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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还是原来的正房的位置好。可惜啊……”
在一旁为众人上茶的陪嫁丫鬟听了,神色微凝。
“多嘴多舌的东西!”卫昔昀轻声喝斥,目光似利剑。
卫昔昀却只是看了卫昔昭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
原来的正房,卫玄默这几年来命专人照看,一切维持原貌,除了他,谁也不得入内。
卫昔昭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前世许氏漠视自己的生死,父亲怀念、放不下母亲的态度恐怕就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再加上大姨娘和卫昔昀的处处挑拨,自己能过得如意才怪。
和活着的人斗,即便输了,也只能怪自己手段不如人;和故去的人斗,没办法赢,虽在夫人之位,却永远被一个阴影笼罩,永远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许氏的心情,旁人真是无从体会。
又等了片刻,丫鬟请众人进厅堂。
许氏身着一袭正红色金线绣云纹锦服,绾了朝云髻,头戴鎏金缠枝金步摇,坠着红宝石耳坠,神态端庄沉稳。她容貌属于耐看的类型,初相见会觉得平淡无奇,时日越久便越觉得好看。
卫昔昭忍下心中种种抵触,走上前去,恭敬施礼,“母亲。”
“这是昔昭?”许氏含笑问道。
“是啊,”卫昔昀抢先插嘴,语声甜腻,“昔昀见过母亲。”
“母亲。”卫昔晽索性不给许氏接话的时间,随之上前行礼。
其余几人也纷纷上亲行礼。
七个人,若是逐一攀谈,时间就久了,许氏便直接命人拿过见面礼,送到众人面前。她分别给了每个人两个小金锞子,不偏不倚,之后端茶笑道:“昔晙和昔晧还要去学堂,你们姐妹几个平日里也有事要做,我就不留你们了。”
一切都和前世的记忆完全相符,接下来,卫昔昭抿嘴一笑——
众人告辞退出的时候,卫昔昀见丫鬟开始摆饭,便殷勤笑道:“女儿最是懒散,回到房里也没事做,还请母亲允许女儿服侍您用饭。”
许氏笑着点头,“好啊,难得你有这份心。”
出门后,卫昔晽在卫昔昭耳边嘀咕道:“看她那副嘴脸!哈巴狗都比她招人疼!”
卫昔昭失笑,“随她去吧,我们安守本分就是。”这是拦都拦不住的事,大姨娘不在府里了,卫昔昀自然要找一颗大树依靠,溜须拍马的日子,不过是刚开头。
出了正房,卫昔晽促狭地笑起来,刚要说什么,就见一名侍卫快步走过来,对卫昔昭拱手道:“侯爷请大小姐到兰苑,有要事相谈。”
“刚要问你昨日之事,便又来请了。”卫昔晽眨了眨眼睛,“快去吧。”
有什么事呢?卫昔昭让沉星随行,一头雾水地去了兰苑。
侍卫进去通禀,卫昔昭看到东稍间廊下的一束花丛,目光一黯,走到近前观看。
火红色的香花,开得绚烂之极,呈现出妖娆之美。
母亲去世前,寝室窗台的花瓶中,每日都是这种花朵。
卫昔昭摘下一朵,闻到馥郁的香气,浓烈却煞是好闻。
季青城踱步到门口,“这花极美,你可识得?”又转身,“进来说话。”
卫昔昭进门后,回答他方才的话:“并不识得此花。敢问侯爷,这花是何名字?”
“花名漪梦,可助人安眠,亦可夺人性命。”季青城语声忽然一沉,“你建议我住在此处,到底是何居心?”
卫昔昭诧然抬头,见他脸色沉郁,目光笃定,可见所言非虚。敛目再看向手中花朵,电光火石间,五年前的一幕幕,格外清晰地浮现在脑海。母亲缠绵病榻三个月便撒手人寰,此时看来,这漪梦花功不可没。
再对上季青城的目光,她忽然弯了唇角,冷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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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青城(下)
这反应,既无慌张,也无被污蔑的气恼。季青城玩味地看着她。
“侯爷这话问的,着实让人费解。”卫昔昭语声冷屑,“与其如今算计侯爷,获罪赔上性命,倒不如在那夜便与侯爷同归于尽。左右是个死,又何必孤身一人赴黄泉?”
原来是气过头了,只有对他心智的不屑。这小女子一着急,便一点余地都不给人留,着实不好玩。季青城以指关节揉了揉眉心,“如此说来,是我错怪了你?”
卫昔昭不接话,真正触动她情绪的,他在其次,母亲的死因才是关键。
“若非有人相告,我亦不知此花有毒。”季青城将案上一个信封拿起又放下。
卫昔昭对信件自然是极为关注,“侯爷能否告知,是何人写的书信?”
“匿名。”季青城轻笑,“想亲眼观看么?”
卫昔昭点头。
季青城却将信封拿在手里,开始陈述事情始末:“我在凉亭询问过你住在何处更好,你的话,几十名侍卫皆可作证。如今此处有这种含剧毒的花树栽种,紫薇苑中却没有。我若是将此事告知卫大人或是夫人,你多少也要担些干系,对不对?”
较之他大多时候的言简意赅,这几句话已经算得长篇大论,卫昔昭有些不耐烦,“侯爷有话尽可直言。”
季青城笑道:“与其卫大人或是夫人惩罚你,倒不如我瞒下此事,你帮我做一件事便可。你意下如何?”
卫昔昭直言回绝:“如此,还是请侯爷去与家父说明实情吧。”直觉告诉她,他要自己做的事应该和惩罚无异。他若闲得没事去告诉父亲,于她倒也是可以利用的机会。
季青城起身将书信送到她面前,话锋一转:“你得知花含毒之时,似乎想到了什么。此事于我没什么要紧,之于你想来关系重大,我便做个顺水人情。”
卫昔昭被他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回去吧。”
季青城看着她的身影离开视线,笑意缓缓漾开来。他只是不习惯甚至不喜欢看她在这府中一板一眼的言行,所以才逗她,让她没办法掩饰真实的情绪。真实的她,虽然咄咄逼人,却是可爱的。
在卫府别院那一晚,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意料之外。先是忽然得到亲信的通禀,说李副总兵命十余名手下离开龙城,送信至京城。当时侍卫被他调遣去了别处,情急之下,独自去截获信件。
交手时才发现,那些人是李副总兵收留的江湖客,多半擅长暗箭伤人、用毒。人单势孤之下,几个人暗器齐发,他手臂被击中,只得假意逃命,将一行人引到手下办差所在地的附近,发出信号之后,躲进了卫府别院。
只需拖延一点时间而已,遇到的女孩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应付外人时镇定凛然,等待的时候却心怀不安而娇憨可人,她像只性情复杂的小老虎。
推掉巡抚的邀请,住进卫府,大半原因是因为她。
多年来,他觉得家中只有兄弟四人太过无趣,很想有一个能够让他宠让他逗的妹妹。
如今这样对待她,或许就是因为心里那份小小的缺憾?
卫昔昭回到寝室,打开那封书信,蹙眉。和她预料的没什么出入,字迹拙劣难看,大概是什么人找下人代为书写的,寥寥数语,告诫他切勿将此花摆放于室内,若是那样,不出一个月,便有性命之忧。
她又将那朵花拿到近前观看。
母亲病重时,几位姨娘轮流侍疾,她记得很清楚,每个人每一天都是小心翼翼地换上新鲜的花束。到底是哪个人的主意?
父亲与许氏这桩婚事,关乎着他的前程。若是直言相告,闹开了就是天大的丑闻;若许氏反应过激,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父亲应该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谁敢担保母亲在他心中的地位高于一切?若母亲真有那么重要,也就没有如今这桩婚事了。
硬碰硬不行的话,那就选择委婉的方式吧。卫昔昭沉思半晌,吩咐沉星:“去各处看看,除了兰苑,都有哪些地方种植这种花。每日采摘一束带回房里。”
沉星应声而去,回来时捧着一束香花,道:“这花只有兰苑有。侍卫因为之前见过小姐和奴婢,也就没有干涉。”将花束放入花瓶时,又说了一句,“莫公子的小厮在外面等着,问您有没有时间下棋。”
卫昔昭语调漠然:“哪有那份闲心。”
“奴婢去回了他。”
卫昔昭对着花束又疑心起来——是真的么?只听季青城一面之词便认定了许多事,会不会太轻率了?之后便有意验证,坐在床上做绣活。未到正午,眼睛便如何也睁不开了,躺到床上入睡之前,忙吩咐沉星将花拿到西稍间去。
再醒来,卫昔昭见室内已掌灯,看看时辰,请安的时辰就要过了。去往正房的时候,心里格外沮丧,被自己的疑心病害得可是不轻。
东次间的大炕上,许氏含笑端坐,卫昔昀依偎在她身侧,两人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看到卫昔昭,卫昔昀笑盈盈的却话里藏针:“我还以为姐姐心里不痛快,不来请安了呢。”
卫昔昭先向许氏施礼问安,之后才笑道:“怎么会呢?今日是赶着给母亲做香囊,没留意时辰,便来迟了一些。”又转向许氏,“还望母亲莫怪。”
“一家人,没有这么多说道,快坐下说话。”许氏命人上茶,之后又道,“今日午后,侯爷过来说话,说是老太君很是喜欢绣品,昔昀又对你的绣艺赞不绝口,侯爷便想请你绣一幅百福图,等他回京时,以卫府的名义送上。我想着这是好事,便代你答允了,你意下如何?可有什么为难的?”
卫昔昭敛目看着白瓷杯里的绿茶,隐藏起了眼中的气恼。季青城这家伙,不声不响地就摆了自己一道!他知不知道那是多耗时间、精力的事情?而卫昔昀,就是在一旁煽风点火的人。心念转动,她抬眼笑道:“母亲既已答允,女儿自然没有异议。只是女儿许久不曾习字,前些日子又不慎伤了手腕,无法写出图样。二妹素喜书法,这件事,不知二妹能否帮衬一把?”
卫昔昀的女红虽然不如卫昔昭,可也知道,图样的好坏决定着绣品精致与否。写一幅图样,不需耗费多少精力,又能在季青城面前表现自己,何乐而不为?因此,在许氏询问的时候,她爽快地应允下来。
出门后,沉星显得分外沮丧,“小姐,您怎么把这便宜事让给二小姐了呢?”
“便宜事?”卫昔昭展颜一笑,“她做得成才算是得了便宜。”
沉星不解。难不成还能不让二小姐动笔不成?
“知道什么叫做费力不讨好么?”卫昔昭笑容转冷,“看我怎么收拾她!”
沉星这才恍悟,原来小姐心里早就生气了,为之大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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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消遣
夕阳影里,春风拂过绿树红花,无端透着几分慵懒。
玲珑阁一角,卫昔昭悠闲地坐在秋千上,望着院中开得正好的海棠。
卫昔昀走进来的时候,眼下乌青清晰可见。
卫昔昭微眯了眸子,笑容和煦,“二妹有事?”
卫昔昀亦是柔和笑道:“大姐不是要我写百福图的图样子么?怕大姐心急,便赶着写好送过来了。”
“这么快?”卫昔昭显得很意外,起身走进东次间,“我来看看。”
随行的沫叶忙将百福图放在桌案上,小心地展开。
卫昔昭敛目观看。
卫昔昀坐在一旁,打量室内陈设。满目琳琅,不知比自己住的芙蓉阁精致了多少倍。只因嫡庶之别,卫昔昭就能拥有锦衣玉食,凭什么?!每每想到这一点,她就心生不平。
“唉!”卫昔昭摇头叹息,“二妹,我晓得你是好意,怕我心急,这才匆匆忙忙赶了出来。可百福图还是中间一个大福字、旁边九十九个小福字更好看,像这样只有一百个小福字,就算排列得再别出心裁,终归是显得小家子气。”
那句小家子气格外使人恼火,卫昔昀心里恨得直咬牙,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笑问道:“大姐怎么不早说?”
“你没问过我呀。”卫昔昭睁着清澈无辜的大眼,“我还等着你来问呢,哪成想你手脚这么快。”
卫昔昀语声显得僵硬起来:“大姐不会再改主意了吧?”
卫昔昭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