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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全冠清怎甘心一番筹谋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自荐道,“不知康夫人所为何事?可否容全某略尽微薄之力?”阿康淡淡一笑,神情疏离冷淡,客气道,“不是什么大事。想来贵帮马副帮主定是事务繁忙,小妇人的事也不急在一时。马副帮主何时得空,敬请亲来这小酒肆坐坐。还望全舵主代为转达,小妇人不胜感激。”
这一席话看似普通,竟将全冠清的由头堵了回去,非是要马大元亲来不可。全冠清也知不可操之过急,当下表示定将康夫人之意带到,便告辞而去。
阿康自是不会真打算走上康敏的老路,但与其让全冠清之流借这么个似是而非的名头,说是报恩,实相纠缠,莫不如和老实严谨的马大元直接打交道,至少此举可断了全冠清上门的由头。其实阿康这么想实在是低估了人家全舵主的脸皮厚度,要是那么容易不好意思,那还能做丐帮从业人员吗?小康同志还真是对这江湖所知未深。
阿康全冠清走远,忙修书与叶二娘数封,告知已着手安排乐儿赴少林寺学艺一事。因二娘近年来行踪不定,索性往她常去的几个落脚点各去信一封,希望二娘能尽快知悉此事。
等到碰见洪小六,又将跟全冠清说过的意思表达一番,说是有事想求马大元,请小六递个话。
话说全冠清也将阿康的意思带给马大元。这马大元却并非如阿康所想,单纯是个老实人而已。因“天龙”原著中对此人着墨不多,故而阿康也未曾对这么个人物多留意。其实这马大元身担丐帮副帮主之位多年,与前帮主汪剑通相知颇深、私交甚密,汪剑通临终可说是将关系到丐帮兴衰存亡的头号任务交在了他的手里,可见此人必是心思细密、笃诚严谨、人事通达、洞察先机。当日残肢童丐现身洛阳城时,马大元觉得此时蹊跷且关乎丐帮声誉,遂亲自追查,故而识得洪老四。虽朝廷已是结案,马大元追查幕后主谋竟一路查到了西夏一品堂。哪知还未查到真凶,就遇到仇家围攻,打斗之际偏又发现不知何时中了毒。能活着在洛阳城外被洪老四捡到,真算是命大。如非及时寻得“药公子”黄敞潮,只怕是难逃一死。“药公子”初见马大元已被初步医救,大赞医者是个妙人,恨不得立刻结识一番。待听闻施救者是个毫不通医理的酒家女子、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大骂她是“无知蠢妇”。饶是如此,马大元在查案时已见温家酒娘与叶二娘显是过从甚密,今番又得她如此救治,总是疑阿康是何来路。是以马大元一直派人暗中打探阿康来历,留意其行事,并未急着出面致谢。如今见人家竟找上门了,也不禁纳罕,不知这女子寻自己所为何事。
马大元知道阿康乃是温家酒肆店主的义女,已有一儿,平素行事也不见有何不妥,寻思若果是寻常人家,自己定当竭力相帮。于是便和洪小六来到酒肆。
阿康一见马大元,已是认不出来。马大元此番并未做乞丐打扮,五官比当日是略有舒展,只是依旧面又病容。听完马大元自报家门,阿康一施礼,细语慢言道,“久仰马副帮主大名。酒肆吵杂,还请马先生后堂稍坐。”便将马大元和洪小六都让进后屋。
待到二人坐定,阿康斟好茶,落坐在一旁,道,“当日洪老爹将马副帮主送到鄙处,小妇人实在是别无他法,莽撞行事,日后想起,惶恐不安,万幸马副帮主今已康复。贵派弟子还时时不忘报答,常引江湖朋友来小店做客,小店如今生意兴垄宾客盈门,多仗贵派全舵主之力。”
马大元端着茶碗,闻言一顿,“鄙帮年轻弟子不懂事,一味热心,却不知寻常人家多怕江湖人惹是生非。想来康夫人定是常受惊扰。”
“哪里哪里,马副帮主太客气了。”阿康笑笑接过话头,心想:“你知道就好,管管手下,让他少来1
“今日请得马副帮主,确是有事相询。小妇人有一子,刚刚四岁,自幼失怙,家中二老甚是溺爱。听人说少林寺乃是禅学正宗,寺内高僧又多尚武学。自筹若能将小儿送去拜师学艺,定胜过我一个妇道人家教出来的。却苦无门路,不知马副帮主能否代为引荐。不求孩子习得高强武功、修成高僧大德,只要能身体健壮、懂得事理就好。”言罢,一双眼巴巴的望着马大元。
马大元一听,四岁的孩子,即便这妇人有些来历,料也不会弄出什么事端。便把这事答应下来,教阿康先给孩子做些准备,自己去信与有交情的少林寺和尚商量妥当,就送孩子过去。
先前谋划此事时,不过是想个主意。如今离别即在眼前,阿康立时心中万分舍不得。咬牙告诉自己,就当送孩子上个全托幼儿园了,何况玉不琢不成器。又一想到,孩子和自己不曾分离,不知能否适应环境;这计划一路走下来,孩子可否会有危险,心中又慌又痛。
于是每日开始裁衣纳鞋,得空给孩子讲讲故事、说说道理,教他如何机警、如何行事,孩子虽是聪明,也不知他到底是懂了几分。至于这秘密最关键的部分,阿康日思夜想,究竟如何告诉孩子,才能使他既知道口风严谨,又不会拘谨过头反露马脚,若真的被萧远山识破,孩子怎样说辞才能免遭毒手。直想得阿康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短短两天,竟冒出三根白发。
转眼到了七月中,叶二娘那边尚无消息传来,马大元这边却有了回话。说是已拜托了少林寺的朋友,随时可以送孩子过去。细一打听,竟托到了玄苦门下,听得阿康一惊,真不知是谁竟搬动了这么尊大佛。约定月底将孩子送过去,马大元安排了丐帮中一个年老持重的弟子相送。
临行前一夜,阿康搂着乐儿,没有像以往那般讲故事哄他入睡,却问起叶二娘来。“乐儿,好久没见干娘了,想她么?”
“想。娘,我要去少林寺多久啊?你和干娘会来看我么?”
“娘会去,你师父同意娘每个月去看你。如果你干娘得空,也会和娘一同去。”
“娘,干娘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她想我么?”小乐儿巴巴的问。
“想埃可是她要找到自己的孩子埃干娘的儿子被人抢走了,都二十年没见到了,也不知那个孩子过得好不好。你说她得多想她自己的儿子呀。”
“干娘好可怜。”小乐儿望着母亲,想了想,扑到阿康怀里,紧紧搂着母亲。
阿康鼻子也酸酸的,搂着孩子,摸着他的头,“乐儿要不要帮帮干娘?”
“要1乐儿坐起身,定定的看着母亲,大声说。
“那乐儿就要好好学功夫,快快长大。好帮帮干娘,好不好?”
乐儿使劲的点头,憋着眼里的泪花。阿康知道孩子心里对于离家还是有惧怕的,只能激励他鼓足勇气。虽有之前对叶二娘的承诺,阿康却也不舍将这么小的孩子送离自己的身边。但在这个武侠的世界里,自己实在不是孩子的好依靠。特别是随着乔峰、全冠清、马大元的出现,阿康对自己未来的命运隐隐担忧。孩子寄身少林寺,即便学不成什么高深的武功,至少保证了孩子的基本教育和衣食无缺。真若自己出了什么事,将来孩子自己立足时,少林弟子的背景会是他的一道保护墙,也会给他带来一定的关系网。自己此时是能为孩子谋划一分是一分,赶早不赶晚。此时再是心疼也要压下,更不能让孩子看出来。况且,还有那么多要交代的呢。
“乐儿记住,离开的母亲身边,你就是个男子汉了,不在是孩子。要学会安身立命,有担当,既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任,也要保护自己。多听多看多思考,谨言慎行。有什么不懂、不明白的,不要乱来,万事问你师父。记住了么?”
乐儿点点头。
“你干娘早年得罪过人,你平时不要提起她,免得被仇人寻到。若是有人说起你干娘的相貌,说她不好,你不要接口。毕竟她也做过些错事,她现在肯改虽是好的,可人家自有人家的看法,我们是强求不得的。”言罢看着乐儿,乐儿又点了点头。
“到了少林寺,若是遇到了个叫虚竹的小和尚,那是个最老实不过的,你可以和他多亲近些。日后妈妈去看你,你好找他陪你下山。别人若问起你为什么和他交好,你不要说是妈妈教的,就只说是觉得他投缘。这样妈妈能放心些,你也不会得罪别人。记住了么?”
“记住了,叫虚竹的哥哥。”
阿康又拣其他要紧的嘱咐几句,见乐儿有些倦了,便轻轻拍他入睡。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辞别了温氏二老出门,丐帮派来的弟子早已驾车守在门外。一路上小乐儿起初看景色新鲜,稍稍忘记离愁,有几分雀跃。待到看厌了,又有几分闷闷不乐。阿康在车里搂着他,给他讲讲古代英雄的故事,念念诗,唱唱儿歌,希望能让他的心情放松些。等到上得山来,路不好走。三人下了马车,将车托给一户山农,徒步上山。乐儿人小,心志却是坚强,想着妈妈说,自己离开家,已是男子汉了,便不要妈妈背抱,坚持自己步行。幸好孩子长得结实,竟真能咬牙扛祝阿康看着既欣慰、又心酸,想着孩子乏一点也好,这上山的第一夜就不会认床,能有一夜好睡,也就没空想家了。只是看他差不多累了,就要他陪自己歇歇脚,吃点点心,喝点水。阿康临行前给他准备的便都是素点心,甜的咸的各几种,让他先适应一下,也可以带到寺里,万一寺里吃食不合口味,也不至于饿到,能有个适应的时间。走走停停,日暮前也总算到了少林寺庙门。知客僧进去通报,阿康蹲下身,平视着乐儿的眼睛,笑着说,“乐儿记得,如果想娘了,就把想跟娘说的都写下来,让师父把信寄给娘。不会写的字问师父教你。”说着,把给乐儿准备的小包裹给他背在肩上,慈爱的帮他理了理衣服,“见到师父和各位尊长要有礼貌,在庙里,师父就是你最亲的人了。不要怕。”
“阿弥陀佛,康夫人如此信任老衲,老衲定不负所托。”随着一声佛号,一位灰袍老僧飘然而下。阿康见这老和尚面目慈祥和善,心下大安,深施一礼道,“有劳师父费心了。小妇人无以为谢,特备了一些素点心,几件僧袍,略表心意,还望师父不要嫌弃。”
老和尚也不推辞,接过包袱,挽起乐儿,微笑道,“康夫人尽请放心,恕老衲不远送。乐儿,随为师去吧。”
阿康望着孩子远去的背影,说不清这心究竟是放下去了,还是提起来了。饶是她平日素来刚强,此刻也不禁泪水涟涟。一忽儿觉得衣服给孩子备少了,一忽儿想起没给孩子准备些清火、止泻什么的常用药,万般念头转过,就是迈不开这离去的步子。思前想后,问随同前来的丐帮弟子,若在这附近的山农家里借宿几日可否使得。见无异议,便请知客僧转告玄苦,自己会在附近借住三天,如若乐儿有什么不妥,可以到何处寻到自己。言罢,这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