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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兰点头笑道,“是,惹谁不行,偏来惹你,那不是自找麻烦。”
裴雁过来捏她的脸颊:“啊?你居然说我是麻烦?”
兰兰一边笑一边叫哎哟。裴雁才知道原来是碰到她的伤口了,不由去拿药来给她涂,全身青青紫紫,好不可怜。“这个男人当真没用,哪里就这么听老子娘的话,那怎么不干脆别成亲,就和他娘过日子。”
兰兰咬唇,眼里泛着眼光,“罢了,如今休书到手,合他便没有干系了。”
裴雁扶她躺下,“真正心里想开就好了。”
“还有什么可想不开的。”她叹气道,“不过感慨自己时运不济,爹娘的疼爱,哥嫂的关心,丈夫的贴心,一个也没享受到。”
裴雁拍她的背:“说到底还得自己给自己幸福。别人都是靠不住的。”
“你也靠不住?”她笑了,把裴雁的手一勾,“如今我哪里都去不成,只能仰赖你了。”
裴雁笑笑,一夜无语。中秋过后,天气一天凉似一天,早晚都得换上夹袄了。一日荀清见四处无人,笑问她:“雁儿可把我忘了个精光。”
裴雁手上的活儿停顿一下,不解地看他。忽然想起来曾经答应给他做一桌子好菜,一直没机会,便笑道:“这不是找不着机会么。嗯……就后日如何?”
荀清的眼中有光微闪,“后日可是什么特殊日子?”
“倒不特殊,只是放榜的日子。”裴雁笑道。
“原来还不是特意为我准备啊。”荀清听起来似是有些抱怨。
“哎呀,”裴雁红了脸颊,“若是巴巴儿地弄一桌子给你吃,别人还不知误会成什么样,尤其我现在大伯一家还住在家里。”
荀清笑出声,“都是逗你玩的,就依你罢。天渐凉了,可得注意身子。”
裴雁有点不大好意思,应了一声嗯,荀清道:“这作坊日日都是你离开得最迟,来得最早。”
“还有我呢,”兰兰此时从外头走进来,“你眼里就一个雁儿姑娘,只当看不见我。”
荀清尴尬地咳了一声,裴雁朝兰兰使个眼色,她便嘻嘻笑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罢。”
放榜那日中午,裴雁还在吃饭,突见关氏笑嘻嘻地走来,裴雁一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一喜,便知道爹爹肯定有喜事了。果然关氏道:“快跟我家去!”
裴雁道:“爹爹考得如何?”
“中了举了!”关氏的声音是止不住的欣喜,不过声音小声,只得裴雁一人听见。
裴雁喜上眉梢,“这可真是太好了。”说着拉上兰兰,和廖威告了假,临出门前想起荀清人,便道:“你们且去,我随后就来。”
关氏挽着兰兰兴冲冲地家去,裴雁则进来找荀清,荀清正在里屋算帐,看到她笑眯眯便道:“有什么喜事?”
“托福,听闻爹爹中了举。”裴雁道,“少东家今晚去我们家一同吃饭?”
“恭喜恭喜,”荀清脸上也是喜洋洋的,“晚上我必去。”
裴雁道:“那就如此说定了,我先家去了。”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你千万别备礼,若是带礼来,我可不让你进门。”
荀清笑着点头道,“是。我知道了。”
裴雁这才家去,回到家里,果见家门口有鞭炮屑子,想是大家放过鞭炮了,裴雁心里高兴,提了裙摆直奔进屋,关韬看见她咧嘴,和裴雁做恭喜:“恭喜小姐,你爹爹我如今真是熬出头了。”
裴雁笑道:“爹爹可是高兴傻了,自己中了举,反而恭喜我?”
“这不是我们大家的喜事?”关韬拉过她的手,“好闺女,这些年委屈你了。日后爹爹当了官,定让你们母女俩过好日子。”
一时一家三口搂在一起,兰兰在旁边看着鼻子发酸。
裴雁问道:“哥哥考得如何?”
关氏摆了摆手,裴雁吐吐舌,知道必是考砸了,心里又想,大伯母本就打着荀清的主意,若是晚上叫他来,只怕大伯母直接便和他开口。当下道:“这事我们必要庆祝,只是哥哥没考上,我们在这儿庆祝未免不敬,不如到租来的那屋子去,我给大家做一桌子好菜好不好?”
关韬点头道,“这样也好,省得他们看了不舒心。”
关氏却有些犹豫:“纵然如此,咱们乐咱们的,不请他们又似乎说不过去。”
关韬道:“无妨,咱们就按雁儿说的办。”
裴雁本想去大伯那里瞧瞧,又想他们家人都有点怪,自己这样去看他,若是被误会是去嘲笑哥哥的就不好了。当下便乐呵呵地和兰兰去买菜,到傍晚时做了一桌子菜,心想着荀清不知他们今晚在这儿,便到自家门口去等。大伯他们也不知在做什么,屋里静悄悄的和没人似的。
日落西山时荀清来了,果然不带什么礼,只拎一坛子酒。裴雁见他穿着墨绿色绫罗交领长袍,如修竹挺拔,面目又极英俊,端的是一表人才,不觉低低垂下头。荀清看她的样子觉得有趣,清清嗓音,“不知今儿都做了什么好菜?”
“好菜是没有的,可别失望才好。”裴雁微露贝齿,眉眼弯弯。
荀清不觉看怔了。跟着她进了那个租来的屋子,对关韬又是一阵恭喜。她在这样的日子带荀清回来,自然容易被二老误会,顿时对荀清热情如火,拉着他夹菜又敬酒。
荀清举杯道:“送关先生日后仕途通畅,早中状元。”
关氏越看荀清越喜爱,趁他们俩喝酒时将裴雁拉到一边:“你们俩是不是……”
“哪有的事啊!”裴雁连忙澄清,将请他吃饭的缘由说了。
关氏却道:“我看着他待你甚有意思,不如你们就凑成一对儿算了?”
裴雁脸红道,“娘,你又扯这些有的没的事做什么?”
“怎么是有的没的事?像他这样好的人物,配你恰好。现今咱们也是举人亲属,对他们家也不算高攀了。”
“娘~”她嗔叫一声,“你提这些做什么,若是他当真有这心思,等他提了再计较。现下人家还没有怎么样呢,我们说这个倒显得急着嫁他似的。”
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裴雁把荀清这个人摸了个大概。是个性子温顺,但做事很分明的男子。狠起来也是下手不留情的,像前阵子坊子里有个染工把他们染布方子卖给了别人,打了几十板子就叫送回家去了,还报了官,下手一点不留情面。
裴雁对他印象不坏,也知道他对自己有一点意思,若是当真的要嫁与他,她也愿意——找个能谈得上话的,总比没见过面就嫁过去的好。免得不嫁人,总是被爹娘叨念。想到这里看一眼荀清,恰他也在寻找她的目光,两人目光撞在一起,他微微一笑,裴雁亦回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