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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新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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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奕说:“我大概能理解他,我也曾想过为那个地方奉献一生的……”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就希望墓碑上什么都不要写。我活着的时候被人评价了一生,真不想死了的时候还被人指指点点不得清净。”白袅说。

    独孤奕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眼含同情的看着眼前心爱的女子。他知道她走到现在每一步都很艰难,也知道她做的这一切似乎都是为了告别。既然没什么可以做的了,那就好好陪她告别吧……

    独孤奕岔开话题道:“我跟你说,万小松这个小孩儿跟你当年一样看我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股怨气。到了南游之后你可得保护我。”

    “不信!”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二天,上歧城。

    在这里就能更明显的感觉到当地居民的生活方式有所侧重,因为更加靠近姚都所以大多数人都是姚都的生活方式。

    过关的时候白袅注意到这里守城的士兵明显有些懒散,而且守备严重不足。进城之后城中巡视的士兵也非常少。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姚都发兵上歧必败。

    独孤奕说:“看来我们要在上歧多待几天了。”

    “你也发现了吧,看来你们得去会会上歧郡公了。”

    上歧郡公府大门紧闭,守卫的人说郡公外出不知归期,拒绝会客。但是郡公府的马车却从他们旁边淡然经过。马车停在了上歧酒楼前。

    上歧郡公下车之后直接进了酒楼五楼上房,白袅和独孤奕悄悄跟在他身后上楼的时候才知道五楼这一层都是上歧郡公的长包房,外人根本不能踏入。

    “你觉得上歧酒楼五楼的这种包房一天得花多少钱?”白袅问。

    “很多。”

    “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这个上歧郡公不会贪墨军款吧!”

    “进去听听他在见谁不就知道了。”独孤奕说。

    他们俩从四楼窗户入了五楼房间,五楼房间至少有二十间,他俩不确定上歧郡公在哪间所以只能在门外一间一间的听。就在最中间的一间屋子里,好巧不巧的传来了摔杯子的声音。白袅和独孤奕进入了旁边的一间屋子,隔墙听着这间屋子的声音。

    上歧郡公说:“我已经做出让步了,你到底还想怎样?”

    “郡公大人,做生意讲究个礼尚往来,你也不想让你们国主知道你走精钢到我们姚都吧!”另一个人回答说。

    独孤奕听出了这个声音是他无比熟悉的一个人……他内心默默祈祷千万不是他……

    “你在要挟我?”上歧郡公问。

    “方玉颜可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你说我要是将我们合作什么的事情悄悄传信给她,她会放了你吗?”

    “你就不怕我让你离不开这里?”

    “我只要一死,我们合作的消息就会迅速传遍你们的都城,我相信到那个时候你也活不了几日!”

    ……

    房间里长久的沉默之后上歧郡公做出了妥协,他很无奈的说:“钱不能低,必须按照老规矩来。你要是不按时交钱,我也不能保证交到你手的都是精钢。”

    “这个我得和我们主上商量一下,不然三日后我们再谈吧。”

    和上歧郡公谈话的那个人先出了屋子,随后就有一大批乐妓舞妓进了那间屋子。屋子里的乐曲声伴着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声音……

    从上歧酒楼出来回驿站之后白袅的表情一直都很严肃。

    上歧郡公在这个时候私售精钢给姚都就相当于叛国,而且看这熟练程度肯定不止一次了,边境之城出现了内鬼难怪城门口的守备变成那个样子!

    “要再去拜访一下上歧郡公吗?”独孤奕问。

    白袅回答说:“他现在忙着喝酒享乐呢,肯定没时间会客。”说罢便提笔开始写信,她想要知道上歧郡公的详细资料。

    独孤奕找来地图说:“精钢是禁止出口的,所以那个姚都人肯定会少量多次的进行购买,我们只需要守住城门严加盘查过往车马估计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人从何处来呢?贸然调兵看守城门肯定会被察觉。他们不是约定了三日后再谈吗,那我们就去跟踪那个取货的姚都人,看看他从哪儿走。”白袅说。

    三日后,上歧酒楼。

    上歧郡公和那个姚都人最后敲定了价格,并且约定明天中午十二点在酒楼一楼取货。

    回到驿站后白袅和独孤奕商讨明天中午的计划。

    白袅有些想不明白:“取货地点定在酒楼一楼那么繁华的地方,他们怎么取呢?”

    “取货量肯定没有很多。不然他们从一楼交易的话太多了难免引人注意。货少还能用人群做掩护。”

    “一楼都是迎客的舞妓,货物会不会藏在舞妓的身上?”

    “那也藏不了多少啊!”

    “这样,明天我混进舞妓里去看看,你在二楼观察,看到不对劲就来接应我。”白袅说。

    “这太危险了!你可是一国之主,有个什么万一的话……”

    白袅说:“他们的目的是取货,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有危险的,相信我。”

    ……

    第二天中午,上歧酒楼。

    今天一楼大厅的舞妓比往日多了不少,白袅走到旁边一个舞妓面前小声问:“今天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啊?”

    那个舞妓回答说:“一看你就是新来的吧,连这都不知道。我们郡公啊每一个月就会选一批舞妓烧毁奴籍,放我们从良。”

    “真的吗?”

    “那自然是真的啊!我们郡公可真是大好人呢!”

    没过多久郡公身边的小侍卫就出现在了一楼舞台之上。他手里拿着的正是台下这批舞妓的卖身契和奴籍。

    “各位,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良家子了!你们可以嫁人生子过普通百姓的生活!”说罢他将手中的契籍十分潇洒的扔进了面前的火盆里。

    白袅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让舞妓从良的确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对于这间以盈利为目的的酒楼来说就不一样了。舞妓作为上歧酒楼吸引顾客消费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怎么会说让从良就让从良了呢?最重要的是一点是舞妓被销毁奴籍一般情况下都要主人在场,但是白袅看遍了四周好像也没有像是酒楼主人的人在场。所以或许销毁奴籍这件事本身就是一场表演,演给这些不明所以的舞妓和被蒙在鼓里的商人百姓们看。只有这样,那些舞妓才心甘情愿的入虎口,那些百姓富商才会相信上歧郡公是个“好官”……

    “为了庆贺各位成为良家子,郡公特意在府内摆酒设宴款待诸位。宴席结束后,郡公会亲自为大家发放新的籍契,还请各位移步。”

    在小侍卫的带领下这些舞妓都上了酒楼门前的马车,白袅和刚刚聊过天的舞妓在一辆车上。

    “这位姐姐,您刚刚说每个月都会有一批人被恢复自由身,那郡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件事的?”白袅问。

    “记不起了,大概是一年前吧。我们有好多姐妹都被很幸运的恢复自由身了。”这名舞妓高兴的说,好像在庆贺这好事终于轮到了自己身上。

    “那你见过那些出来的人吗?”

    “她们都被郡公送回自己的家乡了,估计在家娶妻生子了吧。”

    “也就是说没有人见过出来的人都去哪儿了对吗?”

    “害,做舞妓本来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如果我出去了肯定也会隐姓埋名不让一起共事的姐妹们认出我的。”

    “只有我们上歧酒楼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