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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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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搭载大型采集器的直升机盘旋在紫晶巨兽的头顶,重新找回目标的紫晶巨兽顿时恢复了凶煞的本性,时而是一口炽烈吐息,时而抡起地上的卡车残骸往天上扔,一时间,竟有三架直升机受损坠毁。

    镇压过程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这只紫晶巨兽存在时间太久,体内积攒的能量大到难以想象。直升机换了一批又一批,天空中的火球炸开了一个又一个。在地面上指战的刘云纲,眼泪抹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在如同天崩地裂一般,连绵不绝的崩塌声中,尘埃落定。

    徐雯的眼眶发红湿润了,她擦去眼泪,伸出手握住刘云纲的手:“感谢冰原矿区同志们的支持和牺牲,你们的功德将随帝国的荣光永存。”

    刘云纲没有说话,任徐雯握着。

    徐雯松开手,道:“那我们就先走了,这个办法可以马上推广,我们会抓紧研究出迪亚克隆唾液中能干扰魂石残影的有效成分,相关产品将会以最快的速度分发到各位同志的手中。”

    “等等。”刘云纲的声音如破口琴吹奏的音符一般艰涩,他深吸一口气,说:“能请诸位,参加一下死去工友们的追悼会吗?我想请你告诉他们,他们是为什么而死的,也好让他们死个明白。”

    “这是当然。”徐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把我今天的行程全部往后排,谢谢了。”

    刘云纲抿抿嘴,拍了拍身旁工友的肩膀:“都别傻站着了,找人去,能找回一个是一个,能找回一截是一截。”

    “我们也去找吧。”周雨潇拉了拉许真,自己已经先他一步往废墟里走了。

    “你一个女孩子,不怕吗?”许真讪讪地跟在后面,战斗如此惨烈,打扫战场的时候难免会有些断臂残肢,触目惊心的景象。就连许真自己心里都有些发毛,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有什么好怕的,我上解剖课的时候,早把人身上的器官摸了个遍,还怕看不成?”

    那这么说你也摸过?……

    许真赶紧摇了摇头,自己心里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龌龊的问题,太不合时宜了。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看到尸体就吓得走不动路呢。”

    遗体收纳工作在有经验的冰原矿区工人们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当许真推着装满残肢的小推车往临时搭建火化坑去的时候,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一方面,是对死者的哀伤悼念;另一方面,则是深深地后怕。

    自己接连两天遇到魂石残影并且得以生还,这是一件多幸运的事啊?

    小白,不是每天都有兴致去舔鞋子的。自己也不止一双鞋,前几天刚好洗了,还没晾干,这才连着几天穿同一双鞋子……

    如此多的巧合,只要一环没扣上,自己很可能就跟眼前的这些工人一样,身首异处,一命呜呼了。

    许真已经暗暗决定,以后去挖矿,哪怕是逼,也得逼着小白舔一舔自己的鞋子。

    不对,我好像不用去挖矿了……

    想到这里,许真反而轻松了许多。

    火化坑里已经堆满了遗体残肢,许真只看了一眼便觉头脑发晕,走不动路。

    “这是最后一批了,可以开始了。”一名工人对守在一旁的刘云纲道。

    刘云纲紧咬着牙,似乎是在预备下一个很沉重的决定。

    良久,许真看到他的胸膛软塌了下来,这个汉子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从口中吐出两个字:“盒盖。”

    半球型的火化坑埋在地下,工人们将透明的顶盖推合,看上去就像一个超大的煮锅。

    一根气管从顶盖的接口接入,向内喷吐着紫色气体。

    “填充完毕。”负责操作的工人大喊。

    此时徐雯,周雨潇,随行的科研人员以及冰原矿区的工作人员都围站在火化坑旁,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刘云纲深吸一口气,声调中带着些许悲怆:“点火,送行!”

    魂石气体在火化坑中燃烧着,幽幽的紫火看上去不甚明显,可以看见火化坑内的填充物正在迅速变少,顷刻间就只剩下浅浅的一层灰。

    刘云纲面色犹雨云压境般阴沉:“徐所长,给死去的弟兄们讲几句吧。”

    “冰原矿区的同志们,首先,我代表帝国感谢你们的牺牲与付出。相信大家此时都很疑惑,我们付出了如此之大的代价,究竟是在做一件怎么样的事情?现在,我就告诉大家,我们在做的研究。”

    “我旁边这位年轻人叫做许真,他连续两天,两次从魂石暴动中奇迹般地生还。相信大家也发现了,他今天第三次经历魂石暴动,仍旧是毫发无损。魂石残影就跟没看到他似的,这是为什么呢?原因,我们已经找到了!”

    一听这话,众人议论纷纷。有说不信的,可马上就被其他人压过话头,事实胜于雄辩,人家小姑娘小伙子两个人就是进去了,毫发无损地出来了,怎么能不信?

    工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诚然,如果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魂石暴动的问题,今天这几百个人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徐雯欣然将揭开谜底的殊荣让给了许真;“许真,这个问题是你解决的,你来宣布吧。”

    望着那一双双殷切期盼的眼睛,许真有些发怯,他定了定神,向众人宣布:“迪亚克隆的唾液中含有某种特殊物质,使魂石残影无视沾染唾液的人类。这样,我们就可以安全地消灭魂石残影了。”

    “这小变色龙的口水有这么神奇?”

    “那我们以后是不是该涂着口水上工啊?”

    ……

    “请大家放心,我们会尽快查明唾液中的有效成分,以后可以做成喷雾,做成载具上的涂料,不会让大家一直往身上抹口水的。”

    周雨潇俏皮的玩笑话令气氛缓和了些许,工人们看上去也从悲伤中走了出来,转而讨论以后的大好形势了。

    徐雯小声问:“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刘主管,你看?”

    刘云纲出神地望着火化坑中的无机盐灰烬,自言自语般说:“走吧,走吧。”

    徐雯搂住想上去劝慰刘云纲的周雨潇:“雨潇,我们走吧,让刘主管跟工友们待一会。”

    飞机刚在暮色中飞抵太治城,徐雯便打车,一头扑进了研究所里。周雨潇和许真则是暂且回家,等待消息。

    一夜无话……

    次日,二人正吃着早饭,太阳/注:人类习惯性称所在星系的恒星为太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透过半合的百叶窗,一条条光线照射在小白身上,使后者身上也出现白灰相间的条纹。

    “许真,一会陪我出去一趟呗。”周雨潇吃过饭,跟许真说。

    “好的,去哪儿?”

    “去邮局,把信寄出去。”

    “噢,对了,信。”许真想起周雨潇之前给她父亲写的信,当时周雨潇还不让许真看,要是许真敢偷看,她父亲就把他头给拧下来。

    雨花小区外就有环宇公司的快递站。环宇公司是帝国唯一一家能往外星寄快递的公司,许真也很好奇,周雨潇会把快递寄往哪个星球。

    周雨潇的四肢比标准体型/人类把古地球人的体型叫做标准体型/略长一些。这样身材的人一般都生活在重力低于地球的行星,许真知道水文星就是一颗重力为地球五分之四的行星,至于其他行星就不是很清楚了。

    二人步行到邮局,许真在一边看着周雨潇填写地址,可她填的却不是某颗行星的地址,而是“狮子座甲3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