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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庶女(全本)_分节阅读_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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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骇得脸都变了色。

    “他书这么多,哪有时间看?依我看,就算少二本,根本也发现不了~”舒沫撇着嘴,有些不情愿地把书放回书架,目光却恋恋不舍地在书堆里逡巡。

    古代资讯不发达,真正的千金易得,一书难求。

    “走吧~”立夏生怕她变卦,拉了她就走。

    出得门来,流水神色古怪地将脸扭到一边,舒沫挂着那二本医书,也没在意,回到前厅向主人辞别。

    夏候熠含着笑送至大门止步:“援手之恩,徐图后报。”

    “你真的要报答我?”舒沫眼睛一亮。

    夏候宇极不高兴,怒道:“给你千两黄金要不要?”

    立夏生恐她说出失仪的话,赶紧揪了她一把,舒沫一脸郁卒地看她一眼,讪讪地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高山,送客。”夏候熠微微一笑。

    高山把主仆二人送出桃林,递了个竹漆的漆盒过来:“些许心意,请七姑娘笑纳。”

    “多谢了。”立夏接了盒子,拉着舒沫快步离开。

    夏候熠进到客房,目光在书架上扫了一遍,取下二本书,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笑:“舒七姑娘的兴趣,倒是独特得很。就不知舒元琛的喜好如何?”

    “属下这就去查。”流水自告奋勇。

    “你猜,”夏候熠微笑着扬着二本书:“若将这二本书送过去,她会是什么表情?”

    高山适时走了进来,接了一句:“下个月初七是舒老夫人寿辰,倒是个好时机。”

    、食盒

    舒沫紧赶慢赶,到底还是迟了。:。

    林管家正要打发小厮去寻,见她跑来嘴上虽不好说什么,面上却有些不愉:“快上车,就等七姑娘了。”

    碍于邱夫人在场,李氏只温言说了句:“这孩子,腻是贪玩,下次不可如此~”,便放她离去。

    “是~”舒沫长吁一口气,急急低头认了错,溜进马车。

    立夏急着回房取行礼,手中漆盒顺手就递给了舒沫:“小姐,拿着车上吃~”

    邱夫人眼尖,一瞥之间已认出盒上刻着个眼熟的标记,忍不住轻咦了一声。

    记得她进桃林时明明空着手,何以回来时,手里却提着内务府的食盒?

    “怎么了?”李氏含笑询问。

    邱夫人惊疑不定地再看一眼马车,舒沫此时已缩回车中,却是再瞧不见。事关女儿家的声名,她也不敢乱说,定了定神,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刚才想起,似落了个镯子在房中。”

    “奴婢这便去取~”早有机灵的丫头,应声跑了回去。

    李氏也是个精明的,听她这么一说,便知只是托词,当下并不拆穿,只暗暗留了心眼,笑着寒暄几句,便与邱夫人分了手,各自乘马车返京。

    舒潼一路上安静得出奇,沉着脸,一声不吭。

    舒沣大事抵定,心情舒畅,平日里对舒沫也算友好,冲她笑了笑:“这盒子好精致~”

    舒沫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那食盒是用湘竹雕成,盒身刻着鱼鸟纹,花纹十分精致,显然不是路边随处可以买到的那种地摊货。

    心中暗暗叫糟——这盒子只怕要给她惹事。

    她心虚地把盒子往身侧移了移,挡了大半的图案,勉强堆起笑容,应了一句:“我只闻到点心的香味,倒没注意盒子~”

    舒沣听她说得天真,忍不住莞尔,压低了声音又悄悄问了句:“装的什么?”

    “桃花酥~”舒沫说着话,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姐姐可要尝一点?”

    “普济寺的桃花酥是好,我吃着却觉得甜了些,你自个留着吧~”舒沣微笑着推拒。

    “哼!”舒潼剜她一眼,冷声嘲讽:“为几块点心让一大家子的人等!万一传了出去,知道的是你贪吃,不知道的还不知怎么埋汰咱们舒家的女子呢~”

    “姐姐教训得是,妹妹想得不周,下回不敢了~”舒沫低着头,两手摆在膝上,做诚惶诚恐状。

    说什么都好,只要不拿盒子说事,就阿弥陀佛了!

    舒沣轻蹙了下眉尖,嘴角动了动,终是没有吱声。

    舒潼瞧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心火更胜,尖了嗓子道:“怎么,她行为不端,我说她几句,还错了不成?”

    “我也没说什么,姐姐何必生气?”舒沣陪了笑脸,低声道。

    、食盒(二)

    她态度谦卑,舒潼倒也不好继续发难,只得轻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三姐妹再不交谈,一路沉默着回了舒府。婆子递了踏脚,三人依次下车,簇拥着李氏回正房,请了安,李氏一摆手:“七丫头留下,其他人且散了吧。”

    舒沫沉住了气,乖巧地应了声:“是~”

    李氏端起茶蛊,揭了盖慢慢地品着,一蛊茶快喝完了硬是没说一句话。

    舒沫默默地坐了半天,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尴尬难受,依然是一副唯唯喏喏,恭恭敬敬的样子。

    看着这样安静的舒沫,李氏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明明人就坐在自己面前,愣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纱,让人琢磨不透。

    “食盒呢?”既然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李氏也便不再绕弯子。

    “立夏拿着呢~”舒沫欠了身子回。

    文竹出门,把立夏叫了进来,将食盒交到李氏手上。

    李氏拿起盒子仔细瞧了一圈,竟然找到“御膳”二个篆字,登时脸色一变,声音一改平素的温婉,瞬间拔高了几度,又尖又锐:“哪来的?”

    “别人,送的。”舒沫心知胡扯指定是过不了关,唯有实话才有可能救自己一命。

    “咝~”此话一出,满室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男女私相授受,这是伤风败俗,可以沉塘的!

    “谁?”李氏气得脸都白了。

    舒沫手心里捏着一把冷汗,低声道:“夏候宇。”

    虽一时想不起这个夏候宇是何方神圣,但夏候是国姓,出门游玩还能带着御膳房的点心,身份尊贵更是可见一斑,李氏不由怔住:“你说谁?”

    赵嬷嬷脸色变了几变,趋近几步在她耳边低语:“七姑娘说的,好象是睿王府的宇小公爷?”

    太祖有七子,永嘉十五年,三王做乱,成王战死,敬王临危受命,平三王之乱。瑜王,赵王,燕王伏诛;十七年太祖病逝,敬王登基,改国号为天启。次年秋狩,吴王失足坠马殒命,幼弟夏候烨封睿王,远赴幽州,无召不得入京。

    天启七年,皇上思念幼弟,下旨接睿王长子夏候宇入京,由皇后亲自教养在宫中,至今已有五年。据传,皇上十分疼爱小公爷,宠得他无法无天,横行宫中,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这小霸王明面上被皇上捧在掌心疼宠,暗地里谁都知道,实际他被扣在京中为质,是皇上牵制睿王的一颗棋子。

    这么敏感的事情,李氏自然不会没有耳闻。饶是平日冷静沉稳,这时也禁不住低嚷出声:“啊呀~你如何与他扯上关系?”

    “小公爷贪玩,追兔子与仆人走散,失足坠入涧中。女儿刚巧路过,嘱立夏将他救起,如此而已。”舒沫低首敛眉,尽量说得轻描淡写。

    、六姑娘殁了

    李氏惊疑不定,又问:“除了宇小公爷,还见了谁?”

    皇上疼他得紧,怎么可能让他独自前往去普济寺?必是有人领着的。:。

    舒沫吓得满眼是泪,瑟瑟抖做一团,半天说不出话。

    李氏喝道:“再不说实话,把立夏绑了!”

    林瑞家的便上前把立夏的手扭到背上,按在地上跪了。

    文竹站在一边,嘴巴翕了几下,似是想要说话,终是强行忍住。

    “不要!”舒沫骇了一跳,白着脸低低地道:“还有宇少爷的三叔。”

    李氏又是一惊:“康亲王世子,夏候熠?”

    康亲王是大夏王朝唯一的外姓亲王,世袭罔替,尊贵无比。祖上曾三次救太宗于危难,被赐国姓,手握重兵,权倾朝野。

    舒沫呐呐地道:“女儿不知他是不是康亲王世子,只知他自称夏候熠~”

    “那便是了~”李氏神情古怪,面上阴晴不定,也不知是喜还是怒,默默低喃。

    舒沫见她神色稍缓,心中大定,说话也便利索起来:“女儿见宇少爷吓得厉害,便给了他几块桃花酥哄着~许是因为如此,走时熠公子遣仆人硬塞个食盒给我,百般推辞不得,只得命立夏收了。女儿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罢了,你且下去吧~”李氏疲倦地挥了挥手:“此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外传。”

    “是~”舒沫行了礼,急急带着立夏出来。

    出了院子,立夏急走几步跟紧了舒沫,小声埋怨:“叫你别管闲事,这下管出麻烦来了吧?”

    舒沫没有吭声。

    立夏叹了口气,劝道:“下次可别这样,奴婢这条命就攥在小姐手心里了~”

    若不是小公爷和公子熠的名头大,李氏受的冲击太大,还不定怎么罚呢!

    可这次死里逃生,不代表下次还有这般好运!

    两人回到雅歆园,春红,柳绿几个大丫头都聚在院子里,小声议论着什么,个个神情慌乱。奶娘许妈虽没加入,却是在不停地唉声叹气。

    舒沫一阵感动,扬了笑道:“我回来了~”

    “小姐回来了~”春红似是这才反应过来,把她迎到正屋。

    柳绿打了热水过来给她净面。

    舒沫瞧着气氛不对——敢情大伙不是在替她忧心,倒象是府里发生什么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立夏机警,立刻问。

    “哎~”春红便长长叹了口气:“六姑娘殁了~”

    “什么?”舒沫大吃一惊:“好好的,怎么就殁了?”

    许妈撩起衣摆擦了擦眼睛,却不肯说。

    柳绿却是个嘴快的,撇了撇嘴道:“六姑娘投了湖,当时救上来没事,却是受了风寒。可大夫人气她失了颜面,压着不肯请大夫。先是发烧,拖了几天眼见得不行了,昨儿个夜里才请了个大夫来瞧。今儿晌午,六姑娘便去了。”

    、不可太软弱

    只不过是一场感冒,如此轻易地夺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舒沫再次深刻地感受到,藏在深宅大院里,握在三姑六婆手中这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原来,在宅斗里,最难的不是怎么斗,而是连斗的资格都没有!在规则里,你注定了是弱势的一群。人家根本不屑跟你玩,你的命掌在她的手里,随时可以捏死你。

    积蓄到足够的力量与命运抗争之前,唯一能护得她周全的只有一个字:忍!

    许妈见她一个字都不说,只道她吓得傻了,轻声一叹,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小姐也乏了,让她休息一下。”

    春红便识趣地领着众丫头们退了出去。

    许妈压低了声音劝:“小姐也别太忧心,夫人是个心善的,你只需机灵点,遇事顺着她一些,总不会吃亏。”

    “嗯~”舒沫垂着头,胡乱应了一声。

    许妈眼里流着怜惜,更多的却是无奈:“我知道小姐不喜与人争,可事关终身,亦不可太软弱。”

    她是舒沫的奶娘,日后是要跟着到夫家做陪房的。小姐嫁得好了,以后的日子才有依靠。其实不止是她,这屋子里哪一个不指着小姐嫁个好姑爷呢?

    只是小姐这懦弱又不会钻营的性子,怕是注定要拣别人挑剩下的了。

    “小姐日后要掌家理事,这读书识字自然是重要的,然针黹女红的功夫,亦不可荒废了。明儿个起,小姐还是多练练吧。”许妈见她不吭声,只好婉转点醒。

    听许妈提到针黹,立夏拼命咬住了下唇,才没有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