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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迟迟没有开口说话,何安都觉得有些纳闷了。
明明这人就不是个寡言少语的性子,平时回去的路上总是有说不完的事情。
这一次,倒好了,自他说了那句话后,他就没说话了。
难不成,这人真的想追求曾晓珠。
何安想了想,觉得唯一合理的猜测就是这样,要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导致这人有几分生气。
除了自己想追的女人被人先登一步之外,又哪有其他的原因值得他去生气了。
不管了,不管了,何安有些心累。
这些事情想多了就是头疼,还不如好好想他之前的那个难题呢?
可比这些有意思多了。
看透一切的系统007暗自想到:我就不告诉你为什么,我的傻宿主。果然宿主智商太高了,情商就有点跟不上去了。
至于陆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生气。
仿佛在商场里,意识到两人之间淡淡的尴尬气氛,他就有点不对劲,心里有股气很想发出来。
但他只有忍着,尽量忍着。
直到那句话被说出口,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了。
他笑不起来,他也高兴不起来。
甚至可以说,他非常郁闷,郁闷的回到校园里后都有些睡不着。
甚至他也不明白,为何这一次他是如此的难受。
晚上,上铺的同学看着他在床上翻来滚去,不由得问道。
“同志,你莫不是失恋了?”
“失什么恋?我压根就没谈过恋爱。”躺在床上的陆沉随口答道。
“我看你这个样子,不就像是个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拒绝了吗?”
“难道是我猜错了,不可能呀。爷们可是情场老手呀,不知道给多少个同志做过感情分析了,不太可能看错呀。”上铺的男子有些纳闷,悠悠地嘀咕说道。
陆沉听到后,心里有些嗤笑,还情场老手,明明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
他就是生那个男人的气,怎么就是失恋了。
越想越兴致勃勃,越一发不可收拾,陆沉决定自己要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甚至当年他的父母阻止他读高中,对他考大学完全不报任何希望,甚至劝他别浪费钱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生气过。
难不成还真的向像那人说的那样,他喜欢曾晓珠吗?
不对,这不可能。
作为一个男人来说,陆沉承认曾晓珠很漂亮,是很多男人喜欢的那款。
但他对她并没有那种心思,那种跃跃欲试,想要在她面前表现,想要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优点,甚至因为她心会跳的更快。
这些,陆沉可以肯定,他没有,他没有对曾晓珠产生那种男女之情。
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想着想着,陆沉忍不住多了几番困意。
迷迷糊糊之间,他忍不住想到之前几次看到几次场景。
那人躺在床上,上半身□□,露出大半个胸膛,他能看见那瘦削精巧的锁骨,白皙带着微微肉感的肌肤,以及那淡淡抿着的唇。
他想靠过去,搂住那人的消瘦的肩部,慢慢抚上那紧致而润泽的背脊,轻轻吻上那人湿润带着迷茫的双眼。
他想让那人为自己哭。
只是那人是谁呢?他竟是有些看不清那人的脸。
他用力的吻着那人的唇,仿佛耗尽了自己的每一分力气。
紧紧地扒着那人不放,将那人禁锢在自己身边,不让那人离开。
他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求索着,直到耗尽全身力气。
这一次,他看到了那人的面孔。
带笑的眉眼,温文俊秀的五官,睿智而带着少许深沉的双眼。
那是——林修。
他吓得大半夜顿时惊醒过来。
热汗润湿他单薄的白色棉质背心,他起身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凉水,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想了很久很久。
他有些不知所措,面色从吃惊到纠结不已,最后慢慢归于平淡。
然后躺了下去,背靠着墙。
夜深人静,他闭着眼,心砰砰跳的声音的是那么的明显,他微微抿着嘴唇,干巴巴的,仿佛尝出了苦涩的味道,他想今夜他应该是睡不着了。
第二天上完课后,他便窝在图书馆心理学部分看了很久很久的书。
直到翻到那一页,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精神病”三个大字让他不知所措,甚至对此产生迷茫。
当天晚上,他在外面游荡了很久。
夜很沉很黑,天空中仅仅挂着几颗星子。
沿着校内的道路,他慢慢走到了学校里的那个还算有些名气的湖附近。
隔着幽静的绿树,望着湖边深邃而不见底的湖面。
他的神情微微有些落寞,甚至嘴角带着丝丝嘲讽。
英俊的五官在树叶打下的阴影之中,尤为出众。
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些什么,只知道那天晚上之后陆沉变了,变得比以前更加积极,更加发奋,不浪费任何时间,似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
而这一切,何安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他正在忙着写他的论文,准备联系原身的学校老师。
他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忙,他要和原身繁忙的父母们商量,沟通。
时间很急,已经四月底了,离着暑假越近,他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准备毕业,办理签证,寻找厉害的老师找人推荐,申请学校,联系导师,种种事情都差不多堆到了一起。
他的计划是提前一个月就过去,对了,他还得找好住的地方。
……
没有人知道,命运本应该不是这么走的。
那个秋天,原主因为失去了行走的能力,拒绝接受外人,甚至面对父母他也是寡言阴沉。
实在没有任何办法的原主母亲,破罐子破摔找上了女主曾晓珠的母亲。
很快,原主和曾晓珠在父母的撮合之下,准备结婚。
这样的命运里,原主的母亲并没有托朋友找人来照看原主。
陆沉并没有机会得到一份比较不错的工作,为了适应学校,适应学习,以及寄钱回家,他省吃俭用,甚至还生了一场小病。
那个年里,粮食的收成不好,又碰上了少见的雨天,不少粮食打了水漂,陆沉的家人甚至活的很是辛苦。
陆沉寄回去的钱也只是杯水车薪,而他的家人怕耽搁了他这个家里唯一的大学生上学,并没有讲明家里遇到的困难,而是默默地承受着,全家人为了获得粮食,上山挖野菜,种蘑菇,砍柴火,无所不做。
只是最令人不幸的是,陆沉的小妹因为也参与家里的农活,和姐姐上山摘野菜的时候,被一条毒蛇咬了。
这个年幼的小姑娘,还正年轻,十一二岁的年纪,由于毒蛇毒性太强,又耽搁了不少时间,导致了这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硬生生的没了。
这件事情对陆沉影响很大很大,甚至致使他在后来的几年里无时不刻的想要变成有钱人,并为此去奋斗着,拼搏着。
这是一条伤疤,埋在这家人身上所有人的伤疤,甚至年岁久远了,也时不时让这伙人因此痛伤着。
陆沉觉得自己让家里人受委屈了,而他的大姐姐则是埋怨他,认为那个时候他没有承担到足够的责任,导致了小妹的死亡。
直到很多年后,这件事还是致使他和家人之间离得越来越远的导火线。
而现在,则是不同了。
陆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得到足够多的钱通通都寄回了家,这不是个小数目,一大家子靠着这笔钱熬过了那几个月。
他的小妹不用跑到山上遍地地寻着野菜,也就不会发生被毒蛇咬到的惨剧。
这个原本应当产生巨大的裂缝的家庭却是变得更加的紧致了,他的父母对他感到足够的欣慰,他的兄弟姐妹们则更加的崇拜他。
而他自己也不那么执着,过分追求所谓的金钱,导致原本的命运线上后来他在商业上走的越远,他离着他的血肉骨亲就越远。
到最后,他站的高高的,远远地,仿若神明。
对于钦佩他的人来说,他是一个传奇。
对于讨厌他的人来说,他是狡猾厉害的对手,值得尊重。
对于最亲的家人来说,他却是一个冷血至极,没有骨肉亲情的男人。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是那么的孤独。
……
那个周末,陆沉照样去了何安家里。
只是这一次,他确实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得,脸上的笑容大方爽朗,又带着几分亲和。
何安倒是这几日忙的事情太多,压根就没在意之前发生的事情。
因此陆沉一过来,他就有几分开怀的笑着说道。
“来了呀,我跟你说,上次我和你讨论的那个问题,我这些天已经解决了。”
他那瘦削,轮廓又颇为精致的脸上呈现的笑容是那么的夺目,微微眯起的眼角,嘴角间悄悄翘起的弧度,无不显示着这人是真的很高兴。
他那么高兴,陆沉也同样很高兴。
他尽量让自己笑出来,按压住自己心中逐渐升起的淡淡苦涩。
抿着嘴,望着对着他说话的他,出声道,“真的吗?那可真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