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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御前变故
“啊！——”
六王一声厉叫，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而刚才我心中一直萦绕的问题也得到了一个客观的答案，我两侧站着的两名大臣各用一只铁钳般有力的大手搭在我右肩胛骨与左肋！
看来，六王终于还是不放心我，这两人就是早已布置好对付我的棋子，而且还是两名不知实力深浅的武士。
幸好他们都算错了一件事，以为我是一名法师。
我已经不用再思考了，遍布全身的气劲略微一弹，已撞开了两人的爪力。就算我见机如此之快，却也觉得被捏过的两处隐隐做痛，真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武技。
早已被我握在手中的光剑也立时破衣而出，长长的剑光突然之间就到了右边一人的眼前。在他来得及做出任何别的动作之前，就已经倒了下去。热烈飞溅而出的红色液体此刻也才从他的颈间闪出夺目的光华，激荡着弹在左边人的前襟。
左边那人的长剑也暴射出来！
他怎么带进武器的？
我已来不及考虑，只是反射的向后急退。
一条娇小的身影忽然冲了过来，堪堪替我稍微阻挡了一下那剑的攻势。她什么站出来的，又为什么会在这生死之际蓦然冲出来，这些都不是这短暂的时间中我可以想得出来的。
我只知道对手那凶险而意料之外的一剑，已要不了我的性命，尽管其凶狠无匹的剑气还是刺伤了我。
胸前一股火辣的感觉立刻刺醒了我的痛觉神经，一股流动的液体快速涌出并顺着我的胸口滑了下去。
他差一点就刺中我了！
那一点，正是她替我挡去。
她仰面倒在了地毯上，殷红的血液，青春而新鲜的血泪，立时从她丰满的胸口狂烈的往外猛淌。
“绿袖——”
原来刚才那短短一瞥，她也认出了我，虽然她对于我这样本来身份卑微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些奇怪，更对于这一年多来所发生的事毫无所知，但，仅凭着那多年在一起时熟悉的气息，她居然就已坚定的认出了我。
是她，她的性命挽回了我的性命。
少时无数的记忆，无数的欢乐，第一次见面时她的刁蛮与对我的殴打，这些都成了此刻我多么渴望再来一次的意念。
她眼中的色彩开始黯淡，但那坚毅的神情，以及救了我的喜悦，都暴露无遗。她少女的心思，就算一年多以前我还无法体会，现在，我却完全的明白。
只可惜，我的心早已辜负她了，当我这一年多偶尔想到她的时候，只是想到了一个同龄的玩伴，假如不出意外则是我当然的妻子，在我内心深处却早已只把她作为妹妹看待的这样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孩。
我却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她这些了。
所有的记忆，瞬间化作愤怒，对敌人的愤怒。
剑光一晃，我已斩断了那人的利剑。
“护驾！”
只听六王气急败坏的吼声传了出来，原来他还没死。
我余光一扫，竹帘已被撕下地来，露出了里面的情景。一名身着宫女装束的男子倒在血泊之中，正粗着嗓子大喊：“休得伤害摄政王！”
摄政王正倒在床沿，一柄锋利的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住手！”
六王爷手上正握着那柄匕首。听他这样大叫，旁边的人都停了下来。我则一脚踢飞了身边的人。另一边，六部总监正惊疑的往角落里退，看来他们由于家人受胁，一时不知应该帮哪边，干脆也就作壁上观。
六王爷本来是个行动不便的人，怎么可能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反败为胜？
我毫不理会住手的呼喊，以最快的剑速使出了最毒的剑法，将那人手足筋脉一一挑断，却又暂时不要他的命。
他在地上翻滚着，哀号。
我转身抱起了一直看着我的绿袖。
“阿袖，你……为什么？”我话再也接不下去，只将大量的元素能量迅速送入她的体内，以期可以救回她。
她的眸子蓦地闪亮，我却明白那只是回光返照。
“我……我很高兴，真的，好高兴，死在你的怀里……”
“不，你不会死的，我现在武功很高，我可以救你的，……你不会……”
“我知道的……刚才看到你，我就猜想你肯定已经进了大学，是高手了……你已经实现了你的愿望？”
“恩！”我重重的点头，她知道我曾经为自己的平民身份而不平，想要摆脱那样的命运而成为一名贵族。
“可惜，我不能做你的新娘了……”她的脸色忽然羞红，是过去好几年间我所见过她的不一样的红，“我哥哥，爹爹，他们……”
“他们都好，你放心吧，我不会忘记他们，我会照顾他们的。”我不得不撒谎骗她，其实她哥哥红袍早已在一年多前她被抓走的那个晚上为救我而死，她的父亲，这一年虽然我没有去看过，却也听人说，在悲痛之下风瘫在床，也是不行了。
这一切，却都是为了我。现在，我又只能眼看着她，为了我，又要死去。我却无能为力，尽管我有高明的武功与强大的魔法。
“……摄政王，她待我很好……”
其实不说，我也猜到了，若不是摄政王，她大概根本就不会在这里，要么早已死了，要么早就不知被那个妖邪的红蜘蛛弄到什么肮脏的地方去了。
“我明白。”我知道，她是希望我不要眼看着摄政王死。显然，六王在登极之后是不会留下他母亲性命的。说着，我渐渐垂下头去，轻轻吻在她那失色的樱唇。
她的脸更红了。
“阿袖，今天，你做我的新娘，像很久以前那一次，本来就要成了，却被你大哥他们搅混了……”我说起了很久以前的一次少时的游戏。
“那就好……小戈，小戈，我是你的……”
她轻轻的唤着我的小名，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低，也越来越轻。
我却不忍打断她，只是听着，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
她娇小清白的身子，开始变冷，变僵，我却完全看不到周围的世界，更忘了今天的事情。
“咚——咚——咚——！”
又是三声沉闷的钟响。
我猛的从悲愤中清醒过来。
过了这么久，怎么刚才居然没人对我动手？一想到这点，我立即抬起了头，看见几名黑衣人，正是天翔必杀队的人，他们不知何时冲了进来，剑尖比着六王与摄政王双方的人。
“他们得手了？公主救出来了！”
事先我们已经约好，只要公主救出来了就再敲三声巨钟。这样，我就不会再投鼠忌器，可以放手施为了。
“是的。”一位黑衣人答道。
“好，我们可没有什么顾虑了。”我长笑着走上前去。刚才那位御史念到摄政王的“十大罪状”时，我已听清楚是她最后杀害了她的弟弟，我的师父。现在，在看到绿袖也在摄政王身边，我终于明白当日师父是怎么死的了，原来真是被摄政王手下的人追杀，而他最后却明知有人前来还是把可以逃命的光剑给了我。
在我心中，摄政王早就不是什么好人，若不是还记着刚才阿袖的嘱托，此刻我根本不会顾惜她的死活。
“站住，否则我杀了她！”六王压了压手中的匕首，鲜血自摄政王颈项间渗了出来，尽管这就是他的母亲。
我却并不停下，仗剑继续向前。
“你杀了她吧，与我无关。到时就算有人论罪，也是你杀了自己的母亲！”我知道，我只能装做毫不在乎的样子，才可能逼他就范，若是太在意摄政王的死活，反而救不了她。
明明知道师父就死在她的手中，她是师父此生最大的敌人，我却居然要救她。
阿袖，你给了我一个多么困难的题目，而我又该如何抉择？
无论如何抉择，此刻却只有先救下她再说。至于是否要杀她为师父报仇，则只能等今天之后了。
“你……你，好吧，我答应你，今日之后，就让朗月小妹与你成亲，还有，还有我的小女儿沙儿也给你！还有高官厚禄任你挑……”六王绝望的吼道，他似乎已从天翔必杀队这几人的出现明白了，今日他已失败。
什么，沙儿是六王的女儿？我还以为最多只是他派来的奸细而已，哦，我突然也明白了入宫之时沙儿说的话，是要我放过她的父亲！
不过，我还是不能答应他，公主是我心中的神，却永远不会是我的婚姻对象。而此刻，六王亵du了这一点。
“可惜，公主已经被我们救出来了，刚才三声钟响就是提示这个。还有，你的王府已经被攻破了，现在禁军正在七王的带领下剿灭你的同党。你还是放弃吧，难道你最后还是要背负杀母骂名？”我更走近了一步。
六王眼中已流露出疯狂，绝望，自满，冲动，愤怒，野心……
我只觉得眼前一花，什么东西就已经进入了我的体内。
同时，我也听到身后两人倒下，以及喝骂之声。
“四十八，你疯了，拿剑对着自己人……”
“我没有疯，”一个阴冷的声音说道，“在你们中间，我永远只是暗无天日，一个没有名字与正式身份的‘四十八’！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为公主他们卖命，他们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我们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为什么？我已经厌倦了！十二，你还是醒醒吧，还有你，四十九，小兄弟，看我，跟着六王爷，不日就可高升了，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要什么就有什么……哈哈哈哈……”
原来，在这时，这五名天翔必杀队中的四十八号突然反戈，自然，他早已是被六王所买通。
此时，三十六与二十五已经被杀，我也中了六王的暗算。
“哈哈哈哈，你还是嫩了点！”六王疯狂的笑着。“你们几个，只要跟着朕，绫罗美女，高官厚禄，任你们挑！”
似乎有千万条毒蛇正在我体内翻搅，剧烈的刺痛感开始不断袭击我的感觉末梢，通过每一条末梢翻滚着、跳跃着、颤抖着传入我的意识核心。
我却感觉不到有任何异物在体内，究竟是什么，在猝不及防时突然射入我的肌肤？明明六王右手一直握着那柄匕首，左手也一直放在轮椅扶手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别的动作啊。发生了什么？
我发现六王左手手指似乎不经意的弹动了一下，我又觉得被蜜蜂蛰了一样的刺痛了几下。
他的左手？难道……？
“王爷，你的轮椅……？”我已经痛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光剑也沉重的撞在了地毯上。
“哈哈哈，你发现了？可惜呀，这么聪明的人，实力又这么强大……”六王不断的以语言把玩着他的猎物，“却不能为我所用，其实，这又何必呢。唉，我曾经发过誓，阻碍我登上帝位的人都是我的敌人，而敌人，我是不会容他活在世上的。我不是一个肚量广大的人。要不然，或许你可以做我最有力的助手，帮我治理国家，享受富贵。唉，只可惜，……”
只听几声叮当之声，几件兵器掉在了地上。
“好，六王爷，在下誓死效忠。”一个人跪了下去，是四十九。
“好好好，这才是识时务……”
“呸，没长骨头的家伙！”十二一声怒骂，却也自知回天无力，“公主，我们对不起您了！”
他竟自刎而死。
我已经完全倒在了地上，眼前发黑，根本看不到现场的情况，只能听着他继续说着话：“现在，玉玺已在我手中，朕，就是帝国新任皇帝马赫迪十七！”
“哼，你是皇帝，那这皇帝也太不值钱了吧！可从来没听说过这样草草自封皇帝的。”只听摄政王声音微弱却极具穿透力的讽刺道。“呸，一文不值！”
“由来创业之君都乃自封，朕有何不可？至于正式典礼嘛，当然是要补上的，得待今日事了之后。现在，是剿除所有叛党。阿三，过来押着废摄政王，阿四，过去押起雪戈男爵，我们出去。”六王以其满腔豪言结束了这无聊的对话。
只听两声“是”，有人走了过来，押起了我。这人身材并不十分高大，却轻易就抓起了我，大概正是那八名随从之一。
感觉自己悬在半空，头上脚下，还比较正常。绿袖的尸体，却只能任他们随便扔在了这里，尽管我有许多的不甘。不过，此刻当务之急时暂时恢复过来，尽快擒杀六王，否则，别说我自己危险了，就是公主他们也不一定逃得掉。
我慢慢沉入冥想之中，以意识感受着身受的伤害。
那怪异的刺痛还在继续，此刻特别清晰。这似乎是一种流动的疼痛，不断在体内运转，一会在这里，一会又在那里，完全不能准确定位。我凝聚起全身的元素能量，紧紧的护住胸口及头部，等待它自动流到那两个位置来。
好一会，一股流体突然刺向胸口，我立即以强大的火元素力量包裹住，免得它飞快又跑掉了。刺痛不断袭击着心脏，我不禁哼出声来。但此刻我也发现，这居然真是一种水系的毒素，寒冰至极。我身具的火元素力量正是它的克星，本来是不会受其袭击的，但由于通常元素力量是均匀散布全身，不能抵抗住猛然从一处攻击的强大袭击，于是它就很快钻入我的身体。而这毒素的特性也就在这里，在攻入人体之后也不会扩散，而是以一个整体形态到处乱蹿。而一旦我将主要力量全集中于一处，才勉强“抓住”它。
现在，即使我还不能立刻将之化解，却已可暂时控制了。于是，我运用火元素的力量将裹于其中的毒素缓缓推送到了丹田附近，小腹之上的位置。
但我的战斗力却还没有马上恢复，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所幸六王只是得意，没想到立即处决我。这恐怕是他的一个最大失误了。
逐渐人声多了起来。
我悄悄睁开眼缝，发现已经到了外宫正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