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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烨被放出来了,内侍监二把手司空野打开了牢房门,前者正在呼呼大睡。
司空野小声问了一嘴,齐烨的作息十分规律,昨天晚上抓进来的,睡了一夜,今天快中午才起来的,起来后揉着眼睛问什么判决书下没下来,然后吃午饭,还他娘的想点菜。
吃过了午饭,午睡,吃饱了有点犯困,继续睡,一直睡到现在。
司空野都服了,见过那么多被抓进天牢的人,就没这号的,心得多大啊。
听到响声的齐烨睁开眼睛,刚要再问一下“判决书”下来没,突然见到司空野满面堆笑,神情微变。
“世子爷。”司空野是要多谄媚有多谄媚:“您可是歇息好了。”
齐烨心里咯噔一声,两个极端,要么,自己该上路了,要么,自己该上路了,听听这称呼吧,都喊上世子爷了。
“司空公公您别吓我啊,笑的怎么这么瘆人呢。”
“世子爷您说的是哪的话,这不是来看看您歇息好了吗,歇息好了咱家就送您走了。”
“走哪?”齐烨连忙起身,后退一步:“菜市口啊。”
“送您回王府啊。”
“回家砍啊?”
司空野:“…”
齐烨仔细观察着司空野的表情:“我…无罪释放了?”
“世子爷哪能有罪,有罪的是工部的那群贪官污吏,您无罪,您非但没罪,您还是大忠臣。”
司空野竖起大拇指:“大大的忠臣。”
“我没罪?”齐烨一头雾水:“工部官员有罪?”
这次轮到司空野上下打量一番齐烨了,内心复杂。
果然是个人物,身都不在朝堂关押天牢,却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搞的朝堂大乱,这手段,这心机,啧啧啧,不愧是幽王之子。
司空野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谄媚之情更浓,如果刚刚是讨好,现在则是有点惧怕了。
开朝这么久,从来没人像齐烨这般,打遍了一个衙署,再将整个衙署挨揍的送进大牢,还得查抄全部家产。
他不知内情,大部分人都不知内情,或者说没人知道内情,除了季渃嫣。
张巡自爆,和齐烨一点关系都没有,今日真正将朝堂搞的大乱的是人家季渃嫣。
这一次齐烨没被带眼罩,不过他也没心思看宫女,心里七上八下的跟着司空野往宫外走。
直到真的走出宫外了,司空野询问要不要送他回去时,齐烨才确定自己刑满释放了。
“就关一天一夜啊?”
齐烨后退了三步,见到司空野没“抓”自己,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司空野无语至极,看齐烨这意思,是嫌时间太短不过瘾?
“御马监的马车已是准备好了,老奴这就送您回去。”
齐烨面带戒备,称呼从齐世子变成世子爷,自称也从咱家变成了老奴,难道是…这老东西想给本少爷予以最后的温存?
就在此时,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从月夜中缓缓驶来,二人循声望去。
“咦?”
司空野不由说道:“是季大小姐。”
说完后,司空野连忙对守门的禁卫叫嚷了几句快快升门。
齐烨闻言心头一动。
满京城的马车多了,没标识的他就见过一辆,季渃嫣的专属座驾。
他认识,是因为见过。
而司空野这内侍监的够太监也认识,听他说的这话就知道,季渃嫣经常入宫,非但经常入宫,还可以夜晚入,夜晚入也就罢了,连面都没露,光凭着一辆马车,还没靠近,禁卫就要打开城门?
马车并没有靠近,笑嘻嘻的季渃嫣伸出了脑袋,朝着齐烨挥着手。
“我来接你啦。”
齐烨心中更是困惑,对方怎么知道自己这时候出宫了?
一想到这事,齐烨猛然想起自己被带走前季渃嫣来找过自己,还说会罩着自己,难道是对方暗中做了什么?
“原来是接世子爷的。”
司空野连忙乐呵呵的说道:“那老奴就恭送世子爷了。”
“额…那我真走了啊。”
齐烨后退三步:“你可别后悔。”
司空野:“…”
见到司空野没什么动静,齐烨转身就跑,撒丫子窜的飞快。
马车内的季渃嫣见到齐烨这傻乎乎的模样,掩嘴娇笑着。
驾车的是女婢波刚,主动下来给齐烨拉开了车门。
跨进车厢的齐烨催促道:“快走快走,一会那家伙别后悔了。”
车厢中的季渃嫣笑的更欢了,花枝乱颤。
马车消失在了茫茫月色之中,齐烨不断回着头,见到真的没人追上来,如释重负。
直到马车彻底离开了皇宫范围,齐烨将脑袋收了回来,迎上季渃嫣的目光。
“你救的我?”
季渃嫣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嗯。”
“多谢女侠救了我的狗命。”
齐烨拱了拱手,真心实意。
“怎么不问我是如何救的?”
“如何救的不重要,救了我才重要。”
齐烨再次拱了拱手,正色道:“我欠你一个人情,天大的人情。”
“好,我记得。”
一看季渃嫣收起了笑容如此认真,齐烨试探性的问道:“要不,我现在偿还吧,总欠着这么大的人情,我连觉都睡不好。”
“可我没什么事需要你帮忙的呀。”
“女侠你帮我这么大一忙,我必须回报一下,让我给你做一件小事儿。”
“不聊这个。”
“一件小事儿,一件小事儿。”
季渃嫣歪头沉思了片刻:“你帮我杀个人?”
“这事对我…对旺仔来说太简单了,杀几个。”
“一个。”
“一个,你把名字告诉我。”
“游飞鸾。”
齐烨摸了摸鼻子:“你杀她干什么啊,这人我正用着呢,你换一个。”
季渃嫣又笑了,痴痴的笑着,冲着齐烨的小腿就踢了一脚:“就知你不诚心。”
齐烨也笑了,以季渃嫣的手段想要宰了游飞鸾,早就下手了,不过是与自己说玩笑话罢了。
“要不,你陪我疯吧。”
没来由的,极为突兀的,季渃嫣凝目望着齐烨,莫名其妙的说出了这句话。
齐烨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要嫁的男人,一定不是寻常人,可这些并非寻常人的人,好无趣的,总是在说三思而后行,总是瞻前顾后,总是要以大局为重。”
季渃嫣的双眼亮晶晶的:“三思而后行,我来三思就好,瞻前顾后,我来定计就罢,大局,谁人比我季渃嫣还懂得大局,我想要的夫君,傻乎乎的,蠢蠢的,喜笑,哪怕看着不正经,会怒,哪怕不知隐忍,会疯,快活就好,他更善良,为人抱着不平,为心中坚持无所顾忌,就如同你这般,冲冠一怒,打遍一个衙署。”
季渃嫣的身体突然向前倾了倾,幽幽的望着齐烨。
“也如同今日这般,你去愤怒,去疯,去做应做之事,去做那些我想做却永远做不了的事情,无论你闯了多少祸,有我在,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
齐烨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望着季渃嫣,足足半响:“你这是…是在表白吗?”
“我们一起疯吧。”
季渃嫣突然一挥粉拳:“疯到死,不死不休,永远这么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