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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小白看着毫无知觉的胥景犯了难。
把胥景拖回窝里去吧?不行不行!万一这胥景又发起疯来弄坏他窝里的蛋蛋怎么办?
不然就丢在这里得了!等过一会儿胥景醒了,说不定就自个儿走了呢!
鱼小白咬咬牙扭头就走,他今天还没有睡午觉呢!可不能因为胥景给耽搁了。
走着走着鱼小白的速度不自觉慢了下来,脑海中俩个声音不停交战。
白色的小小白说道:“快回去!快回去!”
黑色的小小白冷笑:“回去做什么?把那个丑东西弄回窝里去?你忘了那丑东西是怎么对你的吗?”
白色的小小白说:“他还给你捉白蚌吃,你答应他要做他的仆人的,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黑色的小小白愤怒地开口:“他不仅掐你的鳍还拽你的尾巴,他现在已经不是你儿子了!他就是个变态,你为什么还要讨好他!”
鱼小白垂下眼睑小声说道:“是啊,他已经不是我儿子了,我干嘛还要讨好他,还是趁早走了算了,省得他醒来又无缘无故的打鱼。”
白色的小小白焦急地说:“你忘了吗,你们都已经成了朋友了,他还同意和你一起玩那么幼稚的游戏,现在他可能犯病了,你真的要丢下他自己走吗?”
鱼小白一下子僵在那里,脸上神色变了又变,最后长长叹了口气,愤愤地甩了甩尾巴,转身折了回去。
胥景啊胥景,你以后可要当牛做马的报答我!
鱼小白觉的胥景又长了许多,不仅是身体变长了,连重量都加了不少。
以至于鱼小白一路上换了好多个姿势,又搂又抱的,最后干脆拖着走,才把胥景弄回了窝里。
一进窝里鱼小白就累的躺在地上,没办法,族长大人送给他的床都被这个怪东西给啃着吃光了。
想到这件事鱼小白就有些不高兴了,吃了他的床也就罢了,
居然不告诉他到底好不好吃,硌不硌牙,真是......好奇死他了!
鱼小白眼睛一瞟地上死了一般的胥景,顿时有些按耐不住起来。
蹲下身体使劲戳了戳胥景,发现确实一点反应也没有,
鱼小白立刻兴奋了,扳着胥景的嘴就凑上去观察。
果然是一口刚牙!
比珊瑚树顶部还要尖利的牙齿一颗挨着一颗整齐排列着,
张力极大的颚骨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力气非凡,密密麻麻的利齿令人望之生寒。
鱼小白却想着如果他也有这么一口牙便好了,这样他就能轻而易举的咬碎白蚌坚硬的外壳。
正当鱼小白研究的起劲的时候,胥景突然低吼一声,
吓的鱼小白放开胥景的嘴就向后退了半步,大声道:“我什么也没做!”
鱼小白说完,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轻浅的水声响动。
鱼小白忍不住抬起头,心虚地朝胥景看了看。
这一看才发现胥景根本就没醒!
真是虚惊一场。
胥景还保持着被鱼小白扳开嘴的姿势躺在地上。
鱼小白看着有点儿想笑,但他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胥景紧紧皱着眉头,银白色的脑袋上时不时窜过几道细虫般的红光,
鱼小白看着都觉得肯定非常疼,可胥景面上却是杀气凛然,不见半分痛苦。
这......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
一尾巴居然把胥景给抽成这样......逗他呢吧!
“面泛红光,杀气凛然......”
鱼小白隐约记着以前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类似情况,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哪本古籍上写着。
低头再看时鱼小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胥景的周身已然凝聚起一道血红色的雾气,白玉般的细长身体被笼在雾里,配上那满面杀气,竟是说不出的妖邪狰狞。
鱼小白一伸鳍就被胥景周身的红雾灼了一下,火辣辣的痛。
鱼小白猛地就想起来了。
胥景这般的情形这分明就是入了杀劫了!
而胥景周身那些东西哪是什么红雾,分明是凝实了的煞气!
别说从未出过湖不谙世事的鱼小白了,就连刚出生的小鱼都知道,
只有煞气才能凝出实体,伤人有形。
可想要凝出煞气却是难如登天。
杀百人者身带血气,杀千人者身带杀气,杀万人者面含煞气。
胥景这一身愈见浓稠的煞气,该是杀了多少生灵!
怕是连连屠了几族都聚不够这血雾的千分之一!
鱼小白忍不住连连后退,惊惧地盯着地上的胥景。
快点跑!鱼小白这样告诉自己,凡是能入了杀劫的生灵莫不是穷凶极恶视生灵如草芥蝼蚁之徒。
况且再过一会儿这杀神就会被体内的煞气磋磨的神智溃散,
以至于六亲不认,将周围的生灵尽皆屠戮殆尽。
鱼小白若是不趁现在快点跑,等会儿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快跑啊!鱼小白朝自己大喊,可尾巴却像钉死在了地上,一步也挪不了。
该死的!再不跑来不及了!鱼小白迫切地想要离开,可是身体却违背了意愿一动不动。
鱼小白清清楚楚地知道留下来会发生什么,也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动不了的原因。
不是因为太害怕了,不是因为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只是单纯的,不愿意离开罢了。
鱼小白不是不害怕,那么浓厚的煞气骇的他的背鳍早已“簌簌”发抖。
鱼小白也不是太善良,不忍心离开留下胥景被杀劫折磨。
事实上,如果这里入了杀劫的是其他东西,鱼小白都能毫不在意的转身离开,
或者在现在就杀了他以防万一,就算是他的族人他的选择也绝不会是留下来。
这不是说他要报复族人什么的,这只是每个生物的本性而已,趋利避害。
没有哪一种生物是肯为他人使自己陷入困境的,何况他与胥景还只认识了不到三天。
他甚至只知道地上躺着的这个叫“胥景”,捉白蚌的功夫非常厉害。
其余的一概不知,那他为什么非要为了这个以后根本就不能有交集的陌生的东西不顾自己的性命呢?
他一向都是最惜命的啊,为了那几个白蚌吗?
还是为了那一句对方都不大愿意承认的“咱们以后就是朋友”的话?
鱼小白觉得他可能疯了,他竟然对着一个只认识三天不到还长的非常丑的东西产生了亲近感。
一种从血肉里生出来的亲近,非常奇妙的感觉。
鱼小白自暴自弃地走过去把地上的胥景抱在怀里。
浓厚的血雾已经把胥景遮的连身体也看不到了。
鱼小白被烫直掉眼泪,却始终不肯放开怀里的胥景。
一片又一片金黄色的鳞片从鱼小白身上松松散散地掉下来,触到湖水发出“滋滋”的声音,急速散开一圈的水泡又炸开。
“你这个丑八怪......怎么起这么个名字?
胥景......胥景......比起我的名字差多了......我的名字才是最有水准最好听的......真的好痛啊......”鱼小白一边抽咽着一边胡言乱语,
“这下完了.....怎么这么疼啊......本来就很难看了,现在鳞片又掉光了,以后就要成了秃麟鱼了.....你这变态......我就知道你有病....嘶,好痛......等你醒了我要把你扔到火堆上烤!......你说说你,长得丑也就算了还死不承认,你要早说你有病多好啊,我给你找法子治治......不过脑子里的病我可治不了.....”
鱼小白抱着胥景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胥景始终没有醒过来杀掉鱼小白,
而鱼小白那一身水晶一般剔透的鳞片也掉的所剩无几。
每当那深入骨髓的烧灼痛感传来时,鱼小白就用胡言乱语来转移注意力。
到了现在,鱼小白都忘了他说了些什么,脑子里混乱一片,昏昏沉沉的连痛感都要麻木了。
一股清凉的感觉突然席卷了鱼小白周身上下。
鱼小白打了个激灵,舒服的哼了出来,脑袋也瞬间清醒。
低头一看,怀里的胥景不知何时闭上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而让鱼小白感到清凉舒服无比的东西却是胥景身上猛然爆发出的银光。
那银光鱼小白非常熟悉,分明就是湖里消失的那些诡异的银光!
可现在的情形却不允许鱼小白想太多,因为胥景身上那些银光正在飞快的消退。
鱼小白虽然不明白那些银光是什么东西,但却知道如果没了这些银光胥景肯定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
也许,也许胥景就会像他身上的银光那样逐渐消散然后死去。
鱼小白被自己猜测的后果吓了一跳,忍不住小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别乌鸦嘴了。”
说完后就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渗出来。那种感觉让鱼小白尴尬地红了脸。
怎么在这时候还......天呐,不会弄到胥景身上了吧!
鱼小白猛地一低头,看见一点点银色光辉从自己没了鳞片被灼烧的变成深红色的嫩肉里逸散出来。
==没了鳞片都不会死掉吗?突然觉的自己的生命力好顽强啊!
等等!重点好像不是变成了秃鳞鱼还没有被烤熟死掉,而是那些看起来异常熟悉的银色光点啊!
那光点分明就和胥景身上的银光一毛一样啊!
鱼小白现在的心情非常的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