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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枯骨.连城_分节阅读_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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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远方,高处的佛堂前,墨蛟低头将自己濡湿冰凉的唇瓣紧紧地贴在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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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擅用苦肉 贼臣造反

    “侯爷吩咐娘娘在此候着!”

    “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

    纱裙一扬,连城俯身恭敬地跪在南阳侯就寝的金殿外,几个侍婢垂首退出外殿,临走时,左右两边的侍卫缓缓推动金銮雕花的厚重门板。

    “咣”一声,连城低垂下眼帘,身后是金龙玉凤的高门,身前是蛛丝缔结的纱帐,夜色深沉,外殿内的四颗夜明珠被四尊蟠龙纹金的矮柱托着,照的殿内一片惨白。

    “嘻嘻……”

    隔着纱帐内殿传来淫靡的笑声。

    “爱妃,快放开孤,王后还在外殿候着呢!”

    “让她候着嘛……嗯……人家还没尽兴……侯爷,咱们在试试这个……”

    “……你这个小淫妇……”

    身下的痛感渐渐麻痹,连城扯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洗去了触目惊心的血迹后,手指依旧的纤白,侧首看向窗外的雨,整个大殿都仿佛随着这雨在晚风中浮浮沉沉。雨声时大时小,断断续续,如美人叹息,若幽怨弦音,连城眼前的景物也随着这晚风吹落的暮雨变得飘飘渺渺……

    纱帐内传来令人羞怯的喘息声。

    “……侯爷……您说……是王后美还是容儿美……”

    “……当然是你美……她不过是个未长开的娃娃……”

    连城微微合上眼睑,耳边的雨声变成一种很冷漠的旋律。双拳渐渐紧握,连城竭力忍住欲坠的泪――

    哥哥,告诉连城,我该怎么做!?

    日上中天,鸟儿的歌声变得越来越欢悦,芙蓉纱帐内终于有了声响,连城虚弱地伏下身子,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王后?”

    眼前一黑,连城只觉得头晕目眩,腿上的痛感突然聚集了般地涌来,随着一声呻吟,连城失去了知觉。

    狂风,怒吼而来,折了柳的轻柔,残枝零落,惊了深山的鸟鸣,如声声悲歌。一曲又一曲,穿过云际,敲在心坎上。前方是浩浩荡荡的墨骑,墨蛟落在最后,静静地独行,风掠过发梢,撕扯着双肩黑色的披风,使它在身后狂乱的颤抖。抬起头看向阴霾的天空,墨蛟从怀中掏出一方红色的绢纱,然后一个浅笑,轻轻地,落在风中……

    “答答答……”一劲黑色的旋风刮到墨骑前列,墨蛟振臂一挥,身后“吼吼……”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喝,马蹄嘈杂,狂沙漫卷,一万精骑向着东隐飞奔而去……

    香醪锦被,画阁雕梁,连城一头青丝无力地散在华美的锦被上,娥眉紧蹙,呓语连连,那苍白的小脸无不让众人对其产生怜悯。

    “太医,这是……”

    “禀国主,王后这是劳累风寒,再加上……呃……失血过多……”

    “失血?怎么会?那里?”

    枯瘦的指尖粗鲁地翻着连城身上的绸衣,太医立在一旁面露窘色,身边的女侍忙上前在南阳侯耳边低语了几句。

    “嗯?”南阳侯猛地蹙起眉头,回身死死地盯着连城,语气森然地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禀国主,王后回宫后!”

    “查!”

    “是!”

    昏黄的眼睛里漫过一丝杀意,老国主上前走近了两步,细细看着床上的连城。

    “……不要……不要……万俟大人……”

    “咚!”猛地退后一步,老国主浑身气得直颤,深吸了口气,回身问道:“万俟延什么时候寻得王后的?”

    “禀国主,万俟大人是前日傍晚寻得王后的,后安排娘娘在府中小住一晚,第二日上朝才禀告的国主!”

    “是嘛……”尾音刻意地拖长,南阳侯在屋内左右来回踱了几步,最后转身退到房门口,冷冷地吩咐着:“王后醒了,立刻禀告!”

    “是!”

    老国主一走,身边一个女侍趁众人不注意,也偷偷地退了出去。

    床榻上的连城不安地翻了个身,侧脸埋进柔软的被褥,然后,悄悄地,一丝诡谲的笑意淡淡地爬上嘴角……

    “扑通”连城重重地跪倒在南阳侯的脚下,一身白衣衬得原本姣弱的脸越发的苍白,及地的青丝柔顺地散开一圈,像一把黑色的大伞柔柔地圈住连城小小的身躯!这几日连城一直昏睡,刚一醒来南阳侯便登门而至,连城暗暗窃喜,想必这老头子对万俟延还是有戒心的。

    “请国主赐连城一死!”

    南阳侯端坐在软椅上,捧着茶,眯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的连城,半晌,才故作不解的问道:“王后何罪致死?”

    “不贞!”连城头未抬,迅速地吐出两个字,身边的众人一片抽气声。

    老国主缓缓地起身,绕着连城走了半圈,缓缓问道:

    “谁?是不是劫你的那个飞贼?”

    连城不语,静静地如同一尊雕像。

    老国主诧异地望去,见连城不动,接着说道:“这也非你之过,我已命人斩了那夜当值的护卫,并全国通缉劫你的小贼,王后既是以东隐公主身份嫁至南阳,除却孤的妻子外,也代表着两国的安定友好,出了这样的事,过自在南阳,王后不必挂心了!”

    南阳侯一番话倒是出乎连城的意料,她本以为他只不过是个沉迷酒色的昏君,如今看来是自己肤浅了。

    俯身又是一记重重的叩首,连城低低应道:“国主的宽容,让连城无以为报,可连城有自己的尊严,南阳也有自己的尊严,身为王后的我若是苟活,会让南阳从此落为五陆的笑柄,所以,请国主赐连城一死!”

    南阳侯有些震惊地看着她,退后了几步,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小女孩。

    “王后,孤问你,那个羞辱你的人到底是谁?”老国主慢慢蹲下身子,抬起连城的下颚,连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隐隐地杀意。

    连城继续沉默,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投在老国主满是褶皱的脸上。

    “为何不说?是不是,除了那小贼外,还有别人?”

    老国主试探着继续问道,可连城依旧沉默,南阳侯有些恼了,加重了手心的力道,

    “王后何故不说?”

    “国主,连城不能说!”僵持了半晌,连城缓缓道出,老国主放开她,站起了身,脸上神色复杂地看着大厅内的夜明珠。

    “为何?”一扬手,身边的众人默契的退下,偌大的厅堂内静谧地没有一丝声响。

    “国主,连城只是女子,担不起祸乱南阳的罪名!”

    南阳侯冷笑了一声,“祸不祸乱由不得你来说,孤只想知道真相!”

    回身看见连城还是沉默不语,老国主有些急了,吼道:“那要不要孤替你来说!”

    连城惊异地抬头,对上南阳侯嗜杀的眸子,急急喊到:“国主!”

    南阳侯上前一步猛地拉起跪坐在地上的连城:“是不是他?”

    “是!”连城咬了咬牙垂手站到一边,南阳侯愤恨地扫开桌面的茶杯,“你可敢当面对质?”

    “敢!”

    “好!来人啊!传万俟延!”

    “贱人!”万俟延指着连城,颤抖地骂道。

    “国主明鉴!”连城跪倒在南阳侯的脚边,想起万俟延气得抽风的脸不由得暗暗发笑。

    连城明白万俟延在南阳的地位,她故意不说出羞辱自己的人,就是要老国主除却对自己的戒心,在他心中,她越是不愿提及,那么万俟延在国主心目中的质疑就越大,倘若反过来,要是自己开口哭诉反倒适得其反了。

    “国主,千万不要听这贱人的挑拨,她是东隐连惑的奸细!”

    “国主,连城无德,死不足惜,但连城从嫁至南阳那日起,就想着怎样去当好一个王妃,国主,请您往深处想想,您既嫌连城年幼,那么当初又为何要迎娶连城?您从未见过连城,又从何得知连城的倾国容貌?国主,连城今日想问一问,在南阳,到底是谁,真正想要连城?”

    万俟延和南阳侯皆是一惊,万俟延颤身后退了几步,青着脸不知该说什么,南阳侯冷冷地扫了他几眼,说道:“爱卿,你既喜欢,为何又要推给孤?”

    “国……国主……臣……”

    “如今孤既娶了她,你为何又要亵渎,到底孤在你眼里,算什么?”

    “……国主……冤枉啊……臣绝对没有……”

    “国主”连城接着插道:“那日当夜劫持连城的也非他人所为,这一切不过是个折辱连城的计划罢了!”

    “贱人,你再敢血口喷人!”

    “国主若是不信,连城身上的伤还在,请国主亲自验明!”

    “什么伤?你……” 万俟延气得脸膛发紫,他从没料到连城回来这一手,她想干吗?想逼我造反吗?

    “万俟延,你还不认吗?”老国主咆哮地问道。

    “国主,臣真是冤枉的!那贱人至今仍是处子之身,国主若是不信可命人验她身上的守宫砂,看臣说得是不是实话!”

    话音刚落,大殿内一片寂静,窗外有露水滴答的声响,连城微微扬起嘴角,转身看向目瞪口呆的万俟延,南阳国主的脸沉地发黑,浑身都因为怒气而缓缓抖了起来!

    “万俟延!”“砰”一声,老国主踢翻身前的案几。

    连城缓缓直起身子,随后又是一拜,说道:“国主听清楚了,万俟大人既说没有折辱过连城,又为何知道连城□的守宫砂呢?”

    “啊……”身后的万俟延猛然直起身子,指着连城大笑:

    “好一个贱人,我万俟延竟会栽在你手里,哈哈哈……”

    “万俟延?”老国主震怒地站起身。

    “你这个昏君……”话没说完,“呼啦”一下殿内闯入了一干侍卫,举着兵器对准万俟延。

    国主袖口一扬高喝道:“拿下!”

    谁料殿内侍卫蚊丝未动,但见万俟延大笑着拍手,他身旁的侍卫得了信号,又“呼啦”一声矛头全都对准了金殿上的南阳侯。

    老国主见此阵势。腿下一软,瘫坐在龙椅上,指着万俟延颤声道:“你……你敢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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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祸乱初起 逃离宫城

    轻岚薄袅的远空,风带着远山的梦,飘开一帘烟雨。绝壁之巅立着一名黑发黑袍的男子,风鼓起他的衣衫,扬起了他的长发,归雁飞过,一声刺耳的鸣叫划破天空。

    连惑举起了手臂,指尖在雨丝中优美地扬了一个弧度,舒展了眉头看着高处那越来越接进的黑影,微微扬起嘴角。

    又是一声鹰哨,一只巨大的黑鹰缓缓逼近,最后蜷缩起鹰爪,稳稳地落在连惑的手臂上。取下绑在鹰腿上的竹筒,抽出里面的字签,连惑的笑容渐渐扩大。

    转身顺着岩壁飞身而下,连惑一手抓着蔓藤,一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竹筒,指节发白,竹筒的一端深深地陷进手心里。落地后,连惑急切地奔至马前,跨鞍上马,疯了一般地向着宫城方向飞奔而去。

    “宿离,我要你的赤旗军整兵待发!”

    “咣”一声,宿离手中的茶杯落地,惊愕地看着连惑。

    “你疯了!这时候发兵西泽?”

    连惑兴奋地走到沙盘前,指着南阳的位置说道:“不是西泽,是南阳,万俟延反了!”

    “什么?”宿离快速走到他身边,连惑捏着手中的纸签转脸对他说道:

    “我立刻修书至天都,只要万俟延登位,我们立刻进军南阳!”

    “什么名头!”

    “平叛!”连惑得意地挑高剑眉,宿离却不赞同的蹙起眉头。

    “连城怎么办?”

    “放心,万俟延那老鬼