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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浑身是血出现在了一处空地上, 以她为中心草木全都化成了飞灰, 浓郁的血腥味顺着风传了出去。
这些血不但有她的,还有妖魔的。
靠着无数巫女残念支撑,还有已经融入她体内的神树之心,直接斩出了远超她境界的一剑,在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传说中的天道真音,法则奥义, 挡在她面前的大门终于打开。
在这样的攻击之下, 非但企图逃跑的六纨,方圆几里,只要被剑光笼罩,全都生机泯灭,随后被厚厚的冰霜覆盖,成了死寂之地。
同时她的身体也因为这强大的一击而崩溃, 她本可以在那个时候就传送回来,可不知道凭借什么样的毅力和不甘,让她又在那里停留了一个多月, 没有了结界, 处处都是危机, 不知道何处潜伏着强大的猎杀者, 睡觉的时候都要保持警戒。
直到她又遇到了一只即将从中级进化到高级的妖魔, 两人激斗数久, 身心俱疲的江晚才选择了传送。
从那个危机四伏的地方刚刚脱离, 江晚身上的杀意还没有完全褪尽,配合着她浑身的鲜血,简直宛如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女魔头,绝对可以让人闻风而逃。
而江晚此时也听到了隐隐的海浪声,她记得自己在去妖魔界之前,确实就选择了在海边待一段时间,不过这好像不是她传送离开之前的地方。
半响后,她忽然听到一个怯怯的声音,“那个,我家真的很穷,什么都没有。”
江晚转头看去,就看一个人正弯着腰朝这里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他表情似乎下一刻就要哭了,看江晚看过来,更是差一点直接跪下,“我家最值钱的就是院子里菜了!现在也没了,求放过!”
闻言江晚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处院子里,在院子的边角处还能看到豆角,可以她为中心空了大片。
江晚看着他,对方打了个哆嗦,心道卧槽,老子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师父我对不起你,祖师爷,我对不起你,咱们沧海派的传承就要在今天断绝了。
老子这运气也绝了,窝在宗门,都能被大魔头找上来,是不是有谁暗搓搓诅咒了我?
老子不可能这么衰。
“对不起。”
正在念往生咒的某人:“……”对不起,师父,他听错了吗?
江晚看了看四周,现在正是晚上,月上中天,海浪声不断的传来,头顶似乎有什么东西破了个大洞,以她的耳力,周围除了她,也就眼前这个人是活人,而这个人也不是普通人,干脆的道歉后,她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会落在这里,似乎出现了一些失误。”
“我现在不太方面,如果可以,我们明日再谈补偿事宜。”
“我今晚可以暂时住在这里吗?”江晚迟疑了下,“如果可以,我想先洗漱一下。”
本以为今天要死掉的某人:“……”
此时江晚已经收敛了身上的气势,脸上虽还沾染着血污看不清楚,可危险等级已经肉眼可见的下降,说出的话也很温和,和他想象中日天日地的大魔头相去甚远,对方显然也没有杀他的意思。
这让某人有种绝处逢生感,看来他今天死不掉了!他就说自己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可能就天降横灾,要这么玩完?
看他久久没有说话,江晚道,“不可以?”
听到这句反问,某人立刻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干笑,“可、可以!”在心里默默内牛满面,就算她不是什么绝世大魔头,可看她出场方式和现在还没有散干净的血腥气,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他就是个可怜,弱小,无助的小修士qaq。
这里就他一个人,人家杀了他,立刻逃跑,也没有人知道,人家愿意和他商量,他要知...足常乐。
他脑补了自己被人一剑杀死,久久没有被人发现,最后蚂蚁苍蝇在他身上乱飞,最后慢慢变作白骨的画面,打了个哆嗦。
大概是想到了如此凄惨的画面,他手上的动作很麻利,挠着头把江晚往后引,“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空房子倒是有不过需要收拾下,卫生间在那边,有热水器,您可以收拾先去……”我去收拾房间。
可说完后又愣住了,古怪的回头看了眼江晚,不确定的道,“您会用热水器吗?”
这个人分明是一身古装啊,说不定是闭关许久的老古董,知道现代电器吗?
“会。”
江晚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他干笑,心道总觉得这场面有些违和,不过这也省事了,“那什么,那我就去给您收拾房间去了,我再给您拿一身换洗的衣物吧。”
“我这里没有女孩子的衣服,不过我记得我还有一些没有穿过的,我去给您找找啊……”
他自己窝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每天打游戏刷网页,能精致到哪里去?衣服都穿的起毛了,这些衣服他是肯定不敢拿给江晚穿的,想了想,从箱子底翻出来了两套还没有穿过的长袍,那还是他师父给他定做的,可他当时觉得穿着太傻逼,死活不愿意穿,后来他又长个子了,还考上了大学,离开了好几年,这衣服就没碰过。
把衣服放到卫生间外,听着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他轻声提醒了声,然后脸色发红的溜了。
等过了几十分钟,他才看到了已经梳洗换好衣服的江晚,以前他觉得特别傻逼的门派套穿在她身上是如此的相得益彰,看不出半分的违和感,长发已经被内力催干了大半,只带着一点湿意,就这么样披散在身后,玉白色的脸在灯光下宛如半透明,又带着玉石的质感,双眼深邃,宛如深潭,从外面走进来都犹如踏月而来的仙人。
若是刚刚看到这个模样的江晚,他绝对不会认为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他不由的恍惚的了下,再看着穿在江晚身上的门派套,脸上不由闪过了一丝复杂,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他师父说过门派最鼎盛时的景象,那些师门先辈乘风破浪,剑之所指,剑气纵横,人若皎皎明月,千古风流。以前他觉得师父那是吹,毕竟他师父穿着门派套也没有半分仙风道骨感,他实在难以想象他师父说的画面。现在他忽然觉得,他师父说的可能都是真的。
江晚再度道谢,“谢谢。”她本想明日再道谢的,可现在看他大半夜的给她收拾房间,拿出了她和剑放在了一起的袋子,随手从里面抓出来了一把妖魔核心,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一些妖魔界特有的药草,她现在身无长物,也就这个可以送给他了,“这可以增强体质,当做谢礼和赔礼。”
“不过用起来有些麻烦,我明日再告诉你详细的用法。”
看着被塞了一手的半透明结晶体,感受着上面有些诡异的波动,他局促的道,“多,多谢前辈。”
也是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正式介绍,“晚辈沧海派第一百七十一代弟子方鸿,见过前辈。”
“江晚。”
方鸿一边转身朝外走,一边回想他师父曾经给他说过的修真界常识,江晚,江晚……他师父给他说过这个人吗?
大半夜的被江晚惊醒,见到了那惊悚的一幕后,又折腾了许久,可第二天方鸿醒来的时间居然不算晚,太阳这才刚刚出来,等他起来之后发现江晚居然比他醒的还要早。
提着剑从外面走来,身上还带着寒气,方鸿手上同样拿着一把剑,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干巴巴的打招呼,“那什么,早上好。”
江晚刚刚已经在周围看了一圈,这里是海中的一处孤岛,并不大,岛上唯一的建筑就是...江晚所住的了,而且岛上也就只有他们二人,江晚还看到最外面的石碑,沧海派,这石碑倒是保存的比较完好,和这斑驳坍塌的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再联系方鸿昨天说的,这里应该就是沧海派的宗门所在,他是唯一的弟子,她昨天所见的应该也是结界,把门派保护起来,不过昨日让她撞破了。
她想了想,“介意我看吗?”
方鸿愣了下,才明白江晚说的是介意让她看他练剑吗,方鸿立刻摇了摇头,“随便看,随便看……”
——不是他心大不怕江晚学会他们门派的绝学,而是他们门派的绝学,他根本不会。
让他用他都用不出来,如果这位前辈能学会,他转脸跪求教学。
方鸿走到江晚之前练剑的山崖,下面就是海浪,之前他也习惯了每天练习一套剑法,可今天在江晚的注视下,不知道为何居然紧张了起来,像是他师父在一样。
“献、献丑了。”
方鸿挽出来一个剑花,用的正是沧海派基础剑法之一,沧浪剑。取自于海浪一重接一重,源源不绝之意,可他只能说比较完整的用出了一套剑法,别说剑意,剑诀的神韵都没有用出来。
等他练完一套剑法,江晚道,“你中间两招剑法衔接错了。”
“你看我。”
说完,江晚随手提起秋水剑,越过方鸿,一套完整的剑法瞬间展现在了方鸿面前,可威力比起来方鸿用的,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同一套剑法,红日白影,身后是海浪涛涛,剑光和海浪合二为一,光是在旁边看着,就仿佛站在海滩上,眼睁睁的看着一重重的海浪朝着他扑来。
方鸿:“……”
恍恍惚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