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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宁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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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

    一阵野狼拉长了嗓子,充满激情的嚎叫声,把宁采臣从惊魂未定的状态闹醒了。准确的说,是把刚穿越过来的宁采臣吓了个半死,刚刚还在家里坐着看《倩女幽魂》,就被一雷送到了这鬼地方,亲自体验一把,听听这熟悉的狼嚎声。

    这滋味,不说也罢。

    一弯斜月,带不来几多光亮,反而给整个树林蒙上了一层鬼魅的气息。斑驳的月光,从参天古木的缝隙里稀稀疏疏的撒落下来,地上满是枯枝败叶,多年未有人走动的树林中,肥厚的腐叶,一脚踩上去,都使不上力气。

    野狼的嚎叫声,从背后传来,离得很近。

    宁采臣这当儿顾不得问候雷公电母是不是操作失误,才一雷劈到了他这好青年。朦朦胧胧中,他勉强能记起前世那一身焦炭的糊味。假如还没缓过神来,就要顶着宁采臣的躯壳,被野狼撕裂,这种死法,确实没有美感。

    向前奔跑吧,野狼在身后。

    黑夜的树林中,是野狼的天下。宁采臣拼尽了全身的力量,往前奔跑,也能感觉得到野狼的不断迫近。一阵阵的凉风,让他后颈冒出来无数的鸡皮疙瘩。似乎野狼马上就会从他背后扑出,一口咬住他的脖子。

    野狼越来越近了,似乎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了。

    其实,除了狂风吹过树叶,洒落的呼啸声,就只剩下宁采臣自己的喘息声了。还有从尺许腐叶中,踩进,拔出的“吧唧”声。野狼的脚步是听不见的。宁采臣不敢回头,他害怕一回头就能看到几只绿油油的眼睛,就在他的面前,他害怕一旦回头,就连逃跑的勇气都失去了。

    “嗷……呜……”

    野狼的嚎叫声中,居然带着几分不甘和恐惧?

    宁采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能感觉到这声狼嚎中不同寻常的味道。体力接近极限的他,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树根,被这树根一绊,无法保持平衡的摔倒在地。庆幸那一层厚厚的枯枝败叶,这一摔虽重,但是没有受伤,万幸……

    宁采臣抬起头,一座石碑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奔命太过努力,没有注意到这座石碑,要是一头撞上,这死法比起被野狼撕裂,倒是要干脆得多。“呸”的一口吐出口中的残叶,宁采臣大着胆子打量起来眼前的石碑。古朴,苍凉的线条,在斑驳的月色的下,很富有美感。

    兰若寺。

    斗大的三个字,宁采臣不知是福是祸。狂风吹动古木,残月如钩,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的银辉明灭不定。兰若寺三字,也泛起一阵魔幻的光辉。狂风卷起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起跌落。

    台阶级级,唯绿苔满布;

    庙宇森森,惜断壁残垣。

    如梦似幻的交错,让宁采臣不由心头苦笑。破旧的禅院,孕育着一只强大的树妖姥姥,还有他手下一群吸食男人精血的女鬼。好吧,或许还有一只大胡子的燕赤霞,再或者还有那个心性不定,武艺绝顶的夏侯……

    女鬼?一只会勾引人的女鬼……

    可是“宁采臣”有古君子之风,坐怀而不乱,可是我别说坐怀了,想想就会乱啊。

    后有野狼,前有女鬼。靠在石碑上的宁采臣决定光棍一把,怕死不是共产党。反正是回不了头了,不说树妖那变态能够改变地形,就算真离开这里被野狼围上,也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往前一步,遇上了那只魅丽的女鬼,还能做做挣扎。

    来,尽管勾引我吧,我会反抗的哦。

    宁采臣打定主意,他会反抗的,争取不被勾引,挨到天亮,女鬼自然退去。但是他也想明白了,要是真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是被人吸干净全身精血的死法,太不美型了。

    带着一股去见偶像的淡定感,宁采臣的脚步轻快了不少。站在石碑旁的歇息,也让他的体力恢复了不少。月光下的兰若寺,就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宁采臣这会儿,就是望着它的大嘴走去。

    枯枝遍地,宁采臣捡了不少,抱进了大殿,用随身的火折子燃起。

    火光总是能给人一种安全感。即使这种安全感,在鬼怪面前,极度虚幻。

    地藏王菩萨的地盘。就是那位“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大大,在他的地盘,居然出现了一群害人性命的女鬼,这事还真是够蛋疼的。不知道荒废多久了,菩萨脸上的金漆掉了大半,显露出了里面的木塑泥胎,难怪后山的那位姥姥不把他放在眼里。

    破损的窗户,漏风哦。狂风打着旋儿钻了进来,将那火苗吹得左右摇摆。在大殿之内,打扫出一块足以安坐之地。宁采臣这才打量起自己。一双书生的手,白皙修长,可惜在石碑前的一跤,染上了不少污泥。

    一身书生的长袍,青色,或许是家境贫寒,宁采臣的身体保持的不错,浑身没有多少赘肉。不知道是自己逃命太过给力,还是怎么回事。宁采臣没有看到那柄极度蛋疼的雨伞,青竹为骨,油纸为面的那柄。也没有那个浸满了雨水的古代书生专业装备。

    宁采臣胡乱的想着,也没个头绪,毕竟过不了今夜,说什么都是空的,不是么?

    丝竹之声乱心。

    当那幽怨的曲调响起时,宁采臣半是期待半是恐惧。期待的是,女鬼啊,上辈子没见过,这辈子是赚来的,见一次也不错啊,就是代价大了点。恐惧的是,妹的,死了还不得安生,还要做僵尸,还是那种见不得光的超级杂碎。

    无从请教“宁采臣”当年听到这缠绵幽怨的琴声,作何思虑,宁采臣现在就觉得心里痒痒的,恨不得冲出去,弯腰施上一礼,文绉绉的来句:“小姐,不知何时烦忧,可否告诉小生,为你排遣一二?”

    蛋了个痛的,宁采臣打了个寒颤,这事有点邪门。

    一阵狂风吹过,比前面的都狂,宁采臣本就关不严实的窗户,彻底洞开。他好容易燃起的火堆,顿时熄灭。

    清淡如水的月光下,一道白绫,飘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