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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旒毓......”鱼宸重复着喃喃。
“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名字?”胥景扶起怀中的鱼宸,漫不经心地说着。
“不......”鱼宸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怎么可能是旒毓呢,我叫鱼宸......对,我叫鱼宸。”
“嗤,鱼宸。”胥景一下一下抚摸着鱼宸光滑乌黑的长发,“你想起来了吧?你我的关系。”
“什么?”鱼宸从胥景怀里爬出来,坐直身体,疑惑的表情不似作假,“我该想起什么吗?”
变了个模样的胥景异常耐心,哪怕鱼宸几次忤逆,也没有说出什么讽刺挖苦的话来。这让鱼宸稍稍松了口气之余又感到非常不适应,但一时间也想不好要怎么问胥景,毕竟刚才问了几次胥
景都没有回答。
两人间一时无话。
被胥景硬生生弄醒的鱼宸再也找不到一丝睡意,只好仰躺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墙上的天然
形成的纹路。
虚虚伸出手指隔空描摹这那些纹路,渐渐的,鱼宸觉得四肢中有一细微的股暖流在游走,让他的身体也开始发热。
还未等鱼宸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闭目养神的胥景就先他一步开口:“不愧是我的旒毓,只单单以目视之就能发现其间道义。”
难得不是嘲笑他的话,鱼宸颇为惊奇地说:“这石头纹中还有道义?”
“当然。”胥景起身蹲到鱼宸旁边,捉着鱼宸的手按在那纹路之上摩挲。
“你有什么感觉?”
鱼宸把全部神思都放在手上仔细感受,明明手下还是那凹凸不平的嶙石,却有一股暖意升了
起来。
“这是?”鱼宸睁大眼睛看着面前浮现的灰色咒文。
“这便是这块石中的道义。”胥景抽回自己的手,浮现在鱼宸周围的符文便一瞬消失了。
鱼宸摸了摸手下坚硬的石块,又摸了摸,却没见刚才的灰色符文出现。
“想学吗?”
鱼宸点点头,两眼发亮地看着胥景。
胥景双手环胸靠在石头上一动不动,鱼宸等的心力交瘁,最后忍不住问道:“怎么啦?这个好有趣,你就教教我吧。”
胥景垂下眼睛紧紧盯着鱼宸,看的鱼宸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你需得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鱼宸迫不及待地发问。
“别让第二个人知道我的存在。”
“好!”没等胥景说完鱼宸就一口答应,反正这宝卷中也没第三个人,想让别人知道也是不
可能的事。
胥景别有深意地看了鱼宸一眼,说:“如此甚好,我只教你一遍,旒毓,你可要听好了。”
鱼宸立刻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你可学会了?”
鱼宸点点头,水亮的眼睛里是遮掩不住的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把手放在石头上面,默默运起胥景给的法子。
葱白的手指划过石头上天然形成的复杂纹路,一股热气猛地散了出来,被手指划过的纹路泛起一层灰蒙蒙的光晕,不多时,先前消失的那几行灰色符文显现了出来。
“旒毓。”胥景看着玩儿的不亦乐乎的鱼宸,开口叫道。
鱼宸一下没反应过来是在叫他,直到胥景叫第三声的时候才忙不迭地应了一声。
鱼宸转头看着胥景说:“我叫鱼宸,不叫旒毓。”
“旒毓。”胥景不为所动,“你就是旒毓。”
“我不是!”鱼宸从未像现在这样强硬过。他看着胥景,一字一字说:“我,是,鱼,宸,不,是,旒,毓。”
胥景大笑出声,笑声中却是刻骨的寒意,“看来你还是没想起来,我不知道那老东西对你做了什么,你以后却是要求着我要叫旒毓了。”
“我才不会!我就叫鱼宸!”听着胥景这样说话,鱼宸竟然破天荒地生气起来,“胥景,你到底怎么了?是因为你的眼睛变成红色的原因吗?”
胥景扯开一个僵硬的笑容,毫不在意地说:“记住你对我的承诺,现在我要出去了,你就呆在这儿,别乱跑。”
说完也不等鱼宸回应,化作一道银光便消失在了原地。
鱼宸没有追上去,坐在原地张开手,手心里赫然是一根长长的黑发。
鱼宸从指尖打出一道灵火弹在长发之上,头发立刻烧灼了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足足灼烧了一个时辰,其间鱼宸添了十几次火才把那根发丝烧灼的堪堪断了几寸。
鱼宸收回灵火,浮在半空的发丝已然变了个模样。
一根比发丝还要细数倍的血线左摇右晃,不多时便散成了一滴血水,又过了几分,凝成一团
血雾,最后慢慢在空中逸散开去。
鱼宸对这东西不陌生,正是胥景身上的煞气,没有宿体的煞气会渐渐还原成血水血气,最后
自行消散,
他这下终于可以断定胥景这番改变不过是因为因为煞气逆行的入魔之兆,只要能寻到令人清心明智的材药,让胥景用后就能洗神静气。
当然,就算是放任胥景入魔,胥景也不会真正入魔。
煞气和魔气根本就不同。
鱼宸之所以对于胥景翻天覆地的改变适应的如此良好,接受的如此淡然,是因为早以前鱼宸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早在湖里胥景第一次以原形爆发出令人胆寒的煞气时,鱼宸就知道胥景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了,一条是被煞气折磨得生不如死,神智日渐消磨最后消散于天地间。
另一条路便是真正的煞气入体,煞气渐渐扩散到四肢百骸,最后身上会覆盖一层浓厚的死气,这死气与魔气极为相像,所以又被人称为“入魔之兆”。
进入假魔体后,胥景的记忆会逐渐消散,情感也会被慢慢吞噬,最后连自己也忘记,成为一个只喜欢血腥的杀戮魔神。
但这种情况是可以抑制的,只要不停食用能够洗神静灵的材宝,就能压制体耐的煞气,而不至于被煞气控制。
这样的法子总归是治标不治本,三界中的材宝再多,就这样食用上百上千年也总有穷尽的时候,到那时才算是真正只有死路一条。
煞神一出世必定引起三界之中的血雨腥风,天道之下也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三界中亦会派遣神兵仙将来屠魔卫道。
唉,鱼宸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现在的胥景连发丝中也聚了煞气,定是入魔无疑。
那本古书中也没写有什么办法能把煞气入体的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他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实话,变成魔体的胥景可比平日里那个动不动就拉着一张脸的胥景有趣多了!
想起胥景那个带着清香的怀抱,鱼宸红着脸闭起了眼睛。
算啦,现在还想那么多作甚么,大不了到时候把变成煞神的胥景藏进香山宝卷里,反正这宝卷里开了灵智的灵物也没多少,等那些耗光的材宝再长出来后,摘了给胥景吃不就行了?
不得不说,思考问题都爱简单化的鱼宸竟然找到了问题的本质。
在他看来,入魔的胥景和没入魔的胥景都是他认定的一辈子的朋友,不管胥景是煞神也好,不是也罢,与他们俩的关系是没什么影响的。
可真的能没有影响吗?
有些东西一但逾矩,就再也回不去了。
这都是后话了,瞎想一通的鱼宸很快就昏昏沉沉,头一歪睡的不省人事。
再说胥景化作一道银光从洞穴里出去后,靠着风中传来的讯息很快就发现了一群灰狼正在不远处徘徊。
为首的狼王已经是天仙之境,生的异常高大彪悍,在狼王面前,胥景就如同小娃儿一般。
狼王身后的几百灰狼仰天长嚎,泛着寒光的锋利狼爪死死扣进土中,几百双绿油油的眼睛齐
齐盯着胥景这位不速之客。
胥景如玉似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一双血瞳邪气逼人,在月色下晕开一道道危险的气息。
那狼王口吐人言:“你身上有龙的气味。”
胥景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方手帕,一根一根擦拭着手指。
狼王细长的眼睛狠辣地盯着胥景,又道:“若你现在离开本王的领地,本王便饶你一命。”
胥景轻笑几声,脸上却还是没有表情的僵硬。
掺杂着血纹的银袍被胥景周身的灵气鼓起飘动,趁着月光倒显出了几分飘渺的仙气来。
狼王盯着胥景的眼睛里有几分松动,粗壮的后腿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向后退去,这是它的领
地,退后就等于放弃,狼王宁死不屈。
胥景从衣袖中露出的被擦拭的纤尘不染的玉石般的手上爬满妖异的血藤,对面的狼王绿色瞳
孔一缩。
胥景的那只手已经插进了它的胸膛。
不敢置信地低头,那个让它一度感到无比危险的人已经用风一样难以看清的速度穿透了它的胸膛。
胥景拔出手甩了甩粘稠的血浆,狼王还温热的尸体轰隆倒地,溅起一片碎石尘雾。
丝丝缕缕的血气从狼王尸体上析出,像一道道轻纱般将胥景裹在其中。
胥景眯起血瞳,极为享受地深吸一口血雾,看着那些慢慢往后退的灰狼。
“别急,今天的血气还差的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