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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开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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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在上世纪的五六十年代,世界大战后,人文科学空前发展,当然包括医学,包括精神病学,人们逐渐将精神类疾病也当做一种正常疾病来看待,来摸索,从而产生了大量的流派和分歧,其中以“生物学模式”和“精神分析模式”的精神病医生之间的分裂和斗争最为明显。

    “精神分析模式”的一派认为任何精神疾病都是心理扭曲的表现,需要通过长时间接触病人、寻找病人心理阴影,日常疏导与情景治愈是主要疗法。而这种疗法昂贵的费用、长时间的消耗以及不确定性成了另一派“生物学模式”反驳的观点,另一派推崇的药物疗法和物理疗法因为疗效明显、目的性强一时成为了主流。

    其中的物理疗法就是指精神外科手术,比如脑叶白质切除法,比如开颅。

    开颅不是二十世纪的产物,几千年前某些神秘的宗教大肆宣传开颅的奥义,大体意思是通过开颅钻孔,可以使人的智力二次发育,甚至思想层次上会与神灵、上帝相通。这些教派也有自己的伪科学解释,宣称人在婴儿时期颅骨不是闭合的,大脑飞速发育,一两岁后,颅骨会发生闭合,颅压升高,使血液不能充分流向大脑,智力发育缓慢。

    而“生物学模式”的某些精神病医生认为,精神疾病多是由于颅内血液压迫造成了,颅骨穿孔手术可以释放颅压,缓解

    病情。

    这种半个世纪前的理论放在现在是伪是真,当然一目了然,但方墨也清楚另一件更可怕的事情。由于心理疾病与精神疾病都是十分难以定性的疾病,很多知识都属于模糊领域,尤其是当患病人群不断增大,而很多人找不到病因和解决方法的时候,极个别的人又开始鼓吹那种古老的办法,一些思想狂妄、妄想证明的医生据说也在偏僻的精神病医院里探索这种方法。

    方墨思量到这里,冷汗顺着脸颊留过下巴,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女护士手中的银盘,生怕稍不留神,她拿出什么。

    女护士转到方墨的身后,用手摸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凉凉的手指贴进他的头发,方墨倒吸一口冷气,觉着她好像一下子抓住了自己的脊柱一样,拽得脑根生疼,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害怕了,你也知道害怕?放心,今天不对用你那个,过几天再说。”一只眼睛啧啧几声,然后转向女护士:“给他来一针氯丙嗪,让他休息休息。”

    听到前半句,方墨的心里猛得一松,可后半句“氯丙嗪”三个字又让他神经一紧,药物强制治疗?氯丙嗪是一种用于控制精神分裂和重度幻想症的药物,对中枢神经系统有极强的抑制作用,又称为强安定。

    女护士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黄色的液体,放在银盘里。

    “我……我申请吃药,对,我吃药,不打针,我害怕打针……”

    说着,方墨抖动起身体,全身抽搐,用近乎绝望的眼神瞅向女护士。

    女护士的一双眼睛极其明亮,瞪了他一眼,然后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抬起头说:“你不是一直害怕吃药吗?”

    “吃药……吃药……我不打针。”方墨拼命摇着头,试图让对方感受到他的恐慌。

    女护士迟疑了几秒,转身出了门,端来一个水杯,又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

    方墨注意到一个细节,水杯是不透明的。

    他脖子一伸,看都没看,一口就吞了下去,然后把嘴唇卡在水杯上,像猪一样呼呼喝起水来。

    “怦、怦、怦……”

    此时此刻,他的心脏在剧烈跳动,这种镇定类的药物,吃下去轻者昏昏欲睡、精神消沉,重则会出现短暂头疼,甚至精神错乱,但服用的话比针剂发挥作用要时间长一些……另外,无论如何他还想赌一次。

    因为,毕竟他是一个正常人。

    原来一旦进入了精神病院,真是身不由己,他开始觉着那原先那样回答吴机是错的,或者说那个问题根本就没有最好解决方式。

    “咕隆、咕隆……”

    方墨几下将杯子里的水全部喝净,然后张开嘴,“啊……”

    女护士躬着腰,拿起小手电筒,认真检查完他的口腔,才向一只眼睛示意:“可以了,没有问题。”

    然后,她端起托盘,走过一只眼睛即要走出房间的时候,她猛得看了一眼方墨,那认真的眼神好像一道明亮的光,似乎照亮进了他的心底,如此明亮,如此透彻。

    她看穿了一切?

    吓得方墨浑身一颤,肚子中的水差点吐了出来,莫非被发现了?方墨背后拳头握得紧紧的,故做镇定,其实心跳都静止了。

    屋门关上的时候,他的余光无意中有意地扫了一眼女护士手中的托盘,那个水杯的外侧朝着他的方向粘着两色的小点,他慢慢地呼出一口长气,心有余悸。

    过了一会,一只眼睛整理完笔记,将他从座椅上解下,带出了房间。

    走廊很宽敞,光线充足,风一阵跟着一阵,两边一个小房间紧靠着一个小房间,每一个房间里都有一个和他一样装扮的病人。有的神情呆滞,有的嘻嘻哈哈,有的在专心做着手中的事情,还有的裹着被子坐在门口。

    方墨拖着背,装出一副疲惫的样子,不禁地问了一句:“医生,我原先从这里跑出去过?”

    一只眼睛摇摇头道:“又不记的,你啊,不止一次了,这次是装的呢,还是真不记的呢?还是老老实实回去睡觉吧。”

    方墨继续问道:“我得的是什么病,能告诉我吗,医生?”

    “得病,你不是承认自己是个正常人么?不过,即使是臆想症或者精神分裂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已经没有医生对你感兴趣了。”说着,一只眼睛把方墨推进一个家具只有一张床的房间里,“好好睡一觉吧。”

    方墨打了个哈哈,倒在床上。

    一只眼睛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又过了大概十分钟,他才床上爬起来。对面房间的门口坐着一个头发很长很黄的女人,向他点点头,喃喃着:“走了,走了。”

    方墨肩膀一颤,身体僵硬了,以为对方看出了什么,过了半响,才发现只有有人经过,女人都会对其点点头,重复几句:走了,走了。

    走廊很热闹,生活在这里的人过得似乎都很开心,完全沉浸在了各自的世界里,每一个人都有事情要做,还有的人似乎交到了具有共同爱好的朋友,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而方墨现在有一个问题急需解决,找到他进入精神病院时换下的衣物,找到心锚,辨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