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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鱼宸一下捂住衣领,向后跳了几步,躲开凑上来的青衫男子。青衫男子也没料到鱼宸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有些尴尬地缩回手,“公子见谅,是鄙人唐突了。”
本来在衣领里闭目修炼的胥景被鱼宸狠狠地捏了一下后又被衣领给完全裹住。
怎么回事!
胥景猛地睁开了眼睛,僵住了反射性挣扎的身体。
难道......是那些人追过来了?
鱼宸!
胥景心里一紧,鱼宸是不是已经?不......不会的,冷静一点胥景,现在你应该做的,是趁现在那些人还没掀起这层衣服,立刻摆脱这该死的小型身体!
虽然失去了灵气,但他全身的龙鳞还是极品的防御工具。
鱼宸慢慢松开手,讪笑着揪了揪衣服下摆,“没事......没事哈哈......”
“那这颗珠子?”
“哦!是我的是我的......那就多谢你仗义相助了!”鱼宸还是第一次跟真正的人族说话,难免有些紧张,只能绞尽脑汁地回想着以前看的那些人族的话本里,那些人族惯常说些什么话。
青衫男子有些诧异地看了鱼宸一眼,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只觉眼前银光一闪,惨叫一声,两行沾血的清泪已经流了下来。
“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鱼宸感到肩头一重,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摔倒在地那刻肩头猛然一松。
再看时房里已多了一个银光闪烁的庞然大物。
鳞甲遍布的巨物撑的整个房间都拥挤不堪,周围雕花的窗棂簌簌地发抖,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鱼宸半趴在地上,脑子乱糟糟的一片,只能抖着嘴唇喃喃:“怎么回事......这怎么了......”
眼角余光瞟到了那巨物硕大的脑袋上的两只熟悉的银白色的犄角,鱼宸失声叫道:“胥景!”
胥景艰难地动了动身体,周围的墙壁上立刻向上蜿蜒出道道裂痕。
他是不是变的太大了?这儿的空间太小了,胥景觉得周围的东西挤得他呼吸也有些困难。
鱼宸看见了墙壁上蜘蛛网一样的裂痕,那扇紧闭的雕花木窗抖动的越来越厉害,他高声尖叫道:“快快!变回去!要塌了!变小啊!胥景!要塌了!”
胥景不明所以,但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即将要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了,此时虽然一时看不见鱼宸在哪儿,但胥景还是决定相信鱼宸一回,便立刻缩小身形躺在已经明显下凹的地板上。
墙壁上的裂纹慢慢止住,木窗也渐渐停止了颤抖。
鱼宸惊魂未定地半坐在地板上,木然地眨了眨眼睛才看向地板上足足有两尺长的银白色蛇状物。
“你是......胥景?”
“是我。”胥景左右打量着周围,想象中被敌患包围,危机四伏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他......这是搞错了?
“你干什么呀!吓死我了,怎么突然变那么大!”鱼宸从地上爬起来,严重变形的地板让鱼宸有些站不稳。
“......没什么。”胥景觉得脸有些发烫,他有预感,如果他如实说出来的话,鱼宸一定又会说一些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话了。
躲在角落里的青衫男子终于忍不住从咬紧的牙关里漏出几声【呻】【吟】。
鱼宸猛然想起来那个拿着他的珠子的人族男子,闻声朝角落里看去,顿时惊呼出声:“啊呀!你的眼睛怎么了!”
那青衫男子脸上布满血痕,还有一些红色的液体从紧闭的眼睛里渗出来,看着甚是骇人。
鱼宸提起地上的胥景就朝青衫男子跑去。
可他显然高估了这房间的承受能力,刚跑几步就听见“咔咔”的断裂声响起。
鱼宸心里一凉,一个飞身跃到青衫男子面前,抓住男子的前襟就朝木窗急射而出。
只听身后“轰隆——”几声,烟尘缭绕中鱼宸手提一个着青衫的男子,肩膀上还缠着一条银光闪烁的细蛇,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狂奔到了隔着几里的树林里。
鱼宸一松手才发现,那青衫男子早已经昏死过去,就连在昏死时候牙齿都死死地陷在殷红的唇瓣里,可想而知他曾遭受了怎样的苦楚。
比起鱼宸这明显躲过一劫的庆幸,被他们弄塌客栈的老板娘可就悲惨许多了。
从老板娘这一方看来,今天这事分明就是场无妄之灾啊!
她不过是往常一样的开门做生意,往常一样懒散地趴在柜台上打扇子,眯着眼瞧着这堂里的客人,要真说有什么不同的。
就是方才来了两兄弟,一个打扮奇特灰头土脸,看着就不是什么做正经营生的,另一个倒是模样俊秀像是读过书的,只是说话能酸倒了牙。
若不是看在那青衫小兄弟面皮白净的很和那二两银子的面子上,她玉娘怎么会轻易地放了他
们上楼去?
可她若知道那两位住个店都能掀翻了房顶,最后竟然弄塌了客栈,她定是要把那两位像一盆水泼出门外,一撮灰吹的他们打个滚翻出几万里地去。
她的心血啊,都毁了个彻彻底底了!
一开始二楼那动静她不是没听到,可大堂里的客人们一窝蜂往外跑她能不管吗?不给银子就想吃独食,天底下哪有那等好事?她便追了出去索要,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她这客栈就跟那纸糊的戏人儿似的噼噼啪啪地碎了一地?
还真应了那句“人在屋中坐,灾祸不请来”呀!
玉娘抹着泪看着眼前的客栈,她可靠着这间客栈活啊!这客栈虽说不是什么摇钱树,只养活她一个也没什么问题。
她又早早的去了夫家,如今连这份营生也保不住,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挨过去啊!
周围的邻居三三两两围在倒塌的客栈外面,对着玉娘指指点点,却没什么人上前安慰一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玉娘。
卖油饼的汉子放下担子走过去,“玉妹子哎,侬还是看看这地下有没有压死人哟,死了要去见官老爷的,见官要撒钱的。”
玉娘闻言果真止了哭,着急地看着那一堆废墟,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这万一要压死了人,还指不定惹出多大的乱子呢!再说她柜台里还有些碎银子和她藏得私房钱,可都要找出来!
不然等会儿官差来了,那银子就都得进狼肚子了!
那汉子重新挑了担子上街,围观的百姓也逐渐散去,毕竟不是自家的事,顶多凑个热闹。
玉娘在日头下晒得头昏眼花,手里紧紧捂着一个碎花布包,这里面可都是她攒的银子,掂掂分量像是没短缺几分,还是快快藏好了吧。
玉娘弯着腰小心地把布包塞进袖子里,嘴里还在咒骂着断绝她财路的那两人,今天二楼住店的只他二人,不是他们又能是谁!
慢慢直起身子,一抹亮眼的白光瞬间吸引了玉娘的注意,她方才怎么看见珠光了呢?
这样想着玉娘便小心地踩着烂木板破褥子,向那抹白光的方向走去。
搬开碎石子,抚开木屑土渣,一颗散发着莹莹白光的珍珠映入眼帘。
这......这这这.....
很少有女人在看到珍珠之类的东西能把持住自己的,玉娘凭借多年对首饰的品鉴,可以断定,这颗珠子绝对能顶得上宏珍阁的镇阁之宝——一颗碗大的珍珠,
不!这颗怕是要比那颗碗大的珍珠还要贵重!
白日里竟也能发出莹莹珠光。
玉娘回过神来,立刻用手把那颗珍珠给遮住了,左右看看,装着不在意似的把那珍珠迅速塞到袖子里,站起身。
哪怕心里高兴的恨不得大叫几声哼几个小曲儿,玉娘脸上还是尽量保持着一副愁云惨淡,绝不能叫旁人知道她捡了个宝贝。
至于这宝贝是哪个客人丢下的,她猜是毁了她客栈的那两人,怀揣这样的宝贝自然是不可能在堂里吃饭闲坐的,只有楼上的客房,才能免了那些手脚快的扒子。
玉娘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正确,在心里暗暗求着神佛,她以前说的都不做数,还是别让那两人再出现在她面前了,这珠子她就当是赔礼收下了。
这厢玉娘捡了鱼宸的珠子心里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狂喜,面上还要装着悲痛欲绝,愁怨不减。这边的鱼宸却是实打实的不知所措了。
因为胥景告诉他,这青衫男人的一双眼睛,怕是彻底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