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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的眸子却暗了几分, 憔悴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声音低落,“若是可以选择, 我宁愿不曾有过这个能力。”
幼年的时候懵懵懂懂, 不知道什么话该说, 什么话不该说, 更不懂得隐藏自己的不同,将自己的一腔天真□□的摊在了阳光下, 换来的不是别人的尊重和理解, 而是排斥和嘲讽。
“看,她就是那个不论隔着多远,都能看见人家在做什么的怪物。”
“真的假的,我看她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啊。”
“异类都是善于伪装的, 这孩子邪门的很, 你可千万不要靠近,更不要落下什么东西被她捡去,不然指不定会遭到什么不测呢。”
“.......”
起初这样的话还很少, 杨梅一家人还能装作没听见, 但是后来说的人越来越多,给他们一家子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杨梅从活泼开朗变的孤僻怯弱,刘莹每次出门都会遭到别人的白眼和指指点点。就连杨父的工厂都听见了不少传言, 厂里的领导委婉的提醒他,让他休息一阵回家先处理好流言蜚语。
可流言之所以能成为流言, 就是因为不好处理,无法处理,除非传播的人不再提及。
可这可能吗?
思来想去, 杨父终于下定决心,带着杨梅母女俩搬到了乡下,并郑重的告诫女儿要将自己的不同藏起来,不能再告诉其他人,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说出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杨梅小小的年纪遭逢变故,眼底的童真都褪去了几分,换上了成熟。
“我知道的,爸爸。”
可是有时候不是她不想就能控制的。
身处在人群中,总会不经意碰到别人的随身物品,好在她有了之前的教训,也不想破坏现在的生活,哪怕看到了什么,也有了城府和克制,忍耐不说。
但能不看见是最好的。
所以她减少了和别人的接触,将自己围在了围墙中,保护了自己,也拒绝了别人。
杨父早年在工厂上班积攒了一笔钱,乡下的地皮又便宜,所以他们家买了不少,“这些以后留着给梅子做嫁妆。”
酒醉微醺的时候,杨父抱着女儿笑呵呵的说道。
刘莹刮了丈夫一眼,“梅子才多大你就说这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不待见女儿呢。”
杨父闻言,忠厚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气切,他梗着脖子,粗声道,“谁说的,我最疼爱梅子了,她就是我的宝贝。”
上天送给他最珍贵的宝贝。
杨梅那时候握在父亲宽厚温暖的怀里,看着头顶干净明亮的星空,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可惜上天似乎见不得她好过,没过多久,父亲外出的时候遭遇车祸身亡,对方是过错方,赔了一大笔钱。
但是人没了,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呢。
更何况孤儿寡母的,身怀巨款,终引得周围的人蠢蠢欲动。
夜深人静,刘莹听见看门的狼狗忽然对着后墙大声的犬吠,紧紧的抱住了女儿。
一行热泪滚过面颊,她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咬牙下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她去女儿的学校办理了退学手续,收拾了一些贵重物品,将大门一锁,带着女儿重新回到了海市。
这一次,因为手里有钱,她没有找那些偏僻的地方租住,而是在市中心的位置买了一套房子。
这套房子是学区房,周围不但有小学和初中,就是高中也离得不远,剩下的钱再盘一个店铺,她们母女俩就这么依靠着过完下辈子也挺好的。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许久。
杨梅上初中的时候,乡下老家那里因为要建设风景区,拆迁赔了一大笔钱。
刘莹将钱都存到了账户,用女儿的名义,作为她以后的上学和创业基金。
因为经历过一遭,她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所以将这件事瞒得死死的,以前的人际关系更是断了个干净。
然而杨梅上初三的那年发生了一件事。
她上完晚自习回家的时候差点被一个喝醉的小混混给欺负了,幸好被一个经过的好心人救了,而那个好心人也住在附近,一二来去,他们就熟悉了起来。
再后来,那个好心人就成了她的继父。
“等等,我怎么听出了一股算计的味道。”
凌易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刀山过海中训练出来的猛兽般的直觉让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你那个继父不会是故意套路你们母女吧。”
先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是偶然相遇,然后温水煮青蛙,将这母女俩个收进了牢笼中。
杨梅浓密的眼睫颤了颤,抿了抿唇瓣,没吱声。
以前她没往这方面想,但是现在.........
眸子里的颜色深了几许,眼底深处像是有波浪翻涌,她咬着牙极力克制住身体里传来的一阵阵寒意。
宋瑾妍见状瞪了凌易一眼,上前搂住了她的肩膀,温声说,“你不要理他,慢慢说,不着急。”
杨梅只觉得身子像是泡在了冰冷的海水中,有一只手在拽着她的双脚使劲的往下拉,就在这时,肩膀处传来了一股温暖,仿佛阳光破开了乌云,给阴沉暗冷的大地带来了一丝希望。
她抬起眼皮,感谢的看了她一眼,吐出一口浊气,继续说,“前几天我接到你们电话的时候就心生不安,哪怕坐在教室里也听不进去,索性跟老师请了假,和........”
她顿了一下,掠过了那个称呼,“我将我妈妈经常去的,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始终没有线索。”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心中愈发焦急,所以动用了多年不曾用过的能力。”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一声压抑的啜泣声从喉咙深处传了出来,“但是没想到.........我,我再看见妈妈的时候会是,会是.........”
剩下话被掩在了更深一重的哭泣声中,杨梅靠在了宋瑾妍的怀里,眼泪大颗大颗的话落,身子一抽一抽的颤动。
宋瑾妍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她一手环着小姑娘的肩膀,一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漆黑的瞳孔中射出一道寒芒,声音却愈发温柔,“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还你母亲一个公道的。”
她郑重的承诺。
这话并不是没什么威信力的例行安慰,宋瑾妍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不仅是她,商陆几个心中也有同样的猜测。
景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默默的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击,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屏幕,不放过任何一帧画面。
若真想真如他所料,那么他们之前调取的监控一定出现了漏洞,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讲那个漏洞找出来。
景明本来就是因为信息技术专业过硬被特招进警局的,能瞒过他的眼睛,对方的水平不在他之下。
所以寻找起来并不容易。
一时间,安静的办公室里只能听见杨梅伤心的哭泣声,伴着键盘敲动的“啪啦”声,渐渐的,哭泣声低了下来,杨梅扭头看了一眼神色严肃的青年,慢慢的从宋瑾妍怀里站了起来。
她擦了擦眼泪,将自己知道的最后一点也说了出来。
“我怀疑杀害我妈妈的就是..........”她哽了一下,喉咙里似乎堵着一团棉花,阻止她说出那个名字。
“她是被高志忠杀的。”
女孩沙哑的声音宛若巨石落地,带着轰隆轰隆的巨响,砸在了刑侦大队每一人的心头。
高志忠不是别人,就是当年救了她后来成了她继父的男人。
“你有证据吗?”
商陆看着她,平静的问道。
杨梅回望着他,眉心一蹙。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表情就没变过,仿佛一切了然于胸,又仿佛一切都漠不关心,任何事都不能扰乱他分毫。
“没有。”
片刻后,她收回视线,低头盯着自己的双脚,摇了摇头。
“但是我知道他杀人的动机!”
下一秒,杨梅又急急地抬起头,看着商陆的眼睛,迫不及待的说道,“高明星不小心说漏了嘴,我妈妈在失踪前曾和高志忠吵了一架。”
“因为什么?”
凌易瞪大了眼睛,抢先问道。
杨梅:“因为房子。”
她盯着对方,一字一句的道,“高志忠的儿子高明星今年谈了一个女朋友,高志忠想要将我妈在市中心的那套学区房给他儿子做婚房。”
高志忠早年和妻子感情不和离异,在遇到刘莹之前一直自己带着儿子生活,他相貌忠厚,人又踏实肯干,社区大妈经常给他介绍对象,只是一个都没成。
后来和刘莹结婚的时候,高明星已经上了大学,而杨梅也已经高一,虽然高志忠极力游说,说儿子上了大学一年难得回来几次,房间可以直接给杨梅用,他们父子俩都没有意见。
高志忠的小区虽然也属于市区,但房子是很久以前建的二居室,离着杨梅上高中的地方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且采光也不好,设施也老旧。
为了女儿的学业,也为了更好的照顾她,刘莹拒绝了高志忠的提议,反而邀请他带着儿子搬到了她们家中。
鸿鹄居虽然也是几年前才开发的楼盘,但是地理位置好,还是三居室,朝阳,小区内的设施都是国外进口的,物业经常维护,看起来就和新的一样。
高志忠同意了。
他就这么带着儿子住进了杨梅的家中,一住就是三年。
这三年里,他表现的和一个普通的父亲没什么两样,慈和、宽厚、耐心十足。
而高明星虽然对她不怎么热情,但也没有欺负过她,对刘莹也是淡淡的,不亲近,也不排斥。
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杨梅觉得很舒服,心中对他们的印象也更好了起来。
但是有一句老话说的好。
知人知面不知心。
高志忠看着忠厚豁达,没想到却打上了她们家房子的主意。
杨梅不知道这只是高志忠一个人的意思还是他们父子俩的意思,只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本能的对他起了反感。
之所以是他,不是他们,是因为报警说刘莹失踪的人是--高明星。
“他们吵架没多久我妈就失踪了。”杨梅目光沉沉,脸上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和成熟,“现在她又遇害了。”
“无论是从动机还是时间,高志忠的可能性最大。”
“可你也说了这是可能。”
一直沉默的魏霆叹了口气,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无奈,“我们警方抓人要有证据的,单凭你的猜测不行的。”
虽然他也觉得凶手是高志忠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凡事得讲究证据不是。
不然冤枉了人怎么办。
他们做警察的,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都不能马虎,更不能随感情用事。
“所以我来报案啊。”杨梅睁大了眼睛,黑幽幽的瞳孔看着他,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明澈,“找证据抓坏人,那不是你们警察该干的工作吗。”
沙哑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天真。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身上才有了几分少女的影子。
魏霆被怼的卡了壳,老脸发烫,他咳嗽了一声,问身旁自始至终都表现的十分淡然的青年,“队长,你怎么看?”
商陆忽然笑了一下,像是春风拂过白雪皑皑的山顶,带着汩汩溪流而下,“你说的对。”
他直击重点,“所以你妈妈的尸体现在在什么地方?”
杨梅呼吸一沉,指甲抠在了手心,刺破了皮肉,“她在........化粪池。”
“滴答。”
有血珠,顺着她的指缝落在了地上,开出一朵血色的小花,刺目又浓烈。
景明敲击键盘的声音一停,空气陷入了难言的安静。
片刻后,一道清脆的铃声打破了寂静。
大家齐齐的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商陆顶着大家的注视,慢条斯理的划开了手机,声音温和了几度,像是微风吹过青草,经纶划过耳畔,带着岁月流淌的韵味,“若若。”
杜若握着电话的手一顿,莹白如玉的耳朵一热,一抹红晕悄悄爬了上来。
她咳嗽了一声,余光瞥见拘束的坐在石凳上的青年,正色道。
“我要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