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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炎此时已经换上了帝王冠冕,但仍留在仙居殿内,没有启驾前往紫宸殿。鱼朝恩右臂缠着绷带,吊在颈中,看起来伤得不轻。作为仅剩的两位太监头领,仇士良去了含元殿布置,他便留在皇上身边照应。圣上不开口。
他也不敢催促,只眼角不时瞟向铜漏,唯恐误了时辰,直到卯时三刻,程元振一头汗水地跑进来。李炎立刻屏退左右,连寸步不离的周飞都打发到殿外,只留下程元振单独奏对。
“回陛下,奴才已经仔细问过。”程元振伏地禀奏道:“前日宫里确实拟过诏书,而且不止一份。分别是传位给安王、陈王,还有绛王。”
传位诏书都有三份,不知是自己那位哥哥死到临头还要恶心人,还是身不由己,只能当个任人摆布的傀儡。无论是哪种,总之是丢尽了列祖列宗的脸!“诏书呢?”
“小的把翰林院和学士院都翻过来了,也没找到。不知道是宫中乱起时弄丢了,还是被人悄悄带走藏了起来。”
李炎心里一阵不安,厉声道:“继续找!”随即又低声叮嘱道:“此事切切不可告诉他人!切记!任何人!”
“奴才明白!”李炎没有再开口。但神情愈发凝重,手掌紧紧攥住扶手,双眼盯着程元振的后脑勺。程元振暗暗咽了口吐沫,头也不敢抬地说道:“还有那件事奴才正在盘问。当时跟着陛下最先入殿的。
除了仇士良和高力士两位公公,还有三名小宦。奴才把他们带走,分开来仔细问过,他们三个交待的只字不差,就跟陛下听见的一样”
李炎手背青筋暴起。程元振连忙道:“眼下还不敢确认。待奴才再细细给他们用几遍刑,才好定案。”李炎手掌慢慢松开。良久道:“太皇太后可安好?”
“奴才前去求见,被太真公主赶了出来,公主说太皇太后还在安寝,让奴才快滚。还说”“说什么?”“说奴才为虎作伥,作恶多端,早该受死。”
李炎冷笑一声“姑姑说的没错,你确实该死!”程元振叩首道:“奴才知罪!罪该万死!”“找到那些份遗诏!查清是谁藏了起来!”“是!”“太皇太后若是醒了,即刻禀报。”“奴才遵旨!”“滚!”“是。”李炎抿紧嘴唇,英锐的面孔上露出一丝坚毅,然后挺起身,一手扶住御带,大步流星往外走去。帝冕上玉制的旒珠来回摇晃,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是帝王失仪。
但李炎全然不理,脚步越来越快。见皇上终于出来,殿外众人都松了口气。鱼朝恩拖长声音,亲口唱道:“圣上启驾!”
周飞紧跟着上前,李炎乘上舆驾,随行的内侍撑起黄罗伞,打开翟尾扇,按照皇帝出行的仪仗,数以千计的近侍簇拥着御驾,浩浩荡荡往中宫行去。
乐声响起,已经排好队列的官员们沿着龙尾道步行至含元殿,然后各自捧笏躬身,静候皇帝临朝。
程宗扬与同列的申服君、谢无奕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都没有开口。三位使节都是国宾,向来待以宾礼。程宗扬更是身兼汉宋两国使节,位置极为靠前。
就连卫公也位居其后,至于那位左街功德使,差得就更远了,此时连他的衣角都看不到。已是辰时,天色依然阴霾,近千人聚集的大殿内,连一声低咳都没有,安静得针落可闻。
不多时,云板声响,三十六名宫人举着状如芭蕉叶的障扇,鱼贯而入,在殿上列成一排,紧接着传来玉磬清悦地鸣响,提醒众臣,皇帝即将升殿。
肃穆庄重的气氛中,程宗扬莫名感到一阵紧张,无数念头疯狂地涌入脑海。明知道大局已定,他仍忍不住去想,等会儿障扇撤下,如果御座上的不是李炎,而是他人,自己应该怎么办?
万一临朝的直接就是太皇太后郭氏呢?他禁不住悄悄抬起眼睛。半人高的障扇宛如一道屏风一样。
将御座挡得严严实实,只能从障扇下方,宫人的衣袂之间,窥视到一角龙袍时隐时现,正在往御座行去。从皇帝入殿,到正中的御座,最多不过三十余步,却显得无比漫长。
目光追随着龙袍一角,一点一点移动,离御座越来越近终于,御扇散开,戴着帝王冕旒的唐皇高高坐在御座之上。
两侧的仙鹤吐出袅袅香雾,袍上的衮龙栩栩如生,仿佛在浮动一样,程宗扬闭上眼,长舒了一口气。仇士良手捧诏书,宣告皇帝驾崩。众臣免冠哀恸。
接着鱼朝恩传先帝遗诏,由江王李炎继位,然后宰相王铎率领群臣三跪九叩,山呼万岁,就此宣告唐国在不到七年时间内,第五位皇帝登基。
新君正是宪宗皇帝之孙,穆宗皇帝之子,敬宗与大行皇帝之弟,曾经的江王李炎。十六王宅,安乐公主府。铜制的镶金熏炉上,一缕白烟袅袅升起,香气缭绕。一名丰姿秾艳的贵妇挽起窗纱。淡绿的玻璃外,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似乎没有尽头。
隔着一道珠帘,精致的卧房内铺着白色地毯,房内一顶粉红的纱帐上绣着花草白兔,那张充满少女气息的牙床上,一名年轻男子张开双臂,睡得正熟。
他双目紧闭,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深缓而又悠长,在他臂弯间,一张娇美的俏脸被香暖的锦衾拥着,晶莹的肌肤白里透红,还带着些许少女的稚嫩,她侧着脸,一双水灵灵的美目在男子的脸上、下巴和颈间逡巡着。
好奇间又有些畏惧,忽然,男子呼吸一顿,牙关“格”的一声咬紧。少女仿佛受惊的小兔一样,慌忙闭上眼睛,弯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呼吸变得急促而散乱,眼皮剧烈地抖动着,似乎拼命想要睁开。
不知过了多久,程宗扬猛地睁开双目,眼底迸出噬人的狂怒与恨意。入目的粉色纱帐使他目光一凝,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缓下来。程宗扬转过头,看到睡在自己肩间的少女。
她几乎把脸都埋到被子里,乌云般的秀发用一条镶珠的丝带随意挽着,露出一截雪白的粉颈。
被子里那具紧贴在自己身上的娇躯光洁滑腻,似乎一丝不挂。只看了一眼,程宗扬便翻过身,粗暴地压在少女娇嫩的玉体上。
安乐绝美的容颜紧挨着自己的鼻尖,她紧紧闭着眼睛,光洁的肌肤在自己身下微微战栗,温软而又娇腻。
就像抱着一团香暖的软玉,令人血脉贲张。程宗扬两手一分,将她双腿拉开,然后用力压下。
“啊”少女发出一声痛叫。帘外的贵妇听到声音,连忙过来,边走边笑道:“主子醒了。”
安乐娇美的玉脸上满是羞痛,令人心生怜惜。程宗扬却面无表情,就像一具冰冷的机器一样,在少女体内无情地挺动着。
也许是终于看到李炎登基,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程宗扬只觉得连日来的困意和疲倦像海啸一样涌来,险些站在殿上就睡了过去。
除了看清楚坐在御座上的是李炎本人,程宗扬对整个过程几乎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梦游一样撑到即位仪式结束,随着人流出了大明宫,见到敖润等人,程宗扬当时就睡着了。
再睁眼便是黄昏。被主人一文钱买来为奴的杨妃宛如一株花树,摇曳生姿地上前,只见安乐咬着唇瓣,痛得小脸发白。
正强忍着在主人身下婉转承欢。程宗扬一边挺动,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去把你婆婆叫来。”
他捏开安乐的小嘴,粗鲁地用手指拨弄着她娇嫩的唇瓣和香舌“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让你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给主子庆贺一番。”
虽然已经和婆婆、小姑子一同被主人收用过,杨妃仍不禁面红耳赤,小声应了一句,低头去了外面。
程宗扬拥着安乐,阳jù在她又紧又嫩的少女蜜穴中大肆挺弄,丝毫不顾她的羞涩与痛楚。刚才的睡梦中,他梦到自己在大宁坊遇伏,这一次却未能杀出重围。韩玉、郑宾、任宏、杜泉、戚雄一一倒下。
然后是祁远、敖润、吴三桂、独孤谓还有袁天罡、徐君房、贾文和、高智商、富安他眼看着自己的同袍、手足兄弟、属下一个接一个死去,最后自己也被困在暗巷中,臂断力竭,退无可退。一柄快刀狠狠斩在颈中,就像一股轻风吹过。
他甚至没感觉到疼痛,头颅就像羽毛一样高高飞起,越飞越高。长安城的夜空下,他看到李昂与自己的敌人窃窃私语。
看到自己在宣平坊的宅院被攻破。蛇娆、罂粟女、惊理一个一个倒在血泊中,幸存的姬妾奴婢尽数被擒,然后被瓜分一空。每一个觊觎自己内宅的敌人,都得到一份丰厚的战利品。
他看到飞燕与合德被田令孜和乐从训分别抱在怀中,尖厉而猖狂的笑声仿佛刺破耳膜,他看到孙寿、成光、尹馥兰一个个被带到庭间,剥去衣物,就像那个凉州第一美女一样。
在无数人的围观下,扭动着白艳的肉体,受尽淫虐,他看到黛绮丝重新落入蕃密的魔掌,伴随着阵阵妖邪诡异的梵唱声,被彻底渡化。
她在佛像前虔诚地献出莲花,主动将精致的性器剥开,然后被一支铸着鬼头的金刚杵穿透,他看到吕雉在遮天蔽日的罗网间拼命飞翔,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将她的羽翼一片片撕碎,羽毛连同鲜血四下飞溅,最后纷然陨落。
他看到白霓裳被王守澄一拳击中小腹,吐血倒地,几名内侍按住她的手脚,王守澄捡起一根烧火棍,带着亢奋而变态的眼神,捅进她柔嫩的美穴,处子的元红混着炭屑迸涌而出,滴在满是炉灰草秸的泥土上。
他看到李昂志得意满地坐在皇位上,遍体血污的杨玉环被拖到他面前。“姑姑,”李昂双目通红,大笑道:“为朕跳一支胡旋舞”疯狂的恨意像野火一样燃烧着,但自己只剩下一只头颅,刚瞥到渭水浮起一角紫衣,便像熟透的西瓜一样坠下。
程宗扬惊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幸好,这只是个梦幸好,死的是李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