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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其实是淑妃带着皇上。
来喜不在意地道:“还能去哪,统共就这么大的地儿,丢不了。”当然,他回答的时候也想着万岁爷这是去哪啊,还想到以前万岁爷没登基的时候一到冬天就爱往这儿跑,就喜欢看那雾凇,想到这儿,来喜突然打了个激灵,万岁爷,不会吧!
那现在可没什么雾凇了,那儿现在早跟太湖挖通了!
来喜慌了呀,叫了一声:“哎呦我的祖宗歪!”撩起袍子就往那个方向狂奔,刚看见万岁爷的背影,来喜就喜极而泣,刚想张嘴给万岁爷提个醒,那边隔着堆秀山,一拐过去就是太湖,这太湖奇特,冬日里不结冰,要小心脚下别掉进去了。
“小——心啊!”他急巴巴才张嘴,就看到淑妃笑着拐弯了,然后“噗通”一声响,来喜脑袋里轰就响了,完了,淑妃娘娘掉湖里了,可他才想过这句话,就看到自家万岁爷跟淑妃手拉手呢,淑妃一掉进去,扯着万岁爷“噗通”一声也跟着掉进湖里了。
来喜疯了,“啊”地一声尖叫直冲天际响彻云霄!
其实昭帝会水,作为皇帝,少时不仅要学五经六艺,也要学一些基本技能,其中就有一项是会水,哪怕是狗刨呢。
其实常曦也会水,不仅会水,什么蛙泳、蝶泳、仰泳、自由泳,她都会,还曾自封过浪里白条……
可今天被昭帝坑了,说好了来看雾凇的,怎么一转弯就是个明晃晃的大湖泊,昭帝还笑着一脚踩空“扑腾”一声进去了,她也感觉出昭帝一觉不对就要放开自己的手,可因为惯性,她也刹不住脚,紧跟着“扑腾”一声也进去了。
魂淡,是谁挖的,都不知道循序渐进,一入水就这么深!
冬天穿的衣服本来就厚重,她一下水第一反应就是憋着气把身上先给脱了,可不知怎么的,划水不往上去也就罢了,总感觉围着自己身边的水流在转圈圈,转地她有点晕,她憋着气,看向了昭帝。
这一看惊地她差点喊出声来,就看到距离自己不到一丈的距离那儿,昭帝口里吐出一长串的泡泡,整个人已经昏迷不醒往下沉了。
是不是狐裘太重了?
她胡乱的想着,急匆匆地想去救昭帝,脑袋却猛然眩晕了一下,她甩甩头,头却更沉更重,紧接着发现她整个身体都在发沉,她想动一个手指头似乎都变得极为困难?
难道,要死了吗?
常曦抬头,看向水波荡漾出的亮光,似乎很晃眼,紧接着,熟悉而又陌生的黑暗就将她的意识完全吞噬了。
“哈球!”搓搓鼻子,“哈球!哈球!”继续搓搓鼻子。
常曦拿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裹了起来盘坐在床上,自己不停地打喷嚏,流鼻涕,脑袋发蒙痛苦难当。
其实屋里挺暖和的,虽然这儿流传千古都被称作冷宫,但真的不冷,你看,她这屋里就放了四个炭盆,烧地还是最上等的银骨炭,无烟、难燃、不宜熄,原本整个皇宫除了皇上没第二个人有这样的待遇,现在有了,她就是第二个人。
额,也许她才是第一个,皇上是第二个?
那都不重要了,那天落水是个意外,是昭帝那厮记忆混乱整出的意外,不过意外有了个更加意外的结果,她是被喷嚏给打醒过来的,醒过来的时候有一瞬间她躺那儿没动,就已经觉得不对劲,因为昭帝打喷嚏的声音是浑厚低沉的,而她的喷嚏是清脆上扬的。
然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缓缓掀开被子,看向了自己空荡荡的裆部,额,这就换回来了?怎么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突然之间换回来,裤裆里少了一样东西,知道她心理上那一瞬间有多么失落吗?
她看着自己裤裆发呆呢,就听见念澄大惊小怪的大呼小叫:“娘娘,你昏迷三天怎么才醒过来就掀开被子!会着凉的!”
念澄那是赶紧扑了过来,把被子拽在手中,给她仔仔细细的掖好了,这丫头脸上明晃晃还挂着愧疚之色,掖好了被子就道:“娘娘,都是念澄不好,才让那些人奸计得逞,都是念澄不好,没跟好娘娘,才让娘娘在数九寒天里掉湖里去了。”
“跟你没关系。”常曦沙哑着喉咙道,这事只能怨念昭帝,左右都是围着昭帝这厮才发生的事情。
“娘娘,喝药了,念澄走开。”念幼瞪了念澄一眼,念澄赶快给端着药过来的念幼让位置,虽然是让开了,念澄却小声的提醒道:“得验一验。”
万一后宫那些人觉得就是娘娘进了冷宫也不能安她们的心的话,娘娘在冷宫也会非常不安全,何况就着萱昭仪小产那件事,念澄就觉得宫里头的太医们也都不是让人省心的,肯定有人与萱昭仪她们之间有勾结。
念幼就翻了念澄一个白眼,她对念澄是有气的,让念澄独自跟在娘娘身边一上午,你看看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被剥夺封号打入冷宫,还在数九寒天掉进了太湖里,幸好在场的侍卫多,这要是晚点把娘娘救上来,那可……
念幼的眼圈都红了,对念澄就更是气了三分,说话自然就没什么好口气:“早验了,送药的时候验了,熬药的时候验了,刚才又验了一遍,你当是谁都跟你一样。”
念澄闻言愧疚感爆棚而起,乖乖立一边也不敢多说话了。
倒是念幼,吹着瓷勺里的汤药,边吹边喂常曦:“娘娘,小心烫。”仿佛是知道常曦的心思边喂边道:“皇上昨个儿就醒了,一醒来就坐着轿子来看过娘娘了,皇上是担心娘娘的。”
念幼一想起来皇上爷流着两筒鼻涕,明明发着高烧,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人都动不了愣是被抬到娘娘床边上,卯足了劲伸手摸了摸娘娘的脸,似乎心思极重地喃喃道:“曦儿,朕都已经醒了,你怎么还没醒过来?”
而后一天派来喜公公跑了十几趟看娘娘醒过来了没有,她见来喜公公不到一个时辰就往这儿匆匆忙忙跑一趟,这冷宫偏远,从勤政殿那边来回一趟一炷香的时间都拿不下来,来喜公公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跑路中度过的。
她就忍不住提醒道:“公公,太医那边也说娘娘已经无碍了,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公公派人跑来问就可以了,不用亲自来。”
来喜对她客气又亲切:“念幼你是不知道,皇上爷让做奴才的跑,那是对别人不放心,就怕别人对娘娘的事儿不上心。”
念幼知道,皇上是疼自家娘娘的,和以前虚虚的宠不一样,现在是真的疼到骨子里了,就怕娘娘在冷宫住地不舒服,醒来之后就派人去栖鸾殿那边将娘娘常用的都搬冷宫这边来,一下子就把栖鸾殿给搬空了,要不是栖鸾殿不好连着地基一块搬过来,恐怕皇上爷连栖鸾殿都不会放过。
她有点傻眼看着这一切的时候,来喜还在一旁对她小声道:“你不知道,万岁爷忽然想起来咱们淑妃娘娘说过整个乾元殿她最爱的就是那张龙床,就怕哪天不在那上边上就睡不着,就在那边急着说要将自己身下躺地这张龙床给淑妃娘娘送过来,这要不是老奴拼死拦着,现在娘娘身下躺的就是万岁爷的龙床了。”
念幼看来喜明明顶着一张清秀的娃娃脸,却唉声叹气自称老奴,就觉得十分好笑,不过皇上对娘娘这份心,可真是,让她们这些当奴才的瞠目结舌了。
念幼细细地将这些说给了常曦听,然后道:“刚才听到娘娘醒过来,奴婢也派人去给来喜公公那边递话了,或许皇上知道了,会亲自来看看娘娘的。”
常曦烧了几天,这才醒过来没多长时间呀,先前是抱着一股惊讶的劲看自己的裤裆呢,这会儿知道自己病重了,还真就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昏迷这几天肯定也没少被灌药灌米汤,这会儿喝了药也不觉得饿,反而觉得十分困顿。
就打了个哈欠道:“他来就来吧,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我可是把他的身体保养的好好的,也不怕他挑出什么错处,让我睡会儿,他来了也别叫我……。”
念幼还认真的听着呢,突然就没声了,念幼一抬头,见娘娘竟然睡着了,就回头冲着念澄比不要做声的手势,将手中的汤药盘子递给了悄然过来的念澄,自己则轻手轻脚地将床帐给放了下来。
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要是皇上真来了,她也会实话实说的。
说白了,她对皇上把自家娘娘打入冷宫还是有气的,就算真把栖鸾殿搬到这边来,也平不了她心中为娘娘受那些委屈的气,所以,皇上真的来,她也会像娘娘说的那样,认真仔细不卑不亢地回复皇上:“娘娘正在睡觉,睡前有说就是皇上来了,也不要打扰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