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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人”萧以铭眉头微皱,暗暗握紧了手下的剑柄。
“在下是月氏(zhi)国的客商,要往京都去。”
那人漫不经心地应着萧以铭的问话,锐利的目光却在左明梓身上扫来扫去,充满侵占的意味。
萧以铭也注意到了男人放在左明梓身上的目光,一股说不清的意味在心底漫延。
有一种把那个人该死的眼睛挖出来的冲动。
“请另寻他座。”萧以铭竟然都没有解释一下,直接表达了拒绝。
那人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径直走上前来,在左明梓身旁坐下,目光也越发显得幽深。
拓跋川没想到在这荒凉的漠北之地也有这样的美人。
跟匈奴人粗犷的身形相比,面前这个人实在是瘦弱极了。
匈奴人爱美酒,也爱美人。每次战争胜利后,最让人兴奋的不只是粮食和财物,还有掠夺来的男男女女。
身为高贵的匈奴王子和出色的匈奴将领,身边的暖床人自然不会少,粗犷豪爽的匈奴黑美人,能歌善舞的青楼歌姬,温婉柔顺的大家闺秀,魅惑迷人的成熟少妇……
不可否认,拓跋川喜欢军营里的生活,那种掠夺的快感和淫.乱的场景几乎征服了他。
脸上带着刀疤的匈奴士兵会粗鲁的撕开那些俘虏的衣服,带着谩骂,嘲笑,粗暴的进入那些男女体内,看着他们因为恐惧和疼痛流下的泪水,只会更加放肆地动作。
那些俘虏,比军妓还不如。
在军营里的时候,拓跋川不好带上自己宫里的美人儿,也因为喜欢雏儿的原因很少去青楼。所以每批俘虏在充为士兵发泄的工具之前,会送到他这里过目,他也就可以趁机挑几个暖床的人。
那些暖床人,拓跋川高兴了,就把她们带回自己宫里,不高兴了,玩完之后就扔进军营里了。之后是死是活,毫不关心。
不过,与那些男女通吃的兄长们相比,他只对娇软的女人感兴趣。
但是,那是在今天之前。
拓跋川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也是可以这么好看的。
与匈奴人高大魁梧的身材相比,眼前这个人实在瘦弱地过分。青衫上的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在衣袖外面的手上是不正常的苍白。就算是身体较他族瘦弱的慕容人,看上去都会比他强壮不少。
看着那只苍白的手,拓跋川忍不住握了上去。
入手的,是圆润骨架带来的硌意。
比他想象的还要瘦弱不少。
左明梓摆了摆手,朝萧以铭示意无事,萧以铭才紧抿着唇把闪着寒光的长剑收了回去,头撇到一边去。
“请问,这位兄台,你握够了吗?”
“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男人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声音中带着说不明的味道。
萧以铭跳了跳眼皮,装作没有听到那句话。
左明梓依旧是温和的笑容,只不过那笑容上带着几分无奈。
“荣幸之至。”
“所以,你会是我的。”
那个男人忽然偏头,快速地在左明梓唇上亲了一下,大笑着,躲开萧以铭的剑,从窗口跳了下去。
等萧以铭追到窗边,楼下只剩下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一如之前那么热闹。
“你急什么”左明梓嗤笑一声。
“啪——”
听到剑鞘被狠狠拍在桌子上的声音,左明梓还真为那张可怜的桌子担心。
“你怎么……”萧以铭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急什么被一个男人强吻的又不是他。再说,被强吻的那个人都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他急什么他有什么可急的
尽管如此,但是萧以铭还是感到心里有些不痛快,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抢走了一样。
他抿着唇,一言不发,在左明梓招呼吃菜的声音中默默坐下。
左明梓抚上自己的唇,笑了一下。
难得抬眼的萧以铭看见这一幕,又低下头去。萧以铭并没有发现,他攥着筷子的手指隐隐发白。
为什么被一个男人亲吻,还会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为什么看见他被别人亲吻,拥抱,自己会感到不舒服
想到刚刚那一幕,萧以铭闭上眼眸。先前入口时还觉得美味无比的饭菜,此时,竟然有些发苦。
他不知道,他现在的种种表现,已经被眼前的人尽收眼底。
左明梓只是夹了几筷子饭食,便不再动了。有转生丹里的庞大能量,即使他不吃饭也没什么的。但是,为了应付萧以铭,他不得不用上一些。
刚刚那一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柔一吻,但是却充满着势在必得。
那种气势,会是一个普通客商吗?
你说呢,拓跋川殿下。
左明梓一切的好心情,都在看见小二奉送上来的账单时灰飞烟灭。
“承惠一百两银子。”小二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白白的牙齿反着光,和左明梓阴沉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左明梓捏着手上的菜单,刚刚就不应该把菜单扔给萧以铭啊!
一百两不是一个小数目,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一个月的花销也不过十两银子。一百两一顿饭,实在是不能再奢侈的享受。虽然说苏迁在左相府里一顿饭的花销绝对不止一百两银子,但毕竟那些都是各种珍贵的药膳啊!不像萧以铭这,点了几个菜就要一百两。
就算是你饭菜味道好你骄傲,价格也不能这么黑啊!
但是,萧以铭,这平均每道菜不到十两银子的价格,你怎么吃到一百两的,你是猪吗
在左明梓审视的目光下,萧以铭把头撇了过去,耳根微微泛红。
咬了咬牙,左明梓拍出一张银票来。之后,他看都不看萧以铭一眼,径自走上去将军府的路。
萧以铭跟在他后面,像是有些心虚,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路。
经过一条巷子,快到将军府的时候,左明梓停下脚步。
于是,跟在后面的萧以铭也停下来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站着,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动。
忽然,前面那个身影转过身来,一步步朝萧以铭走来。
一步一步,布鞋踏在青砖地面上的声音很轻,却又仿佛擂鼓一般,回荡在萧以铭耳边。
“长命……”萧以铭的声音有些沙哑。看着前面那个清瘦的身影,萧以铭竟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镇静都没有用。
不知道为什么,心有些慌。
巷子并不宽,也就显得他们两个人格外引人注目。
当然,所幸的是,这条路很偏僻,平时并没有什么人,也就是偶尔,城中卫队巡逻的时候会路过这里。
“萧以铭,我自己都不在乎,你发什么疯”
“苏迁,”萧以铭一向平静的心起了波澜,他强压住不知道从哪里漫出来的怒气,“我发疯凭什么”
“不要把这段日子当做凭借,你……”
最后的话语,全被突如其来的吻封入唇内。
萧以铭瞳孔猛的一缩。
不同于外表上的温和,左明梓的吻是带着一点冰冷的,凉薄的唇含住一张冷硬的唇,冰冷间却又充满了侵略性。好像要用无尽的冰雪,把自己正在吻的人冰封一般。
左明梓抬起萧以铭的下巴,把那个被称为慕容王朝“战神”的男人压在墙上,肆意地亲吻。
一合即分。
这个吻,就如它的到来一般,离去的时候,没有一点点征兆,没有一点点留恋。
因为萧以铭紧闭着牙关,所以刚才充其量不过是四片肉的碰触,吸吮,分离。
萧以铭紧闭着唇,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但是因为那一向冷硬的唇此刻被晶亮的液体涂满,甚至因为噬咬而显得红肿不堪。再冷峻的表情,也显得无比淫.靡。
萧以铭推开贴在身上的人,直到黑袍上属于那个人的温度不再,鼻翼间也没有了那个人身上清冷的气息,他都没有说一句话。一如既往地,沉默。
这是他再正常不过的状态,可是眼下,又不正常。
他紧紧盯着左明梓,黑色的眼眸深邃,倒映出清冷的青衫来。
左明梓看见萧以铭一直紧紧盯着他,反倒是大笑起来。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萧将军,今夜去苏某那里饮酒赏月如何?”
眼前黑影一闪,萧以铭不见了。
……
把我一个文弱书生扔到这马上就要兵荒马乱的漠北城的小黑巷子里真的好么?
左明梓耸了耸肩。
……
等到夜色占据了天空,萧以铭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烛光摇曳。
尽管桌子上堆满了军务,尽管自己手上这份密令已经被他拿了一个时辰了,尽管这份密令不过几十个字,但是他还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脑子里充斥的,全是今天那一个吻。
压在身上的人笑得温和又轻蔑,萦绕在自己周身的气息,清冷,却又仿佛让他窒息。尽管那个人是如此瘦弱,尽管萧以铭只消稍稍用力就能把他推开,但是,萧以铭却好像被那一个吻抽掉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彷徨,无措。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仿佛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那两片肉上,至今想来,唇上仍然一阵酥麻。
啪——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份密令上。
“将军……”
“何事”萧以铭不耐烦地问道。
“苏公子回到院子,只是下棋看书,刚刚用了晚膳,就睡了。”
得,这下又没法集中注意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