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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宗门联姻,父母之命,可算最大。
天雨柔,天霄宗嫡女,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女娃。
本应无忧无虑,开心快乐做她的小公主,可偏偏造化弄人,老天爷跟她开了个玩笑,自满月那天起,腰间突兀的出现了一道疤痕。
疤痕随着天雨柔的长大而长大,好似要将天雨柔拦腰斩断一般。
而她的身体则因此每况愈下,能不能撑到成年都是未知之数。
虽说父亲天兵从没有放弃过她,可访遍天下名师,不谈医治,连病根都未曾明白,如何医治?
考虑再三,天兵决定卸去宗主大位,带着女儿出门寻法。
即便依旧不可为,也能让女儿看看这世界,看看她来过的地方。
天霄宗上任宗主,天兵父亲天政裂只留了一句话:一个月后我继续闭关。
得了应允的天兵当即计划路线,而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云牧的父亲云军,这事不能不给云家一个交代。
故此天兵的第一站便是云霄宗。
七娘看着穿戴整齐的小儿子,一袭月牙色的织锦白袍,袖口淡蓝色流云青丝,外套一薄纱。
腰间犀牛角带,纹若鱼子,色如黄栗,香似古木,再点一火山石坠子,简约其表,高奢自持。
然轻锁眉头,半抿薄唇,似嗔非嗔,这气场,七娘含笑道:“不愧是老娘生的。”
云牧接过折扇,随意挽了个花,贫嘴道:“那确实,儿子像妈,就我这长相,都已经算给您拖后腿了都。”
七娘喜上嘴梢,嗔道:“这贫嘴的毛病也不知跟谁学的。”
整了整云牧的衣冠:“娘跟你说奥,你爸和你天叔是莫逆之交,在他们面前,说话办事你一定要悠着点儿。”
“实在不行,你看娘的眼色行事,别到时候你爹要揍你,娘也拦不住。”
云牧又撅嘴:“娘啊,我记得每次如果不是您在那里吼:‘大军,给我揍他。’我们兄弟三个绝对不会被老爹干的那么惨。”
七娘白眼一翻,拍着云牧胸膛:“怎么跟你娘说话呢,嗯?”
“时辰差不多了,为娘先去准备准备,待会儿丫鬟会唤你过去,记着为娘的话啊。”
不到一炷香时间,云牧便随着丫鬟来到宗门口,半空中城堡似的飞舟缓缓降落,天兵,度娘,天雨柔还有两位白发白须的老人缓步走了下来。
云军快步向前,一把握住天兵的手:“这次你不让我以宗主之名相迎,那我俩还以兄弟相称,多年未见甚是想念,走,家里叙。”
天兵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云牧,继而点头道:“是有几年没有跟老弟开怀畅饮了,走着。”
云牧感觉到度娘的目光,回以浅笑致意。
目光轻移,落在其身后的女子身上,面罩加斗篷,将自己掩的严严实实,只余双眼视物,想来便是天雨柔了。
迎着她怯生生的目光,云牧歪头微笑,目光下移时,左眼生变,不见丝毫眼黑,白茫茫一片,似迷雾一般,看清楚了层层遮挡下的真实面容。
好看,真的好看。
有些人,一旦遇见,便是一眼万年。
天雨柔被盯的浑身紧绷,瑟瑟发抖,七娘皱眉拉了拉云牧衣角,云牧这才回过神来。
一行人朝内殿走去,云牧瞧见天雨柔弱不禁风,走几步路都很累,便主动走近身前,伸出右手:“搭着我,舒服一点。”
“我,我自己就可以了。”
七娘见云牧不打招呼的就跑人家跟前去了,担心他再起什么幺蛾子,赶着催促几声,将其拉了回来。
两家人坐在内殿,谈天说地,回忆往昔,云牧坐在一旁,眯着眼,食指轻敲椅子,似乎正计划着什么。
天雨柔一直低着头,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察觉他人的目光,脑袋往下压得更低了些。
“夫君,午宴已备好,咱们边吃边聊?”
“天兄,这边请,今天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天兵嘴上聊着天,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看了眼妻子度娘,微微颔首。
既来之,则安之。
桌上净是些北境地方特色菜肴,多以肉食为主,尤大锅炖,涮肉等等,踏入厅中,肉香扑鼻。
“七妹,姐姐跟你商量个事儿。”
度娘将七娘拉到一边,婉道:“小柔不喜上座吃饭,可否布置一小殿给她,她能自在些。”
若是上桌吃饭,揭不揭面罩,对于天雨柔来说,都是很难的一件事。
如此情形,七娘虽也想到了,却是不能主动提出来,顺势接话道:“姐姐,莫不如让我家这崽子和雨柔在偏殿吃,咱大人们一桌,孩子们轻松点,咱们也能随意些。”
度娘还想再说些什么,转而一想,这样安排也好,当着孩子的面,说话是有不便,便依了七娘。
与天雨柔耳语几句,又指了指云牧道:“不要怕,若是觉得不舒服,娘亲过来陪你。”
天雨柔顺眼望去,恰好迎上云牧的目光,慌忙低下头,手指紧扣。
七娘也是将云牧叫到一旁交代几句,嘱托其一定一定别惹事,无论什么话,都给我放心里。
扇子轻敲后背,答应一声,云牧便朝天雨柔走去,想陪她一起去偏殿。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她的不安,局促耸动的肩头和快要扣进肉里的手指,让人看的揪心。
云牧轻步走过去,拍了拍胳膊,示意她搭着:“雨柔对吧,我叫云牧,我陪你去偏殿。”
天雨柔好似非常害怕,莲步后移,在丫鬟的搀扶下才勉强站好,慢声细语道:“公,公子,我稍微吃一点点就可以了,不,不用去偏殿,我自己就,可以,我,我…”
结结巴巴,话也说不全,云牧叹了口气,转头平声道:“妈,我问您一下,是不是她和我订的亲,是不是她若安好,正常流程下,她要嫁给我?”
“小牧,怎么说话呢。”
七娘皱眉,这小子,讨打不成?
许是为客之道的约束,天兵夫妇没有说话,但看向云牧的眼神,多少严肃了些。
云牧察觉云军的眼神凌厉,赶忙拱手道:“爸妈,伯父伯母,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她的病有两种方法可以医治,第一种,可能需要我拼命,第二种到是无妨。”
“如果真是我未来媳妇,我选第一种。”
“我不是,我是说...,也不是。”
云牧情急道:“我,哎,我不太会说话,您别介意,我不是挟恩图报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是我媳妇,那别说拼命了,搭我的命给她都可以,如果不是,也不是这个意思,哎...”
不知道是不是天雨柔的原因,云牧生平第一次紧张的话都不会说。
多说多错,少说为上。
“她的病能治。”
天兵手端着的酒杯悬在空中,初闻其言,脑海中一片翻腾,天下名医我都访了个遍,皆未得其法,你敢说能治,还两种方法?
如果这人不姓云,天兵绝对一掌便轰杀了他。
云军脸色阴沉:“你再说一遍。”
云牧知道若是再说不清楚,自己保准玩完。
于是,折扇划过手掌,鲜红色的精血萦绕指尖,后缓缓滑过左眼,下一瞬,左眼白茫茫一片,再无眼黑。
“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