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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对能去看花灯很兴奋,尤其是能和春花一起去,春花现在就是她心中的一颗星星,她特别的想和她亲近,想变得像她一样好。明知道因为她爹当初求娶春花的行为让她的立场有些尴尬,但是她还是想和春花多相处。
银姑比丽娘表现得还要不好意思,她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早在一个月前她就和翠玉说过想去看灯会,现在她突然不去了,翠玉追问她,还问她这几天不去找她玩是不是哪里惹她不高兴了。银姑为了不让翠玉瞎想,这才同意一起坐马车去看花灯。她只是因为那天在薛氏面前失言所以才害怕见到顾大江家的人。但她心里确实还是想见顾御风,这种思念是她阻止不了的。
银姑内心也是很鄙视自己的,明明春花对她很不错,她居然还喜欢上春花的相公,但是这也是不是她愿意的。一开始她只是觉得顾御风变得非常的英俊,又气派,她只是羡慕春花能拥有这样的丈夫,谁知道后来她就喜欢上了呢?
我只是看着他就好了。银姑心里这样对自己说,才躲这么几天她就有些受不了了,她满脑子都是顾御风,见不到他她连饭都吃不下,也睡不好觉。她家人都以为她生病了,差点就给她请郎中了。
未正的时候他们就坐上马车出发了,除了他们还有村子里一些人,华飞云的马车里坐着的就是一帮小伙子,另外还有两辆牛车。这些车当然坐不下,剩下的人走着,谁累了就坐一会儿车,歇够了再换别人。过年后又下了一场雪,天气还特别冷,坐在车上也不一定就比在地下走着舒服,也没有人会在车上一直赖着不动。大家为了不冷不累说笑个不停,觉得时间过得快一些。
春花看着大家吵吵闹闹,她笑眯眯地把帘子放下,拿出零食来给银姑和丽娘,然后她又拿了一个小袋子递到车外。
银姑看着春花掀着帘子笑着和外面的顾御风说笑,顾御风好听的声音轻轻地响起,那么温柔,好像春天的微风吹过耳朵,又像夏天的河水流过心口。她真是特别特别的羡慕嫉妒春花,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低下头用力地咬着嘴里的地瓜干,明明那么甜,她却觉得满嘴的苦味。
春花和顾御风说完了话,一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银姑有些苍白的侧脸,她心里有些奇怪。因为顾家冬天的屋子严实,炭火又足,许多人都喜欢来他们家取暖说话,做为翠玉的好朋友,银姑也来家里来得勤,几乎天天都来,不过前些日子突然不来了,白婶子说她身子不舒服。翠玉很担心地去看望了,回来说银姑脸色特别不好。看到翠玉担心的模样,春花就让翠玉拿了一些她用仙泉做的鸡汤过去,还有一些小吃食,按照仙泉平时的效果银姑不但应该好了,还应该脸色红润啊,毕竟她用的仙泉的量即使给顺生这样的小孩子都可以治愈加调理了。
现在她脸色怎么还这么不好?春花没有怀疑仙泉的功效,看着银姑有些忧郁的眼神,她觉得也许银姑得了心病,这心病只能心药医,仙泉滋养了她的身体,她自己又能把身体很快搞坏。
“银姑,看你脸色很白,是不是冷啊?来,拿着这个手炉。”
春花关心地递给银姑一个小手炉,她想还是多关心一下银姑,和银姑相处这么长时间,她也是把银姑当成妹妹的。现在问她不合适,等回家之后她找个机会一定要问问银姑到底怎么了,能帮着她解决她一定帮忙。
银姑握着手中暖融融的手炉,她都有些不敢看春花那双清澈明亮得眼睛,她觉得愧对那双眼睛中的关心。
自己怎么能喜欢顾六哥呢?顾六嫂是这么好的人,她和顾六哥又这么的般配,感情这么好。自己真是太不应该了。银姑心里一个劲地骂自己,再加上春花在旁边温柔地说着关心的话,她眼泪都要下来了。
翠玉惊讶地说:“银姑,你怎么眼圈红了?到底是怎么了?!”
丽娘也看向银姑,一双眼睛盯着银姑不放,嘴里的梅子干都不嚼了。
银姑连忙笑了笑说:“我没事,就是忍了个哈欠,所以眼圈红了。翠玉你不要大惊小怪的,吓我一跳。”
翠玉不好意思地一笑,说:“还不是因为你前些日子身子不舒服,我担心你嘛!”
银姑笑道:“就那么点不舒服,连个小病都称不上。这人就是不生病,也总会有几天不想吃饭,全身犯懒的时候。我就是这样,你们真不用担心,要不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生病了,自己吓自己,没病也有病了!”
丽娘咽下嘴里的梅子,笑着说:“对啊,有人会自己把自己吓病的,也有人是想事想出病的,比如说想做个什么事却不敢做,或者害怕做了的后果,但是不去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好东西又想得慌。”
银姑看着丽娘,她的心跳变得特别快,觉得丽娘的话怎么都说中了她的情况。
丽娘又接着说:“我知道老牛山深处一处崖壁上有一棵桃树,那桃子长得别提多大多红了,我特别想摘,但是不敢去摘,到现在我还想着呢,有一次做了去摘桃子的梦,结果摔下去了,把自己给吓醒了,那几天我都没精神呢!银姑姐,你也是这样吗?”
丽娘脸上露出有些天真的笑容,眼神好像还在怀念那些桃子,又像是对做过的梦有些心有余悸。她看着银姑问,一双眼睛中带着关心。
银姑笑道:“我和你不一样。我还真不知道老牛山那里有你说的桃树,等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能结那么好看的桃子,花也一定特别好看,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看桃花。你可记得叫上我啊!”
银姑把话题转开了。
丽娘笑眯眯地点头,又低头吃了一颗梅子,不再说话。
因为路上有积雪,大家走得并不快,到了县城的时候天色就没那么亮了。今天县城的城门口比平时守着的人多,进城出城的人也比平时不那么轻松,不过顾御风和华飞云他们和守城门的人都认识了,给了他们两只烧鸡和两坛酒,你来我往地推了好几回,到底让他们收下了,然后又说笑了几句,他们很容易就进城了。这让跟着一起来的一些没什么见识的人都很羡慕,想这有钱有势就是不一样,顾御风和华飞云现在也算是这样的人了,原来只是听说,现在却真的感觉出来了。
进了城之后顾御风把大家都带到了一个客栈,他在这里包了两个房间让大家当落脚地,也能把牛马和车存在这里。然后他又带着大家去了升平酒楼,他早就和平掌柜订了饭菜。今天办花灯会,来酒楼的人还不少,尤其现在这个天还没全黑,灯会没开始的时候,正是大家吃饭的时候。如果不是订桌订得早,他们来了说不定都没有位置,更不要说雅间了。
平顺正在忙活,看到这么哗啦进来的一群人正中的顾御风他一下子就笑了,一边迎过来一边说话。
“御风你来了?我就说你快到了!你们的菜马上就上还是等一会儿啊?要是马上就上我就叫大厨开始给你们做着。”
“做着吧。”顾御风浅浅地笑了一下,他四下环顾一圈,“平叔店里的生意真是不错,今年肯定又是金银满仓的一年。”
平顺笑得一张白胖的脸都要出褶子了,“借你吉言!说起来还多亏了六……”平顺刚说到这里就被顾御风一个眼风给吓得剩下的话全咽下去了。明明顾御风只是那么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平顺却觉得心里的凉意一直渗到了后背。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该把春花做了调料品给他们酒楼的消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但是顾家当时确实是说了不要四处说是他们家卖给他们的调味品,他就该管好自己的嘴。顾御风看来不是个怕事的人,但也不愿意他说,是因为他要说出六娘子,他在意吗?
这小夫妻的感情还真是好!
平顺看看顾御风身边的春花,他心底了然地一笑,不那么惊讶了,“多亏了你们送来的青菜,让我这家菜在大冬天吸引来不少的客人。你们的青菜什么时候能再送来啊?虽然那黄豆芽绿豆芽也很受欢迎,但是到底来点水灵灵的绿色菜蔬更好啊!”
平顺轻松地转移了话题,这个话题也是他今天想要说的,而且还是特别想要说的。要说顾家种的菜就是好,又鲜又嫩味又正,还能在冬天种出来。这个六娘子果然是个能人,难怪顾御风这么稀罕她,换谁都得稀罕啊!
平顺的目光又看向了旁边上半张脸都被披风的帽子挡住的春花,只觉得那下半张脸白得连那帽子边上镶着的白色毛皮都比不上,嘴唇红润润的像春天的杏花一样,这六娘子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六娘子,今天我特意让人给你们做了拔丝苹果,冲着这点,等这春天你可以把种出来的菜先紧着我这里卖啊!”
“一定。”
春花笑着说,其实她已经不打算在卖菜这条路上赚钱了,之前这么做只不过是冬天的菜会贵一些。不过平掌柜既然这么说了,她想着去年种下了不少的菠菜和小油菜,等到春天的时候卖给他好了。
平掌柜很高兴,又和旁人热情地说了几句话,就让伙计招呼着他们落座的落座,去雅间的去雅间,他去催菜。
顾御风在酒客大厅要了两桌菜,然后又要了楼上一个雅间,他不想让春花坐在大厅里给别人看。翠玉几个年轻姑娘也是多多少少要避嫌,哪怕这个朝代没有那么大的规矩,他也不想让她们大厅吃饭,去雅间会自在一些。
顾御风让华飞云在下面照顾村子里的这些人,他带着春花她们上楼,另外还带了白有木,他还是个半大小子,又是银姑的弟弟,和春花翠玉丽娘都熟悉,坐在一桌也方便。白有木高高兴兴地跟在后面,不过看到丽娘他脸一红,有些害羞地向后退了一步,挠了挠头,低下头之后又抬起头,冲着丽娘有些傻地一笑。
丽娘没冲白有木笑,她不讨厌白有木,但是也不会冲白有木笑,她甚至有些冷淡地扫了白月木一眼后就向前两步,离白有木远了一些。因为她娘的事情,她也没少被人指指点点,甚至有些恶毒的会说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说她也不会多检点。她不愿意落得这样的名声,所以她很注意与男子保持距离,哪怕只是小男娃,不是她的亲人,她都会躲着。像白有木这种一看就对她有好感的她更要躲着,她可不想惹来麻烦。
白有木沮丧地低下头,他也知道丽娘的脾气。
银姑本来没注意到自己弟弟,因为看着翠玉,发现了凑到翠玉身边的丽娘脸色不对,她才注意到白有木。她叹了口气,想自己和自己的弟弟真是一样的命啊,都栽在这姓顾的手里了,不过弟弟还是比她幸运的,至少丽娘没成亲,更没说人家。
到了楼上,他们跟着伙计向雅间走,伙计说是最里面那间,还说那是最好的一间,能看到外面的街景。
“顾、顾六郎?”
一个雅间门突然打开,一个男人大步走出来,差点就撞到了伙计的身上。
顾御风行云流水地把按着伙计的肩膀把他往旁边一拉,两人这才没有撞上。
雅间里出来的人给吓了一跳,骂了一声,然后他看到了顾御风,他一下子站在那里,在顾御风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时有些结结巴巴地叫了顾御风一声,那模样分明就是心虚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