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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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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所觉的妖怪们继续游行, 咒印似乎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困扰。

    阴阳师却满意的笑起来,他留下一个漆黑的融入四周环境的影子, 给自己打上一个迅影的符咒,迅速离开了。

    一身黑衣, 连头发也变成黑色的安倍晴明手握乌黑的折扇站在暗处,乍一看,仿佛是过去被安倍晴明抛却的阴暗面——黑晴明,但是他白皙干净的脸上没有诡异的纹饰,双眼也是清澈明朗的浅蓝色。

    安倍晴明摇动折扇,他身后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悬浮着,脚不沾地的女人, 那是他的式神, 雪女。

    “晴明大人,需要我跟上去吗?”雪女冰冷空灵的声音响了起来。

    安倍晴明折扇一指,“不用,你去刚才我们看过的那条街上看看, 估计会有发现。”

    “是。”雪女应了一声, 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安倍晴明继续隐在暗处观察着街道上妖怪们的队伍。

    胧车上,凌霄皱眉看着传讯的纸鹤一只接一只的飞进来,纸鹤带来的信息大同小异,都是出现了一个黑影,但是都不在同一个地方,等胧车落地,安倍晴明将纸鹤带来的消息一番统计, 京中各个街道上都出现了那个小孩子的身影。

    胧车在暗处降下来后,监守此地的阴阳师便走了过来。

    安倍晴明撩起车窗的竹帘,阴阳师看见安倍晴明后,顿时又惊又喜:“原来是安倍大人,您居然过来了!”

    “你是,贺茂家的,嗯,你这里是第一个看清那个黑影真面目的,所以我过来了。”安倍晴明打量了阴阳师几眼,只觉得眼熟,平常经常告物忌不去阴阳寮点卯的他自然对同僚不太熟悉,不过幸好他瞥见了贺茂家阴阳师独有的标记,囫囵带了过去。

    安倍晴明话一出口,阴阳师先是高兴:“您竟然还记得我,我曾跟在保宪大人身后见过您一面!”而后情绪有些低落:“关于那个黑影,……很抱歉安倍大人,我的式神只看到了那个黑影的真面目,没有拦住他。”

    “没关系。”安倍晴明并不介意,他道:“能以重现之法描绘出那个孩子的样子吗?”

    “我可以!”阴阳师连连点头,而后默念咒语,双手结印,淡淡的灵光显现,缥缈的灵力在半空中凝聚成形,汇聚成一个孩子的模样。

    那是一个四肢纤细瘦弱,身材矮小的孩子,头发短短的不到耳根,面色青白一看就不像是活人,至于他奇怪的衣物……

    “不是孩子,是一个成年人。”安倍晴明定下了结论,阴阳师惊愕:“是成年人?”

    “嗯,看到那个黑影的就是你身后的式神吧。”阴阳师点了点头,他身后以双翼为手,羽冠鸟喙的式神有着很明显的鹰的特征。

    “那个黑影的速度也让你很苦恼吧?”安倍晴明的话让阴阳师的式神拍了拍翅膀:“它很快。”

    “你与式神通感之后,显现出来的黑影面目有点模糊,但是碍于它矮小的身材,你下意识的将它定位成小孩子。其实并不是,”安倍晴明用折扇指着半空中悬浮的映像头部,“你看,这个侧脸比孩子的要大一点,正常这个年纪的孩子是不会有这么大的脸的,而且眼部和鼻子,嘴部的轮廓都要比孩子的大一点。”

    影像模糊的面部经安倍晴明一番讲解,阴阳师豁然开朗:“的确是这样,我看到时总感觉有些异样,但是不明白是哪里不对。”

    安倍晴明笑了笑,继续道:“衣服是因为身体缩小了,原本合身的衣服自然拥到一块,加上他飞快的速度,看起来就很奇怪了。”

    “他原本的衣服应该是这样子——”安倍晴明依然微笑着,神色自然的用折扇指着阴阳师。

    “安倍大人?!”阴阳师猛然惊道,随后在安倍晴明含笑的双眼注视下,回过神来,他现在还在妖怪们百鬼夜行的队伍旁边,不应该那么高声的。

    “我设下了静音的结界,”安倍晴明温言让他宽心,“我不是在说你,放心吧。”

    阴阳师松了口气,下意识的往身后式神那里靠了靠。

    安倍晴明见状不动声色,他道:“看来是我们之中有人搞鬼,真是人心莫测啊。”

    阴阳师应和道:“是啊,京中一直平平安安多好啊,偏偏总有人想搅风搅雨。”

    “嗯,如今这平安京宛若水面,一旦被人扔入石子,惊起涟漪,就很难再平静下来。”安倍晴明似是对着虚空所说,阴阳师若有所思。

    “不打扰你了,我还要前往别的地方查看,先走一步。”安倍晴明正要放下竹帘,阴阳师却先一步阻止:“安倍大人,您的车驾中还有其他人吗?”

    城东,那个第一个看到黑影的阴阳师监守之地,恰好是烛台切光忠三人住过的旅馆所在的那条街。

    妖怪们嬉闹着却一直前行的队伍停了下来,暗处的阴阳师顿时奇怪,怎么忽然停下来了?

    只见领头的独角妖怪在一个飘着旅馆字样的招牌前驻足不前,它身后的妖怪们顿时安静,方才嬉闹吵嚷的队伍一下子寂静的吓人。

    它这是,在等人?阴阳师刚冒出这个念头,便眼尖的瞅见旅馆门前的布帘微动,似乎有人站在其后。

    阴阳师暗道不好,千万别出来!这些妖怪们现在虽然看着有秩序,但是当普通人真的出现在它们面前时,会纷拥而上将人类撕碎啃咬殆尽的!这个队伍里的妖怪里可还有食人的鬼怪!

    阴阳师情绪起伏间,隐藏的气息不慎露出了些许,引得街上的妖怪们看了过来。

    那一双双残暴戾气泛着红光的眼睛若是胆小的人见了,恐怕会手足无措,吓得晕厥过去。好在阴阳师还算训练有素,连忙掏出符咒结印再给自己贴上,收敛好自己的气息。

    当阴阳师收敛气息后,妖怪们不再看他,但是他注意到,为首的那个独角妖怪在他的气息消失后,仍然盯着这个方向看了半天,直到那布帘后的人走出来,才转移视线。

    阴阳师连忙看过去,从旅馆里走出来的那个人穿着白色的寝衣,他只能通过披散的长发看出那应该是个女人。

    女人走下旅馆前的台阶,走到独角妖怪的面前,独角妖怪竟然对她弯腰鞠躬行礼,连带着妖怪们齐齐的弯腰。随后女人张开双臂,独角妖怪似乎收到了示意,让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妖怪拿出了一件和服,那是一件很华美的紫色和服,阴阳师看清了上面闪光的珍珠玉石和金丝银线。

    妖怪们帮女人穿好了和服,还帮女人梳了美丽的发髻,打扮好的女人拿出了一面铜镜,似模似样的照了照,满意的点了点头。

    妖怪们又是齐声的欢呼了一声,似乎因为女人表达出满意很高兴。

    独角妖怪继续带领着妖怪们的队伍游行,那女人让开了地方,让队伍通过,然后阴阳师就发现那个女人消失了!

    不可能,她那样醒目的打扮怎么会……

    女人站在了他面前,伸出手轻抚他的脸,他浑身僵硬着,身后的式神也无了声息。

    女人的脸很美,华美的和服与精致的发髻钗环衬得她光彩夺目,美艳非凡,阴阳师惊恐的眼神逗笑了女人,她一笑,红唇弯出漂亮的弧度,更是惑人。

    阴阳师最后看到的就是女人的笑,伴随着女人媚入骨髓的,极为勾人的声音:“我美吗?”

    之后,阴阳师陷入了黑暗。

    安倍晴明宅邸后的小山上,坐在一只长了两只脚的汤锅上,孟婆拿着三味线奇怪的望着面前的房子:“牙牙,这里怎么突然多了一个房子呢?”

    汤锅在原地转了转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真奇怪真奇怪,晴明大人家今天怎么进不去啊?”孟婆摸不着头脑,她刚从平安京外找草药回来,发现街道上有好多的妖怪在游行,还有好多的阴阳师躲在暗处小心观察。

    孟婆这才想起来今天是百鬼夜行的日子,顿时兴奋的就想拉好朋友山兔出来玩,一路飞奔回到安倍晴明家后,被结界挡在门外了。

    安倍晴明离开前加固过宅邸的结界,以防不测,之前孟婆送过消息说还要晚几天再回来,安倍晴明就把结界设为不让任何人进入,谁知这么凑巧的,孟婆就回来了。

    孟婆在周围绕了一圈,还是进不去,眼看着妖怪们的队伍过来了,孟婆想了想,干脆上了后山。

    成为阴阳师的式神会被妖怪们“另眼相待”的,实力强大的式神们妖怪们不敢惹,但像她这样的小妖怪碰到游行的妖怪们可讨不了好,后山晴明大人也设有结界,孟婆应该可以去哪里躲一躲。

    果然,跑到后山的孟婆顺利的进入了结界,她沿着山路往上跑,就发现多了一个房子。

    孟婆刚想去敲门,就听见了?的动静。

    “谁,谁在那里!”孟婆顿时一脸警惕的朝传出动静的草丛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