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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兄,年前还见着你在福建路两浙路逍遥,如今怎么跑来广南西路了?”李云眯着眼睛贼笑问道,那赵诸君脸色泛红,正是要发作的时候,边上的护卫头子长孙霸见状,赶紧咳嗽了两声,这俏公子才将怒气压了下来,只是看李云的眼神,愈发的讨厌了。
看着李少那得意洋洋尾巴翘上天的模样,这让赵诸君恨不得将手里的茶杯砸过去,李云心头暗爽,你小子在千金一笑楼不是得意嘛,不是卖什么文人的模样么,如今落了难,怎么着,没爷们的路子,我就不相信你能过得了这个坎儿!
李少是谁,李大龙头的麒麟儿,东海的小阎王。看人的眼里会差到哪里去,如今长孙霸都能来和皇甫雄碰头,铁定儿是回不了北方了!慢说这摩尼教的地盘不好走,就是从广南西路的西北走蜀道进关陇也不行!襄阳王的大军正向成都府逼进呢,况且如今在川西闹的欢的小刀会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就你小样儿,细皮嫩肉的,要是被个喜欢走旱道儿的大爷瞧上,管你什么山西晋王的世子还是小王爷!
“皇甫兄,你家少爷不会不帮忙吧。”长孙霸将皇甫雄拉出了院子,皱着眉头问雄哥。雄哥嘿然一笑,道,“放心好了,少爷只要看谁不顺眼,铁定会帮忙!”嘿!这是什么调调儿啊,看不顺眼还就帮忙?其实这理儿真是歪到了极点,只是李少为人确实不同于世人,再说了,要是没点心胸,能成大事儿嘛!
不就是在一姐儿面前掉了点面子嘛,啥大不了的事儿啊!少爷我还能记这个仇不成?再说了,走南闯北的爷们,没点儿磕磕绊绊,那成得了气候嘛!
老爷是实打实的牛人,生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善类。当然,这就是说说,按理说要是碰上个不要脸小心眼儿的,还不见着这机会好好的羞辱你一顿。李少到没有说是看轻了如今落难的赵家小王爷,而是调笑一下,也算是爽快了一下心里的阴暗面。想想看,这可是未来一王爷,大梁数得上的人物,如今跑我这儿来就是求人来了,这面子多大呀,跟天儿似的。
长孙霸怪异地打量了一下皇甫雄,“如今倒也不是见笑,本来是要奔广南东路去看看的,路上停了两三个月,一路看着山山水水,小……小王爷指着要看南海,这不是年前的事情嘛,调转了个头,就没法回去了,摩尼教占了福建路,乱七八糟的人多的数不清,没那个胆量冒险走陆路,于是准备走海路来着。谁知道这海外的腌臜事儿还要多,那个什么淡水港,居然把东南海疆全给占了,这官家的船打海边路过居然还要给他上税!这叫什么事儿!”
皇甫雄嘿嘿一笑,两人家世都是武将世家,祖上又是叫好,如今虽然皇甫家倒台不行了,可是长孙家也不见得就能能耐到哪里去,再说了,如今淡水港威风的很,什么都不缺,李长河就差一王爷头衔了。身为淡水港亲卫总头子,日后要是有个封赏啥的,能少得了他吗?保不准日后的成就还能超过祖上,这光耀门楣的日子,恐怕也是不远了!
“长孙兄,你对我家少爷还不了解,他为人虽然看似放浪形骸,没有一点儿正形,可是实打实的好人,你要是跟他相处一段时间,想必也会觉得这不是一般的公子哥儿!”嘿,这做下人的还能说主子没正形,倒是新鲜,长孙霸看怪物似的打量了一会儿皇甫雄,问道,“你跟你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你背后说他这个都行?”
皇甫雄嘿嘿一笑,他自来拘谨,更是不喜欢多说,但是因为长孙霸算是世交,常年没有见过往日的世家朋友,如今见着了,话也多了起来,“我家的少爷,倒也不能那寻常人来比较,没有架子不说,对待亲近之人大多用心,我这么说他,他还会说我实在,反而不会恼我。”
长孙霸越听越奇,想着就笑了,要是他这么说他家的主子,还不被狠狠的一顿板子啊!
不过也是,长孙霸想想,他家的少爷不过就是江南一土财主,他主子是谁啊,皇家的人,天种儿!那是龙子龙孙,可不能那寻常人比较。
“实话跟你说了吧,若是能入少爷法眼的,那就是一乞丐,他也会结交;少爷看不上的,那就是当今皇上来了,他也能吐他一脸的唾沫。”皇甫雄将长孙霸刚才的眼神看的清清楚楚,于是嘴角微微一翘,不屑地说道,“也不怕告诉你,长孙兄,如今某家算是劫道儿吃饭的人物,上不得厅堂,不过若是让某家十年前再选择一次,怕是还会做这杀人越货的勾当。我家大老爷那是盖世豪杰,放眼天下,某家自认没有谁可以与他相提并论!”
皇甫雄言语正经,神情严肃,一丝不苟的模样让长孙霸原本讥讽的话没有说出来,于是低声问道,“兄弟斗胆,皇甫兄,你家的大老爷,是哪位英雄?”
雄哥凝视着长孙霸,见他眼神中再无讥诮之意,于是铿锵有力地说道,“前秦皇族,西北马王,如今东海大龙头,淡水港大当家,西北东南两道总瓢把子,李长河!”
“啊!”长孙霸一张嘴张的老大,支支唔唔半天,然后指着里头,皇甫雄微微一笑,点点头,“正是我家少爷,东海的少当家!”
嘿!长孙霸恨不得将自个儿的大腿给拍断掉,要不是这淡水港的封锁,他们早沿着海路奔淮南东路去了,此刻怕是走黄河水道都能到山西,可是如今不但没有回去,连年都过不成了!来江南弄的那些江湖草莽英雄,跟这眼前这位的主子比起来,那就是蚂蚁跟大象比胳膊腿儿,这不是找抽嘛!
长孙霸指着皇甫雄,手指抖了半天,雄哥看出来这厮气的喘的厉害,要不是他家大老爷,恐怕这会儿也没有赵诸君求李少的事儿出来!再说了,赵诸君可是不乐意来陈氏商号找李少的,要不是长孙霸一眼就在路上闻出李家亲卫不死军团的血腥气,恐怕也想不到来找李少求情的法子。赵诸君向来眼高于顶,一向颐指气使惯了,如今要他低头,难如登天,若不是长孙霸厚着脸皮找皇甫雄,恐怕李少还不知道有这档子事儿!不过李少也算是让他牛气了一把,如今广南东路广南西路的客家人谁见到陈氏商号的人不客客气气,有时候拉船的纤夫缺人手,客家人的纤夫还能过来帮把手,真是让人觉得窝心,放在中原,若不是有三五两工钱,谁来帮忙,这客家人,倒是厚道的意外。李少也知道这些客家人本来对生活就极为朴素,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若不是被地方的官员税收逼的不行,断然不会敌视华家的儿郎。
“姓李的,你要是再这样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我就……我就,就打你。”这赵诸君也不知道怎么了,越看李少那暗爽的笑容越火大,一时没忍住,就吼了出来。
李少一愣,嘿,这死娘娘腔还真是有点儿脾气,索性站起来就推了这死人妖一把,赵诸君以为李少要动手,跳将起来,正要抬腿,可李少本来是要推肩头的,这会儿正好推在胸上,一把按在赵诸君的左胸,而这当口皇甫雄和长孙霸闻声都跑了进来。
“完了!”长孙霸脸色一黑,低声说道。
完了?皇甫雄纳闷地朝李少看去,只见李少一脸惊愕,然后表情复杂地看着表情更加复杂的赵诸君。
李少的手在赵诸君的胸前按住许久,接着做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惊诧的一个动作,他捏了捏赵诸君的胸,然后茫然地看着雄哥说道,“雄哥,她是个娘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