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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根本没关系,我只是想赚钱!刚从南边回来,坐火车坐了二十六个小时,我这脸上还都是土,一路上风尘仆仆累的像孙子似的,哪有这谈情说爱的闲工夫!”
宋妈妈似乎冷静了下来,她摸了摸手里花色光鲜的新衣服,低声说:“他要是不提亲,我去找他们家……”
关芙恨不得砸开她的脑子看看。
“国梅!外头说的太难听了!你要是不嫁给他,你还活不活了!你怎么挺胸抬头做人,我怎么出门当老师!”
关芙彻底打消了跟她好好说的念头。
她脸一拉,冷声道:“你要是找到他们家去,我就把这个男的腿打断!你不介意我嫁给瘸子你就干吧!”
她吓唬道。当然不能真打,那可是她目前的老板。
宋妈妈这下子傻眼了,只听关芙冷声说:“好了,别管别人说什么,你忍忍也就退休了,别想那么多!”
人总不能因为流言反而害了自己。
把宋妈妈说熄火了,关芙就放下了一多半的心。
她没有回工厂继续上班,跟着沈洪波趁着假期没结束,在县城卖了一波货,又搞了点钱,暑假就结束了。
宋妈妈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回学校听别人的风言风语了。
她还是不死心,总是在家里一会儿撒泼、一会念叨,总之不消停,一定要让关芙嫁给沈洪波,然后回工厂上班端铁饭碗,但显然,具备了物质条件也狠得下心的关芙,她根本收拾不了。
关芙对她的话都是听听就算。
有了一千多快的本钱,关芙就有信心开始开办一个小型养鸡场了。
规模可以慢慢扩大,只要着手干,总能起来。
她已经了解了这时候的政策。宋国梅非要做养鸡场,还真不是拍脑袋想出来的。
首先是养鸡场的政策的确优惠,近期国家也在扶持私人开办养鸡场,从国外引进了品种优良的肉鸡和蛋鸡,她如果真想投入,能够以非常低廉的价格从当地的畜牧站买入鸡苗,再者养殖业的税率也非常低,还有政府补助,在这个年代算是一个很好的项目。
再者,山里的土地承包价格也低。因为是山地,不适宜发展农业,承包山头或者租赁地皮建养鸡场,都非常优惠,山下又有县城,离比较繁华的大城市也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联系好购买方,也不愁销路。
除此之外,她还能通过获得部分贷款,虽然手头的钱不多,但紧巴巴地运转起来,最难的开头撑过去,开了源头,总能把这一套盘活。
就算这次失败了,就还上贷款慢慢来呗,人总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没有活路。
关芙衡量了时机,也发现开养鸡场宜早不宜迟,最好是现在就做,还有可能趁着机遇乘风而起,迅速发展,她就办了营业执照,跑了工商手续,登记过后,租了地皮又雇人照着南方现成的养鸡场鸡舍结合书本知识建了鸡舍和厂房,雇了两个小帮工,买了鸡苗和饲料,把养鸡场飞快地办起来了。
宋妈妈到这时候也不哭了,也不说了。
木已成舟,宋国梅已经背上了贷款,摊子也都铺开了。要是真失败了,倾家荡产也还不起。
没退路了,只能让宋国梅干了。
宋妈妈终于承认,她是真管不了了。宋国梅愿意听她说是因为她自己乐意,真要有了自己的主意,她就是哭死也拦不了她。女儿的主意太大,让她心情复杂。
养鸡场开业的时候关芙没安排什么仪式,也没剪彩。一是她本身也不信这个,二是她总觉得这个“一剪梅”的仪式可能带来禽流感。
之后她就一门心思地钻到了养鸡场里。沈洪波因为是个高中老师,对买书有门路,帮她买了不少专业书。
因为什么也不懂,她就很认真,把各种理论知识都吃的很透。
对待这些小鸡们,都悉心养育,毕竟这都是未来的希望,她的生物资产。
她还在跟沈青一起学习,毕竟真办起养鸡场来,什么都不会就是往水里扔钱,连声响也听不出来。
和养猪养牛羊比起来,养鸡算是相当资金回笼特别快的了。
关芙差不多把养鸡这一套流程都死记硬背得差不多的时候,第一批肉鸡苗也平安长大了。
这一批肉鸡是美国进口的肉鸡种,体型大,生长快,饲料转化率高,适应性也强,不过七个周五十天,就长到差不多平均三公斤,算是长成可以出笼。
关芙早就等着它们长大,已经联系好了各个饭店、招待所、还有大市场的鸡贩子,一出笼就运了出去。
回笼了第一笔资金。
蛋鸡鸡种是国内的,早熟、高产蛋又大,活力强,甚至比引进的国外品种还要出色,它们长到二十周之后,也开始产蛋了,关芙的养鸡场总算是开始正经的步入正轨了。
养鸡场步入正轨,外头却嘀嘀咕咕的,没个完,也是烦人的要命。
尤其是纺织厂里曾经的同事,都说宋国梅抛弃了吴军,现在又不知道哪来的钱,还去外面开养鸡场。
话里不乏隐晦的酸意,但说的时候很难听,都认为宋国梅的钱来路不正。
“你想啊,大家都一样的工资,都是普通工人,她也不突出,拿来的那么多钱?再说,她夏天出去……回来就突然有了钱,这钱能是从哪来的?”
肯定来路不正啊,传话的人眉飞色舞。
关芙是一心关在养鸡场里,懒得搭理他们,但宋妈妈还在学校上班。
芝麻大点的地方,流言传来传去,可不是就都涌到她耳朵里里去了。
更何况还有人不怀好意地特意传话,比如说曾经那个看宋国梅不顺眼的厂领导。
他老大年纪的人了,听到这种事还很兴奋,特别挑了上班的一天从纺织厂里溜到学校,就为了跟宋妈妈说怪话:“我以前就看出来了,啊,宋国梅这个小同志,不牢靠,不是个踏实的孩子。”
宋妈妈脸都气白了。
不是踏实的孩子,在这年代用这话形容一个年轻女性,隐含的意思就是不正经呗?但宋妈妈在家里牛的要命,外头不敢说话,智能不吭声。
憋了一肚子气,回家也见不着关芙,因为她吃住都在养鸡场,很忙。
宋妈妈憋着憋着,就把自己给气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