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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原话绝不会是这样,这个装逼犯,他愿意给,她还懒得接呢。偏是不要,扔到狼堆里去,想要的就去争好了,白看一场好戏,她才高兴。
婉容嘴角翘的高高的,不屑的很,只是眉眼处那抹得意,可惜没得镜子照,不然羞都羞死她。
钟公公朝钟子期打了个手势,是该回去了,估摸摸这会就该有三批人过来问了。再多攒时间,他这把老骨头也是扛不住。
想起来时,陛下吩咐的那一些话,其实啊,那表情就跟现在嘴硬的瑞妃娘娘是一样样的,都把对方放在心尖尖上在意,偏要装的不是那么回事。唬的旁人是一愣一愣的,妄自在那揣测来揣测去。娘娘初来的那会,连他也有看迷糊的时候,到如今还能被惊上一惊的事,多少年没撞上了,也就是乔皇后在的时候……钟公公想到此处,陡然一愣,急速的看了下一忽儿笑一忽儿发怔的婉容,胸口清凉凉的被针扎了一下,不疼就是胸闷的慌。
筏子靠近岸边,云姑姑等的都快成了伸颈白鹅,一接到人,上上下下把人打量齐全,这才见到她长长舒了口气,也是想不通她是在担心什么。
“回去吧,”婉容见她担心,也就任她扶了她的手,算作劝慰。
朝前走了几步,忽又想到了什么,回头,果见一老一少的钟公公都跟在后面。
“本宫想看看后日宴请的单子,钟公公不妨替本宫到明妃那里走一趟。”明确是对着小的那个吩咐,说完却是跟那闹的对了对眼,媚眼儿一飞,带出许多得意。
钟子期飞快的应了便走,钟公公笑着给他行了个礼,就带着他的人走了。
云姑姑赶忙回礼过去,对于钟公公的事,在这个宫里都有猜测,从□□末年,到昭德六年,三代帝王都是他近身伺候的,这样的人,多少荒谬的猜测都往他身上招呼,至今没有一个被证实过。
只是单凭他的资历和如今圣上对他的看重,朝廷内外已经无人敢对他放肆,就是当朝首辅见了他,也得唤他一声老大人,可见一斑。
瑞妃娘娘和她的仪仗逶逶迤迤缀着一长排的宫人,拖出半百的距离,极大的排场。
巍峨好看是其一,其二怎么着也得有富贵压人,生人勿进的气势,可偏偏世上多的是故意不长眼的。
“给姐姐请安了,姐姐从哪里来。”
“姐姐身上穿的莫不是水云纱,还是月白,真正是难得一见……”
两个宫装女子都在二十岁上下,一个艳色浓郁,白底桃花染的纱裙,浅紫绣折枝梅花上杉,一手两个翠色镯子,豆蔻染的纤指,盈盈相交在腹前。一个却是淡妆相宜,外罩雪青纱衣,里衬淡蓝小衣,配了一条素色纱裙,怯生生的站立,就像是一朵夏日初霁的水芙蓉。
桃花衫的那个一张美妙巧嘴,见着她的面就是十足热情,姐姐姐姐的唤的可顺,偏偏远着她三步的距离,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另一个完全两样,一拨一动,连个主张都没有。
云姑姑在近旁,小声提了一句,桃花衫的是安婕妤,素色的便是姚昭仪。
对方没有逾距,说的也是些面上的讨巧话,你不能因为人热情,就下脸子给对方看,婉容只能站着听她泼沫子,已经想好最多给对方一盏茶功夫发挥。
“听说,太后那边也就是一匹紫檀,可稀罕了,跟身边的姑姑议论了半天,都舍不得拿出来现用,你说是不是昭仪妹妹?”
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姚昭仪,被她从侧边撞了一下,踉跄的往前迈了半步,要不是被她身后的宫女扶住,说不得还能扑到地上去。
吓得她按着胸口,惊恐的看向婉容,一边呐呐的说道,“臣妾,臣妾失仪了,求娘娘恕罪。”
婉容皱眉暗忖,没怎么她呀,撞她的也不是她,怎么就怕她怕的要死的摸样。
“哎呀,姐姐莫怪,昭仪妹妹这些年陪着皇上一道参佛,也不怎么出来走动,这些年下来胆子是越发的小了。”安婕妤自然而来的出来打岔,桃红的帕子捂在嘴角,呵呵直笑。
婉容有些不太想听了,那边的姚昭仪,不知是哪根神经蹭到了,猛地窜了出来,脸色刹那苍白,急急的要抓她的手辩解,“没,没有……”
怎么回事,婉容把手往后藏,动作了之后,才觉得这不太合适,亏得云姑姑往前挡了一挡。
那边安婕妤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似的,指着姚昭仪身后一个宫女手上捧着的包裹说道,“怎么没有,你瞧,这不是刚抄的一部楞严经要进献给皇上,听说是金粉掺合了心头血……啧啧,妹妹这个心,真的是咱们宫里头一份,您说是不是,姐姐。”
还心头血?这人一共有多少心头血,安婕妤说话直接就是不把门。
“不,不……”姚昭仪被她说的,都快昏过去了,脚软的站不住。
“安婕妤,慎言。”这要是把人说昏在这里,算谁的,婉容冷冷的呵斥,脸色也摆上了。
“哎呀,姐姐,这可是真真的,没一句假,而且,妹妹还听说……”
安婕妤到此是真瞎了,连脸色都不知道看了,只想自己说了痛快。
“看起来妹妹是挺爱说的,”婉容开口,平淡的扫过去一眼,没什么情绪,“不如这样,你既然说姚昭仪辛苦,不如也去菩萨那边为皇上尽点心力,一日念诵一百遍的楞严经,如何。”
“姐姐……”安婕妤笑的有些尴尬了起来,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臣妾这辈子就坏在了一张嘴上,哪句说错了,您可别见怪,真是无心的。”
婉容不理她,只是道,“难道,安婕妤不愿为皇上尽心力?”
安婕妤干干一笑,磕磕巴巴的挣扎,“不会,怎么会呢,为皇上尽点心意,臣妾自然是千肯万肯,只是皇上并不待见臣妾……反怪臣妾念经不顺,亵渎了神灵,那就大事不好了。”
“云姑姑,去给安婕妤找个懂经文的姑姑,好好指导。”
“是。”云姑姑自然应下,站前两步,说道,“婕妤娘娘,请吧。”
安婕妤知道大势已去,以瑞妃的份位,无需通报皇上,就能管束她,再争怕就是一句以下犯上,惩罚更大。
“不,不用了,娘娘。”安婕妤低头,恳切的道,“臣妾这边有懂经文的姑姑,自会让她监守臣妾诵读经文一百遍,请娘娘放心。”
本也是想让对方闭嘴知道厉害,也没想把人逼到墙角上,婉容见她低头,也就答应了。
此时姚昭仪在一边欲言又止,被身后的宫女拉了拉袖子止住。
安婕妤走过她的身边,有气无力的道,“陛下还等着妹妹呢,快去吧,姐姐这边先回去了。”说完这才凄凉的带着人走了。
主子之间的事,云姑姑自然插不上,只是到这时也是懊恼了,阴测测的想,就安婕妤这张嘴,封住了世道才太平。
这时,就剩下姚昭仪在一边支支吾吾,可怜的泪珠莹眸了。
婉容无语望天,这是怎样炯炯有神的一幕戏剧,其结果不过是让她知道,这位都快站不住的姚昭仪在那人心目中是有不同而已。
“娘娘,臣妾改,改日……”
婉容挥手,让她不要在说了,憋着一口心气说道,“去吧,不要耽误了正事。”
“娘娘……”姚昭仪怯懦的咬着唇,两行泪珠总算是坠落下来。
不阻止她去见皇上,她就心满意足了?
“走,”不得不说,刚从筏子上下来时的好心情,到现在终于消散殆尽了。
这边的回去的瑞妃娘娘是心情沉重,那边明明受罚的安婕妤扶着她家红芍的手,无声笑的欢畅。
“主子,您可小心着点,这还没到咱们地界呢。”红芍不停的打眼探看周围,哪怕有个风吹草动,都要多看上两眼。
“不是有她们看着吗,没有两步路了,不要紧张。”安婕妤心情大好,亲昵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诶,你主子厉不厉害,把欠他们的人情给还了,还因此换了几天清净,多好的事。”
“主子,”忠心的红芍并不如她家主子那般开心,反到忧心忡忡道,“您说那瑞妃势头凶猛不可得罪,可您今天,不是在她面前亲手给自己上眼药吗?”
安婕妤不以为意,兴致颇高的分析,“哪里有,实话实说,哪一句说错,再则说,姚昭仪的事,不是由我出面,还有别人去做。这宫里眼见太平不了了,谁还有闲心关心我这个无关紧要的,咱们跟那些人示了好,还趁此避过风头,怎么算都是便宜。”
“您不好这么说。”红芍见主子一味贬低自己,心里也是不好受。不过不得不承认,安婕妤分析不无道理,但隐隐还是有些担忧。
直到几人一路欢快的进了院子,才发现女官赵娆带着一个面声的姑姑早就在院子里等着她们。
“传皇上口谕,安婕妤自愿诵经百遍,其心可嘉,有刑律司的严姑姑监守一日三遍楞严经,诵完百遍才可出门,莫要懈怠才好。”
大闵朝的楞严经,成册便有九本之数,一日三遍,除了拉撒,其他只能抱歉了。
脸色转白的红芍终于意识到她的忧虑是从何而来的,至于软倒在地的安婕妤,此时内心全面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