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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东西就在他面前,似乎在用某些难以理解的声调互相攀谈着什么。多绒的触手互相比划着,时而发出怪异的咯咯声。但大刑官却认为这种怪异的声音来自某种不屑和嘲笑。
“够了。都给我消停会。”昆塔尔用力拍击桌角。他心情相当不好,就在不久前,一向办事牢靠的自己竟然在界官拜伦跟前出尽洋相,而最令人生气的是使自己失态的还是个年仅6-7岁的小鬼。这让自己颜面何存,怎么继续担当大刑官呢,那份威严去哪里找回来?回住所的路上,他总感觉那些狱卒看自己的眼神就不正常,好吧,让你们笑,看老子到时候怎么收拾你们这帮恶臭扑鼻的怪胎。他在内心中发下无数次相同的誓言,那份怨毒仿佛烙在额间,久久不散。
“布鲁赫,尼斯洛克你们两个废物。”他看了一眼面前两个低级刑官,郁结之气仿佛又浓郁了几分,“亏你们还是夺心魔,种族的天然优势都被你们糟蹋了,连个小屁孩的读数都拿不到,不要逼我把你们赶回深渊魔域去。”他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抬头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桌上无数的空瓶,大刑官显得更加烦躁。“去去去去,一帮废物,告诉狱卒卡莫斯,好好招呼我的小客人。给他强健强健身体。”
两个夺心魔呆呆地看着,褐色绒毛和多皱的肥肉组成的五官微微扭曲,仿佛拼凑出无辜的表情。正想着怎么离开这里,一听到大刑官发话他们如沐大赦,挥动着触手,用最快速度飘出门外(他们发誓,这真的是最快了)。
大门被一记重踢猛地合拢,反应慢一拍的布鲁赫差点被夹到触手,“还不快点,你们这两个排泄物长相的怪胎。”
门内紧跟着发出一记沉闷的声响,仿佛什么东西和大门发生了瞬间的碰撞。两个夺心魔暗自庆幸这一刻自己已经身处门外了。
艾肯躺在潮湿的地上,眼巴巴地看着上方粗糙突起的顶部。蜘蛛在例行结着捕食者的网,一圈又一圈,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美食盛宴。
而他自己呢,仿佛还未从刚才的恐怖经历中回过神来。他真希望这只是个梦,充斥着怪异生物的可怕梦境,只要自己能醒过来,这里的一切都会淡去。而他又能重新站起向着那个家奔跑雀跃。但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境自己已经很难区分,一天前自己还在莉莉丝塔的典籍库,现在却又深陷囹圄,可怕的刑期如影随形,74年?这和关押一千年有什么分别呢。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自己用不了等待这么长的时间,或许只需仅仅一周时间,他就会被完全逼疯。到那时,或许就会好过很多了。
他苦涩地猜想。
这一天,半兽人狱卒来过两次,给他送来了一些吃的,与其说是吃的,到不如说是某个低级别的恶作剧。有哪个正常人能在两块饼干外加一瓶水的日子里活下来的呢,就算是所谓的犯人,既然接受了刑罚就该享有基本的权利吧,怎么能允许如此践踏生命的做法。
犯人的日子真的很难过,他异常伤心地看着高墙上射入的光线,等待它被黑夜取代。但是悬窗外面依旧是无限延展的金光,迟迟不见黄昏独有的绯红光彩。一天如此漫长,两万七千多天的等待令自己情何以堪啊。难道真要自己老态龙钟才能离开这里吗?难怪特瑞说过,进入这个监狱就永远也别想出来。
就在这时,艾肯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这时候不是送餐的时间,莫非界官良心发现了?他乐观地想。
进来的是那个左脸有烫伤的狱卒,脸上青色的皮肤有一半被暗红色的疤痕占据,显得恐怖异常,他袒露在外的胸膛处,粗密的毛发随着呼吸起伏,总是伴着散之不去的骚味。“是不是界官想见我。”艾肯一屁股坐起,可怜巴巴地看着这个野兽般的身躯。
“没……没有……召……召见。卡莫斯……要……要给……犯人……礼……物。嘿嘿”这狱卒或许只有念自己名字的时候才不会口吃,他怪异地看着艾肯,乐呵呵地笑着,看起来有点傻憨憨的感觉。
“我不要礼物,我只要回家,让我见见界官大人吧。我想跟他说……”他的话还没说完,居然看见这个半兽人狱卒居然自顾自地解起裤带了,完全不理会艾肯说的话。
艾肯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嘿,你要干嘛?”
“礼……礼物。”卡莫斯头也不抬,脏兮兮的裤带被他解了下来。当然,他的裤子也掉了下来,艾肯嘴突然有些合不拢。他被眼前这个奇怪的生物吓到了。而狱卒那所谓的腰带居然是几块经过揉搓拼接的碎布,只是看起来像是一条整体的带子。
接下来一幕,艾肯再度被震惊地无以复加。那个狱卒将腰带往地上一扔,居然就在艾肯面前提起下面那东西排起尿来,黄色的液体在地上飞溅,将腰带打得湿湿地。地上很快出现一个小小的“水潭”。艾肯看了看四周的地面,这样的小坑不下十几处,骚臭味和恶寒滚滚涌起,他脆弱的神经腺仿佛遭到了猛烈地撞击一般。“嘿,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怒道。
那兽人不为所动,还哼起了怪异的曲调。结尾时还将那恶心的东西在艾肯面前抖了抖。“嘿嘿……礼物。”他那根显得超长的舌头伸出来舔舔自己的鼻子。目光在艾肯身上游移,呈现出饥渴的表情。“你……你……你想怎么样?”这回轮到艾肯说不出话来。
“别过来!”
数分钟后,艾肯泪流满面趴在那滩恶心的液体边,身上到处是狱卒卡莫斯给予的伤痕,那些被沾湿的布条抽打在身上的感觉宛如抽击灵魂般痛苦,孩子细嫩的肌肤上多处开裂,血水和骚臭叠加,呛得他阵阵反胃。那个怪物殴打了他一顿后满意地走了,临走还不忘带走他那条湿湿的腰带。他下回还会用到吗?艾肯失望地想着。铁门关闭的一刹那,艾肯心跳不止,他用力擦去泪水和手臂上的血,心里未名的角落中某种东西在热切挣扎,他要离开这里,越快越好。就算见不到界官,他也要想办法试试。
此时,他突然想到那个帮过自己的大刑官昆塔尔。“我要见他,我一定要见到他。或许他会帮我。”他鼓起勇气走到铁门边,用尽力气捶打,将那份悲苦和憋屈全部释放出来。
粗重的铁门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扯着嗓子高喊着大刑官的名字。直到自己因为虚脱而昏倒。
第二天,他在迷离恍惚中度过,半睡半醒间感觉有人进来过,但他没有力气睁开眼,只是感觉到耳畔有微风拂过。或许守卫进来只是为了确保囚犯的存活,至于其他的,他们没有理由关心。
整整一周过去,他除了喝点水,没有动过那些饼干,老鼠很快帮忙解决了那些难题。好转一点的他依旧双目通红地看着天顶,期盼着昆塔尔来看看他。耳朵里仿佛住满了乌鸦,每天都在叽叽喳喳着:
“一个微度,一个微度,一个微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