿内。
孙嬷嬷甫一入了殿内,便是一顿狼哭鬼嚎,恨不能去抱着赵太后的裙角大喊一通冤枉才罢休。
本就心绪不佳的赵太后只觉得孙嬷嬷这般实在丢人得紧,看也不想多看她一眼。傅见深觉得孙嬷嬷太吵,直接叫人堵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